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虽说过得平淡，但时间还是一刻不停地向前走着。转眼便到了国庆节，和父母说好了回家，假期一结束便离开了武汉。

那天是肖嚣送我到的机场，其实没什么东西，根本不需要人送，但肖嚣一再坚持我也就没再推辞。

我总觉得那天在机场肖嚣和我告别的时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当时没往心里去，便没多问。

我回家了四天，但我没想到四天时间可以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那些沉重到足以摧毁很多人的事情，教我终身难以释怀。我常常悔恨不已，我想要是我细心一点，多关心肖嚣一点，不整日沉浸在自己落寞的感情世界里，那么结局可能就会不同，不，我想是一定可以不同。

我回武汉的那天是阴天，天气闷热得不像话，暴雨来临前的躁乱感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

本来一开始只是打算在肖嚣那儿赖几天了就自己找房子的，不成想一住就住了一个月，下了飞机便也径直赶往肖嚣住的小区。

刚进小区我便觉得不对劲，以往出租车都能在小区畅通无阻，直接送到楼下。可是今天刚进小区就堵住了，前面一排全是车子，走走停停，行进得并不顺畅。我有些疑惑，却在这疑惑中隐约听到了警报声。我想多半是哪家突发了什么疾病，叫了救护车。

的士师傅见这阵势，知道进去了出来不是易事，便不肯进去了。我也理解，当即下了车，拎了行李在车流里前进。

等到快到肖嚣住的那栋楼下时，发现那栋楼竟是事发中心。围了很多人，还停着两辆警车，简直可以说是水泄不通了。

我心下怔忡，竟然有警车，想来不是突发疾病了，万不要是什么流血事故才好。而事发地又在肖嚣住的那栋楼，顿然觉得当事人与我们的关系又近了几分。

我离人群近了，听见不少人在议论，中心似乎还拉了警戒线，这一切都明确地告诉我确然是发生了大事。

这情形，我一时半会儿是别想上楼了。我想着给肖嚣打个电话，问一下是什么情况。说来也奇怪，我昨晚还跟她聊天了，她问我几点的飞机，说来接我什么的。可今天上飞机之前给她发了条短信，她却到现在都没有给我回信。

我拨通了肖嚣的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了。我一边“喂”一边心想：“看来不是我想的那样她睡到太晚啊，这么快接电话了。”

直到对面传来一声陌生的男声“喂”，我方才没在心里诋毁肖嚣没良心。“你是虞沫吗？我是某某派出所的警察，我姓张。”在我的好奇中对方如是说，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反应，对方又接着说：“肖嚣出事了，你现在在哪里？我们想找你了解下情况。”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明所以，却有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挂了电话，脑袋成了一团浆糊，却在这浆糊中不停地祈祷一定别是什么大事，一定不要是什么流血事件，肖嚣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不要有事。

很快有警官挤过人群出现在我面前，我用近乎祈求一般的眼光看着他，我希望可以从那庄严的人的嘴中说一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可是那警官略微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警官示意我跟他去警车上做笔录，我愣在原地，并不打算跟他上警车。

“去楼上问吧。”我不知道肖嚣此刻在哪里，也许在这个人群包围的中心，也许在楼上，我想要看见她。

警官犹豫了片刻，引导我往人群里走去。等到差不多挤过围观人群的时候，警官默默地站在我一旁，伸手扶住了我的胳膊。

他想尽快地带我上楼，并且尽量地用身体挡住我的某部分视线，可是我还是那么清晰地看见远处滚烫的水泥地板上用素白的布遮挡着一具人体，那素白的布匹上浸染着团团鲜血。

我的脚一下子就软了，直直地往地上坐去。警官在一旁慌乱地扶我，可一时间竟怎么也无法将我提起来。

“你别太激动，深呼吸。”警官一直在对我说话，很多我都没有听清。

我心底大概明白，那躺在那儿、不堪的、破败的、冰冷的人多半就是肖嚣了，我的朋友，那个不可一世的奇女子。

可是我又觉得万万不可能是她，她那么鲜明地活在人世间，像荒漠中傲然挺立的一株仙人掌，她怎么会躺在这任人指点。

她是被谁害了吗？是不是谁将她推下楼了？这个想法一出来我的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栗。

“你们查到什么了？是不是被谁谋害的？”我紧紧抓住警官的手，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样的结果。可是我忽略了什么样的结果也改变不了斯人已逝的事实。

“就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死者应该是自杀。”警官看着我，又说：“为了尽快调查清楚事实真相，还请你撑住，努力配合我们。”

我呆呆地不停地点头，嘴里也不停地允诺着：“我配合，我配合，我配合……”

没多久，来了另一个警官，两人一起将我扶起，半抱着将我往电梯带。我由着两人扶着，眼光从未从那片素白上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我仍不知转一转眼珠，转换一下视线。

房间的门开着，我一眼便看到里面的模样。一切物品家具都是原来的样子，可又全都升出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我进到客厅，看到卧室内的时候才惊觉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