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卢苇明明有余力，为什么要故意在后边吊着？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故意偷懒的学生啊。

封雪不解地问：“那她为什么要在最后边啊？”

“可能，她是想帮黎阳照顾掉队的人吧。”郝仁说。

这个答案应该也对的吧，郝仁暗想。卢苇的心思别人看不出来，郝仁还能看不出来吗，只是他觉得这件事没有必要跟人说而已。

“一定是这样的，她刚刚带着我跑，还鼓励我来着。”封雪说着声音开始变小，“如果不是为了鼓励我她也不会说那么一大堆话，黎阳也不会提醒她别说话引起大家注意了。”

是这样的吗？郝仁皱起眉头，看来卢苇和黎阳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要好呢，可是周玲呢，周玲怎么办？

郝仁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纠结。他自认这件事情看得是比较明白了，但是到现在是否该继续做个旁观者，还是去提醒周玲或者黎阳点什么呢？

但黎阳一开始就表明自己喜欢的是周玲，周玲并没有答应他的表白，但从上周跑来看校队比赛的那件事来看，周玲对黎阳还是在意的。

黎阳这小伙子是很不错，很多女生喜欢他，卢苇喜欢他很正常，周玲对他在意也是正常。

周玲是周伟的妹妹，自己怎么也该站在周玲这边才对，眼看着黎阳被卢苇拉走，是不是该跟周玲谈谈呢。

但是从卢苇的角度想，去想办法接近黎阳和他打好关系也很正常，卢苇并没有做错什么。

黎阳喜欢周玲并表白没有错，周玲不接受黎阳的表白没有错，卢苇喜欢黎阳并付诸行动没有错，黎阳做卢苇的师父没有错。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谁错了？

郝仁想了一圈，虽然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这件事好像又没有哪里不对。这件事他能看清，也能说清，但是他却没有说的立场。

郝仁郁闷地揉揉脑门，不能说，虽然情感上他偏向周玲，但自己没权利插手学生们的感情问题，路还是让她们自己慢慢走吧。

另一边，黎阳就在卢苇身后紧紧地跟着，卢苇快他也快，卢苇慢他也慢。路上遇到有认识他的同学跟他打招呼也只是微笑点头，没有出声回应。

卢苇沮丧地低头朝食堂方向走，完全没意识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走进食堂，看着排满队的窗口有些迷茫，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情。

不想吃，算了，不吃了。

卢苇想着，转身就往外走。

这一转身，卢苇刚好和站在她身后的黎阳站了个对脸，偏偏黎阳跟得又比较近，卢苇没想到身后有人，吓的往后一窜，差点摔倒。

看清后边的人是黎阳后，卢苇惊魂未定地按着胸口说：“学长，你怎么在后边，吓死我了。”

“怎么又叫学长了？”黎阳看了一眼卢苇，低下头轻声说。

“额……这个……”卢苇支唔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黎阳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抓住卢苇的手腕，朝食堂里走去：“走，请你喝羊汤。”

卢苇感觉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来，呆呆地跟着黎阳往前走。黎阳没有牵她的手，只是抓着她的手腕。即便如此，已经足以让卢苇的脑子停转当机了。

要了两碗羊汤，黎阳往自己的碗里添完佐料，转头问卢苇：“要辣椒吗？”

卢苇愣了下，迅速点点头。

黎阳往另一个碗里加了一勺辣椒，又问卢苇：“还要吗？”

卢苇点点头，待黎阳又添一勺，卢苇说：“够了。”两人端着羊汤找地方坐下，各自搅着碗里的汤，谁都没有说话。

“对不起。”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黎阳和卢苇都愣了下，惊讶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几乎同时问道：“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黎阳无奈地笑笑，说道：“你先说吧。”

“对不起，学长，我让你丢脸了。”卢苇缩着身子，小声说道。

“你又没有错，是谭蓉她们多事。”黎阳忿忿地说，“不对，你也有错，你刚刚叫错了。”

“啊？什么？”卢苇迷茫地看着黎阳，是哪个叫错了，我该叫什么啊？

“叫师父，别管她们怎么说，就叫师父。”黎阳说道。

“可是，我太弱了……别人会笑话你……”卢苇不安地说，之前只想着认黎阳做师父可以跟他近一点，倒从未考虑过自己这个吊车尾对黎阳的影响。

“我说了，别管她们怎么说。”黎阳说，“待会把你的课程表发给我，有时间了我就教你练球。”

“啊，好，我现在就发。”卢苇说着，掏出手机把自己的课表发给黎阳。

“该道歉的人是我，”黎阳低着头，沮丧地说，“我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替你说话的，可是……”

这一路黎阳都在后悔，后悔谭蓉嘲笑卢苇的时候没有站出来替她说话。

谭蓉只是说他想不开，秦雅洁却直接说他瞎了，明着说黎阳，实际上却是在嘲笑卢苇太弱。

一开始黎阳甚至也因为卢苇说是自己的徒弟有一点不好意思，再加上有些顾忌周玲的感受，他什么都没说，等他意识到自己不能放卢苇一人被人笑时，封雪已经为卢苇站出来，已经没他说话的机会了。

黎阳恨自己怎么就那么怂，怂到躲在女生身后不敢说话。要是能重来就好了，要是能重来，他一定护着卢苇，她们要笑就让她们笑去，他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但是时间不可能重来，事实就是黎阳站在卢苇身后从头到位没有替她说一句话，他再怎么后悔也是改变不了的。

“没事，我没关系的。”卢苇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那时候她何尝不曾希望黎阳能帮她说句话。

卢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黎阳叫师父，他一声没应。

卢苇跟谭蓉说黎阳是自己师父的时候，他一声没应。

卢苇被谭蓉和秦雅洁笑的时候，他依旧一声没应。

那个时候的卢苇觉得自己好尴尬，好像一切都是她在自说自话，黎阳就在她身后，却对她说的话一点回应都没有。

甚至有那么一刻，卢苇觉得自己错了，她就不该这么费尽心思去巴结黎阳。他们不止一次在一起吃饭，黎阳连他吃不吃辣都不知道。他的心里眼里都没有她，何苦要削尖了脑袋往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