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肆，你把这份合同打印一下，快点，顺便给后勤打个电话，饮水机没水了。”
“好的陈姐。”
毕业已经两年了，他的工作没什么起色，并且成为了办公室里的老好人，在忙完自己的工作后，还要帮忙给老员工跑腿，像他这样的员工，而且还是后面有实习生的做储备的员工，能混成这样的......不多，也丢人。
一天的工作结束，方肆疲惫的喝了口水，双手捂着脸，长叹一口气，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掏出来看了一眼。
“喂钱霜，在哪呢？唉.....好吧，我现在就过去。”
拎上单肩包，匆忙的下楼，买了四块钱的地铁票，坐了七站，换乘公交，再做五站，下车，来到一家网吧，钱霜在门口等待，她变了模样，穿着短裙，拎着包包，长头卷发，很是性感漂亮。
不，别想多，她没发家，也一样穷的叮当响，衣服某宝货，包是a的，依然在家吃糠咽菜。
“在哪呢？”
钱霜似乎不想说话了，转过头去，看着地面，指了指网吧中的一个位置，方肆明白，走过去，瞬间怒火就起来了，拽着这个头发很长，并且油腻，胡子拉碴，身上都捂嗖了的男人走出网吧。
“干什么你！撒手，干什么拽我，你给我起开方肆！”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啊！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他妈怎么变这样了你！”
这人是刘晓，或许……曾经的那个刘晓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就是一烂人，跟方肆在同一家公司实习半年后，离职，然后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完全没有了大学时风华正茂，帅气逼人，每天都能接到表白信的自信模样。
原因则是那个学姐劈腿，出轨陪了老板，明码标价两千一晚，也就是说，他女朋友做了小姐……
或许是爱的深沉？哪怕这样也不愿意放手，但“认清现实”的学姐却认为，一个没钱的帅男人？也就比黄瓜用着舒服点，不……黄瓜都比他长。
所以他就成了这个样子，胡子拉擦，头发油腻，整日酗酒，喝的胖了好几圈，整个人颓废的不行。
“我他妈变成什么样？你管我？你是我爹吗？我为什么这样你不知道吗？我就算烂成这样！也不用你可怜，听见没有方肆，我他妈就算现在被车压死了！我也不用你给我收尸！”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吵了？在大街上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不觉得丢脸吗？”
钱霜拎着包，穿着高跟鞋跑了过来，拉着两人打算离开，却被方肆阻止了，就在大街上，他指着兄弟，一脸不可置信。
“你才二十五岁！就觉得自己已经烂了？”
“是啊，我烂的要死呢，我都他妈臭了，你们闻闻？但是我过的自在啊！我他妈多自在！你觉得你们上班是为了实现人生目标？滚你妈的人生目标！其实咱们一块烂掉了，方肆！就说你，你在公司又干活，又跑腿，做什么老好人，对上点头哈腰就算了，对下你还这个逼样，就为了挣几个逼钱！你比我强到哪去？”
他似乎喝酒了，站都站不稳，晃晃悠悠的指着自己的好朋友破口大骂，一副老子认命的架势，整个人丧气的不行。
“是！我是没出息！我是对上对下都点头哈腰！但是起码我还在努力！你呢！”
“努力有个几把用！还不是烂到骨子里，慢慢对生活没有信心？我比你干脆！我他妈不用时间教会我什么，我直接烂！免得遭罪，多好。”
“就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现在在酒吧坐台的女人？来！我给你两千块钱！你去睡她啊！给钱随便睡，人家还得管你叫老板呢，她堕落你不能跟着一块堕落啊！你俩才在一起不到两年，你就为她要死要活的？”
“你懂个屁！那是青春！青春懂吗！”
“去你吗的青春！你都二十五岁了！二十五岁还念叨着的青春不是他妈的青春！是他妈的幼稚！”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吵了，丢不丢人啊！刘晓你想让这帮人都知道你前女友去坐台吗？还嫌不够丢人？”
刘晓似乎有点晕了，向后退了两步，站稳，一脸自嘲，指了指自己，哈哈哈的笑了出来，转身看向路人，径直的走了过去。
“大哥，我女朋友坐台的，你包她一宿吗？长的可漂亮了，功夫也好，一晚上两千，我给你介绍介绍，说不定还能便宜……”
“啪！”
方肆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把他抽翻在地，路人退了两步，犹豫了一会，转身离开。
“刘晓你他妈闹够了没有！”
他从地上坐起来，鼻子流着血，靠着一棵树，自嘲的味道更加浓郁，看向方肆，耸了耸肩膀。
“幼稚？谁更幼稚？还有他妈比一个在梦里谈恋爱的人更幼稚的吗？你有病，真的，方肆你有病，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我说真的，我他妈哪来的妹妹？你跟我妹妹谈恋爱？钱霜，你说可笑不可笑？方肆！你不是他妈大科学家！你就是一普通人！你找不到我那个我都没见过的妹妹！你也就每天看看书！然后领他妈像是救济金一样的奖学金，来维持你做梦的普通人！醒醒吧，哪儿他妈有这人啊！”
“你……”
钱霜上前拦住了方肆，堵在他的面前，却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直到刘晓爬起来接着往下说。
“钱霜，我都替你可悲啊，输给一个梦里的人，我觉得你比我还惨，起码我输给了钱，你呢？输给了精神病，方肆！咱俩以后没关系，我也不用你认我这个朋友，咱俩就老死不相往来，去找我妹妹去吧，见他妈的鬼的妹妹，青春呐青春~美丽的时光~比那彩霞还要鲜艳……”
刘晓拍了拍身上的土，胳膊蹭了一下鼻子上的血液，唱着歌，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其实方肆和钱霜都知道，他早就已经疯疯癫癫的了，只不过两人一直没有放弃他。
“刘晓你他妈跟我站住！“方肆被骂蒙了一瞬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冲刘晓吼了一声。
刘晓没理他。
方肆三两步走过去，拉着刘晓的胳膊就走。
“神经病你他妈给我放手！“
方肆没理他，拉着他上了出租车，钱霜看了看情况，有些不放心，也跟着上了车。
“去凤凰酒吧。“
是那个学姐坐台的酒吧。
方肆拉着刘晓下了车，看了看酒吧的招牌，拉着刘晓进去。
“放开我，我不进去，滚。“
刘晓挣扎这，但他喝了酒，没多大力气，没能挣开方肆的手。
方肆拽着刘晓见了那个学姐。
那人穿着半透明的黑沙，媚笑着跟一个男人说话，那人见了她俩，身体僵硬了一下，不一会儿就拜托那个客人过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学姐看着刘晓皱眉。
刘晓见了她，下意识擦了擦自己已经干了的鼻血。
“一晚上两千是吧？“方肆从自己拿出手机，往她微信里转了两千块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学姐脸色难看。
“陪他。“方肆说。
“你们要闹别在这里闹。“
“不是闹，他是来嫖的。“方肆说。
“方肆你别说了，抱歉啊，他看见刘晓那样子，语气冲了点。“钱霜拉了拉方肆，劝了一句，又给学姐道歉。
刘晓躲在方肆身后，瞥了那个学姐一眼，又很快把眼睛移开。
学姐嘲讽的笑了下，转身走了，她伸手招来一个服务员，冲他低声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就有服务员过来，送了一箱啤酒。
方肆双手抱胸坐着，盯着坐立不安想逃走的刘晓。
伸手拿过一瓶酒，在桌子上一磕，瓶盖就飞了，方肆一把把酒瓶放到刘晓面前，又给自己开了一瓶。
他松了松领带，一口气吹了半瓶。刘晓也拿着酒瓶喝。
“你妹妹叫天命，很漂亮。“
“我没有妹妹。“
“我跟她是在小学那个小角落里认识的，他喜欢躲在那里哭，因为你不喜欢跟她玩儿。“
“我都说了我没有妹妹。“
“她有时候会很淘气，总喜欢突然跑出来吓我一跳。“
“你疯了。“
“她很喜欢喝奶茶，每天都要喝一杯，但是却长不胖。“
“你这个疯子。“
“我跟她是高一在一起的，我告的白，她很高兴的同意了。“
“我都说了我没有妹妹。“
“我们约好了考同一所大学。“
“我没有妹妹。“
“量子力学很难，真的很难，但是我想找到她。“
“我tm没有妹妹。“
“我们都相信彼此在另一个宇宙存在着，我们坚信会找到彼此。“
“呵呵。“
“在那个世界，我们快订婚了，你那天喝了很多，说如果我敢让天命受一丁点委屈，那就绝交一辈子。“
“我们很幸福。“
刘晓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酒。
方肆也是，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顺带抹了把眼角没流下来的泪。
在一旁坐着的钱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开了一瓶酒，猛喝了一口，被呛到了，咳嗽了半天，把酒瓶子重重的一放。
三人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酒，等到一箱啤酒都见了地，三人爬成了一团。
“你tm废物……“
“你tm神经病凭什么说我废物……“
“你们都是大猪蹄子……“
“谁叫你犯贱呢？“
“是是，我犯贱，你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