人都会做梦。

通常人一晚上要做四、五个梦，不过前提是得睡着，那些梦一般就是一个半小时像收音机循环播放。

天王星大学。

是夜，一个寝室有两个人不睡觉，出校门，分别是之前与真城和骚q分开的老王和六姐，他们现在在一起，刘晓则和方肆暗中联络上了。

这无疑是对校规的凌越，然而往往就是这样才刺激，老王最喜欢刺激了。

他想说的就是，既然要追求刺激，那么就贯彻到底！

天王星学校的围墙，高有两丈，光滑无比，极难攀爬。一眼望过去像是橡木并排列在一起，密不透风。

夜色中算无遗策的刘洁领老王来到一处杂草前，双双顿足。

一个木牌子挂在那，内有狗洞，老王沉思不已，“这怕是学校围墙唯一的一个漏洞了。”

天王星外面的危险防不胜防，因此有漏洞这实在不太真实，难道是有诈？

刚正不阿的老王愤然道：“我就是围墙上跳下去，也不钻洞。”

这个理由没有道理，但刘洁暗自露出钦佩的神色。

刘洁道：“我有一计，可解君之烦忧，嘿嘿，我一向都是小机灵鬼的。”便解释道：“你左脚踩着我的右脚，我的左脚踩着你的左脚，你的右脚踩着我的左脚，如此反复，就可以登到天上去。”

老王喟叹道：“我直接踩着你的肩膀，就能上去。你看你，整那么多没用的。”

以前在寝室也差不多，刘洁是个聪明鬼，而真城和老王大智若愚。

刘洁不信，因为这围墙实在太过光滑，老王直接打脸，扑的一下就上去了。

他上去用手抵围墙边缘，手指都磨破了老王也不肯放手，他咬牙忍耐着，一个强者，没有坚强的意志是不行的。

刘洁趁机借老王的人梯爬上去，这时几乎可以看见肉破碎而露出的白骨。

这时候天色太黑，而两人有点看不清地下，加上老王恐高，于是和刘洁提议返回。

刘洁担心他回去事情败露，于是道：“你回去也要跳下去，何不随我一起跳。有句老话说得好：‘you jump，i jump’，这样可以增加空气阻力。”

这理由……得劲！老王被说服了，于是两人纵越而下，一下去，奇异的景色扑面而来。

天色大亮。

地面触感是云一样软，但是看上去像水面。

眼前突兀见红色宫闱，亭台楼榭，深红浅绿，玉阶延绵有千里，望不到边际，更远的地方空无一物，全是水倒映着天上的云朵。就像来到了一个贝壳之中空旷而回音缥缈，又像身处在纯白色的宇宙而万物寂寥。

两个人在朱红碧绿的庭院中流连忘返，忘记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刘洁口渴，自己跑去寻找，找到一桶深色的水。老王唯恐不可食用，坚决不饮，当时嘴唇就已经变成白色了，三日后脱水而昏迷，刘洁取一杯凑到他的嘴上，老王道：“呜呜呜。卡布奇诺。”

刘洁见老王喝着喝着还笑出声来，自己遂举着桶子而鲸吸，到尽头的时候就舔。

这个地界儿无日月之行，二人寻光辉而踏云出千里循环归，光辉柔软但是千里之外和原地并没有什么两样。

终日无活物，两人都觉得非常奇怪。就算没有飞鱼鸟兽，那也有细菌之类的微生物啊。

老王心胸也烦闷异常，刘洁问：“我睡觉怎么没有梦？”

老王也是同样的境遇，两人便一起想出去的办法，只不过两人进入这里太过于奇特，要找回去的办法也是困难之至。

宫内有一个大仓库，内有五百五十四桶卡布奇诺，不久就喝完了。还有一个地下机房，有五百五十五块屏幕，只归二人啃食。粮水将绝那一天很快就到来了，刘洁领老王去掘井，掘地三尺，土里一个老汉在那卖萌，但是好像是一具尸体，遇水就活了。

老汉说的是他被始皇帝埋于地底，问起所属，不知有汉，无论魏晋。重见天日那天表示很感激二人，还将二个女儿分别嫁给老王和刘洁。

刘洁喜好萝莉道，老王选择的是姐姐，因此这两货之间并没有嫌隙。

有一日，庭院中枫树飘红叶，姐姐用尾巴扫地上的落叶，刘洁在柴房后偷偷窥见。

刘洁担忧妹妹也有尾，极目去看，看见了一个空洞，内画有天地，附有蚊字，几乎都是草书，只得到寥寥几个汉字，这么多年观看，日夜摹习，感觉像是画书，知道这是非人之地，但是也苦无破解之法。

就这样，在这方小天地小世界过了几年。

春，枫树新绿，老王心想：口中一木为困，要不砍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决定从上开始砍，请刘洁背负他的肌肉，攀爬着上去，枝滑，老王挂在枝叶中间，吊在那里像是大马猴，而且越来越强的窒息感，连连呼救，刘洁左右脚颠倒窜着来救他。

刘洁从这个中得到启发，当夜刘洁盗出悬绳，丢到于枫树上，慢慢脖子探过去。

第二日，刘洁就不见了，老王到处寻找都不见人影，枫树变樱树，枫叶变樱花，只剩一条孤零零的悬绳。

老汉欲以妹续弦老王，后者以头抢地，见血玉阶。老汉畏之。老王问其刘洁，均不能答。

姐姐问：“樱树上的悬绳，是你挂的？”

老王回答：“不是我。”

时间久了，老王找不到刘洁，也没办法，怀疑是姊妹一起戕害了刘洁，但是也没有证据，只能在树中自闭，即便是风雨晴雷都不出来看看。

倒是那个老汉可怜他的气节，让姊妹两经常服侍他。后来老王知道姊是云水之泽妖，妹乃云水之泽鬼，老王斥曰：“愚妇，莫装！”绝食七天而死。

云水小世界是三千世界中最小的一环，里面的妖怪并不会伤害人类。

樱树和老王合为一体化成一个树人。

等到真城方肆看到某报这么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天王星大学两学生违反校规夜翻围墙，落地的时候脑浆也出来了。送往医院，俱成植物人，一甲子后，帅的那个醒来哭泣，又过了一甲子，剩下那个绝食七日而死。

这就是方肆最后得知到室友的消息了。

刘洁取骨灰撒于枯井，上香，吐水，祭卡布奇诺。

后世很多年，坟头草都已经两丈有余。有时候行人夜路此地，听到女子泣声，哀怨幽迤。方肆在自己的笔迹记下当时的喟叹：“挂者生而红尘，碌碌百年；无挂者梦而云水，万年树人。五五开罢了。”

……

因为重要，因为不想失去。隐藏着，伪装着。正因如此才一定会失去。于是，就会悲叹起失去。悲叹起比起失去还是不要得到会更好。

悲叹起如果离手之时会后悔到死的话，还是打一开始就放弃会更好。在变化的世界之中，不得不改变的关系大概是存在的。

会破坏到无法再次取回的事物，也肯定是存在的。所以，无论谁都在说谎！

我竟然会有千金买一笑的幻灭，可惜我没有千金，也没有抱有希望——方肆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