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沫”，汪志诚显然看见我了，叫了一声迫不及待走到了我跟前。他看了雷宇安一眼，拉了拉我的袖口，想让我跟他进去一点说。

我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呆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你别吓到她了。”雷宇安牵回汪志诚扯的那只袖子，淡淡地说到。

“虞沫，没时间了，我有事跟你说。”汪志诚一脸急切的样子，眼光里尽是恳求。

我犹豫了片刻，迈步打算跟汪志诚往里边走。雷宇安拨了拨我的头发说：“别怕，我就在旁边等着你。”

往里走了十几米的样子汪志诚站住了，没再往里走。我转回头，看见雷宇安就站在原地看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想他大概是朝我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肖嚣出事了你知道吗？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我便迫不及待地问汪志诚。

汪志诚没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她一直想要一对钻戒，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结婚戒指，我却连她这点心愿都没能满足。”他像是自言自语，又笑了一阵说：“我很没用吧？从来没能让她跟着我过一天好日子。”

“你找我来到底干什么？肖嚣已经不在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早干嘛去了？”我想要尽快弄清事情的真相，我也深知若是真的爱肖嚣，对她好应该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去做才对。

“你帮我把这对戒指带给肖嚣，到时候跟她的骨灰一起下葬。”他的声音哽咽，眼中一片晶莹。

我以前便不喜欢汪志诚，是他拖累了肖嚣，成天正事不干，只知道搞些歪门邪道的事情，我只知道肖嚣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却从来没觉得他为肖嚣付出过什么。此时更是对他没有一丝好感，看他这样明显是知道肖嚣出事这件事的，那他这几天去哪儿了，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为什么不说？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我满脑子的疑问，要是他不说我便白来这一趟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一副想要努力让自己镇定起来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极低的声音说：“我杀人了。”

虽然他今天这副样子很不正常，一副被打过的狼狈样子，还有一身的血，但是我从来不敢想他是做了什么犯罪的事情，何况是杀人。

我被他的回答惊得脊背发凉，近二十年的年岁里，我从来不敢想我的身边会出现命案，我身边会有人杀人或者被杀。可是一切都离我们那么近，不管是年轻的生命突然的消逝，还是血腥的杀戮，都真实地发生在我身边了。当它来临的时候虽然恐怖和不可思议，但是好像除了接受和面对也别无他法。

我深吸一口气，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怎么一回事？”我想一定是和肖嚣有关的，但综合各方面来看，我还是相信他所谓的杀人一定不是肖嚣。

他使劲捏着拳头，咬着牙齿，我看见他脸颊的肌肉凸起，一副恨极的模样。我脑袋里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一闪，有一瞬间竟忘了呼吸。

“是黑子他们？”我试探着问，却在心里祈祷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他听到这个名字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眼通红，像是一头发怒的兽。“我捅了他十七刀，刀子‘噗’一声就进去了，一抽出来血直往外喷射，那畜生的血可真多啊，溅了我一身还喷得满地都是。”这些话几乎是从他的牙齿缝里钻出来的，我听得浑身颤栗，看着他浑身是血，止不住头皮发麻，再不想碰到他一丝一毫。

他像是被某种情绪控制了，眼里看不到一切事物，自然也忽略了我的反应，接着自顾自说到：“可惜跑了一个，一刀砍到了手臂上，他爬起来就跑。不过还有一个也好不到哪儿去，我着急去追跑掉的那个，捅了五六刀看到他躺在地上不动了我就跑了。只是跑掉的那个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我没找到，******，算他命大，不过老子总会找到的。”

对的，三个，黑子就是三个人出现在肖嚣住的那栋楼的电梯里。我不敢去验证我的猜测，肖嚣遭受的已经够多了。

“他们怎么进去的？肖嚣怎么会给他们开门？”我有气无力地问到，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汪志诚苦笑一声，“你又何必问那么清楚，你也会受不了的。”他看了看我又说：“我那天出门就被他们绑去了，他们打我骂我折磨我我都认了，但是他们趁我昏迷的时候拿走了我身上的钥匙。”

他突然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十分痛苦的样子。

“他们回来的时候有多无耻你知道吗？他们说的那些话有多难听你知道吗？他们，根本就是禽兽不如，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也快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肖嚣出事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面对和接受这一切的。

“他们回来在我面前说他们的禽兽行径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太了解她了，她怎么能忍受那种屈辱。我逃出去之后跑到家里，可是已经晚了，那里围满了人，还有警车和救护车。”他抬起头来，我看见他哭了，一定是失去了某些特别重要的东西才有的神情。他突然又变得面目可憎的样子，“我没有去见她，我呆了一会儿转头就走了，我去买工具，策划着怎么去解决那几个牲口。”

过了好一会儿，等他的情绪稍微平静一点儿，我才又开口问他：“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他们为什么还要找你们？你是不是又赌了？你是不是又借钱了？”

汪志诚突然不说话了，我想我一定是猜对了。事情差不多捋清楚了。

我已经快要站不稳了，我指着他用全身的力气去吼他：“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是你去赌，是你去借钱，肖嚣为了你成什么样子了，你还不知悔改。从来都是肖嚣为你付出，你呢？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你也是畜生、混蛋，肖嚣这辈子遇上你才是她最大的不幸。”

汪志诚趴在地上从开始的默默流泪变得哭出了声音，他声音哽咽，已经泣不成声。雷宇安早已走过来扶住几欲倒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