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在车上干坐了一会，感觉没什么意思，就掏出耳机塞在耳朵里听歌。

卢苇看看身边闭着眼睛专心听歌的黎阳，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黎阳感觉到有人拽他的衣角，便摘下耳机，转头看向卢苇，问道：“怎么了？”

“师父，你听什么歌呢，这么认真啊？”卢苇凑过去小声问。

看着眼前卢苇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黎阳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之前郝仁对他说的话：对卢苇好一点，看看周玲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黎阳垂下的睫毛忽地一挑，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望向卢苇，他嘴角微挑，轻声说道：“要不要一起听？”

卢苇从来没见过黎阳这样看着自己，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傻傻地望着黎阳，忘了回答。

看着卢苇的花痴样，黎阳忍不住笑出声，他把手上两只耳机的其中一只轻轻塞在卢苇耳朵里，另一边自己戴好，点开了手机的音乐。

耳机线并不长，卢苇小心地缩在黎阳身边，怕远了扯到耳机线，近了又惹他生厌。

“真傻。”黎阳看着委屈地缩着身子跟自己保持两厘米距离的卢苇，抬手就把她揽过来，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身上，同时侧过身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说道：“路还远，你靠一会吧。”

“嗯，”卢苇应了一身，小猫般蜷在黎阳身侧，斜靠在黎阳的胳膊上。

这个姿势其实并不舒服，但卢苇就是舍不得动，她靠着黎阳，眼睛悄咪咪看着他握着手机的手。

黎阳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一看就是干净又有力量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每一片指甲根部都有一个弯弯的浅色月牙。

听人说，手指甲上有月牙说明身体好。

卢苇偷偷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只有大拇指上有月牙，而且，和黎阳的手比起来自己的手又黄又圆，真不好看。

她嫌弃地把手缩进袖子里，生怕黎阳看到。

卢苇不知道，她的小动作早就被黎阳尽收眼底，她就靠着黎阳的胳膊，头还比人家低一大截，做什么黎阳还能看不到吗。

虽然不知道卢苇是在做什么，但是她把手缩进袖子，只露几个手指尖的样子还挺可爱的。黎阳笑笑，拨拉了几下手机，在歌曲列表里选了一首歌，点开播放。

“其实这不太像我自己/特别是当和朋友们在一起/喧闹中最安静的你/却轻易点燃慢热的心。”

听到这首歌，卢苇忍不住身子一僵。这首歌她太熟了，是一首欢快、俏皮又甜甜的小情歌，更重要的是，这首歌是李鹤唱的。

这是他的新歌，新专辑中最后发行的一首，那个时候的卢苇，满脑子都是那个遥远的身影。

卢苇喜欢这首歌喜欢得不得了，每天单曲循环无数遍，歌词都被得滚瓜烂熟，伴随着这首歌，卢苇做了无数个甜到掉牙的梦。

然而没过多久，就爆出了他公开恋情的消息。从那之后，卢苇只要一听到这首歌，脑子里就会蹦出李鹤搂着那个女生的画面。

是梦就会醒，是泡沫终将消失。当梦里曾经的甜蜜都切实地转移到另一个女生身上，情歌就变成了扎人的刀子，以前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痛。

卢苇删掉了那首歌，删掉了手机里所有李鹤的歌，几乎脱粉不再喜欢李鹤。

时隔两个月，卢苇再一次听到了这首小情歌，而且，是在黎阳的手机里。

卢苇没吭声，继续听着这首熟的不能再熟的歌。一曲终了，正当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时，熟悉的前奏响起，竟然还是这首歌。

单曲循环？

卢苇忍不住抬头看向黎阳，他给我单曲循环这首歌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黎阳见卢苇疑惑地看着自己，开口问道。

“你也喜欢李鹤的歌？”犹豫了一下，卢苇问。

“嗯，”黎阳点点头，“他的歌都挺酷的，我喜欢。”

“可是这首好像不太酷啊。”卢苇笑道，她熟悉李鹤的每一首歌，大多都是比较酷或者比较撩，这首算是其中相当温柔的了。

“元旦晚会，我们系的元旦晚会，我准备唱这首歌呢。”黎阳小声说，他低下身子，挑着眉眼说话的样子让卢苇感觉他是在跟自己说悄悄话。

只不过，这悄悄话的内容并不是她所期待的那种。她自嘲地笑笑，是因为准备在晚会上唱，所以要多听几遍啊，自己果然想多了。

“李鹤的歌都挺难唱的，这首也够难的，想唱好听不容易啊。”这首歌的旋律多变，节奏明快，虽然在李鹤的歌里算是难度较低了，却依旧不好唱。黎阳选在晚会上唱这首歌，让卢苇有点担心。

“难唱才有意思啊，”黎阳笑中带着他一贯的傲气，“我才不要唱那些烂大街的口水歌呢。”

卢苇皱着眉头，依旧有些担心。她曾经听过黎阳在舞台上唱歌，他的声音是很好听，可是这首歌实在是……太难了。

“嗯……你不喜欢？”黎阳歪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说道，“我听说你好像还蛮喜欢李鹤的。”

什么叫蛮喜欢，那简直是喜欢疯了好吗？卢苇心里叫道。只不过她不能这么说，只能点点头答：“喜欢。”

“那就行了，我们系的元旦晚会你过来看不？”黎阳歪着头，笑着问道。

卢苇点点头，答：“我一定去。”心里又默默在后边添了一句，就算你唱得不好听我也会给你加油的。

“那就好。”黎阳完全不知道卢苇的担心，开心地说。

卢苇和黎阳两人都不再说话，卢苇静静地缩着手，头轻轻倚在黎阳的胳膊上，两个人静静地听着那首轻快甜柔的小情歌。

卢苇和黎阳都忽略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刚刚他们两个人都自以为是很小声地在说话，然而他们忘了，他们是戴着耳机在放着音乐的情况下说话的。

在戴着耳机边听音乐边说话的时候，大脑会认为你在一个喧哗的环境中，所以说话时会不自觉地提高声音，而说话的人，自己往往是注意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