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可以问你第三个问题了。”眇目在稍事休息以后，说道。

夜星寒并没有马上询问，这次他迟疑了起来，听了刚才眇目所说的这许多事情，他的心中实在有太多的疑问想问，可是平时眇目向来说一不二，他说三个问题，那就是三个问题，你就再多问，他也不会回答的。

况且他今天其实已经破例多回答了一个问题了。

眇目见他在思索，也并不去催他，只是默默的等待。

夜星寒实在难以抉择，比如他实在想问，那魔傀异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灵法者居然能够从中召唤出命魔傀，而武者却不能。

又比如如果进阶元武成功以后，那武命魂究竟应该如何凝聚，是自行沟通天地产生，还是需要人为配合功法，又或者是采用其他特殊的手段，其是一定成功的吗。

再比如刚才眇目所提到的异族，他们的修炼方式，跟人族也是一样的吗？

又双叒叕比如……

问题实在太多，夜星寒头已经有些大了。

又过了一会儿，眇目缓缓的开口问道：“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嗯，考虑好了。老头儿，我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夜星寒的话还没说完，眇目突然之间一阵剧烈的咳嗽，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少倾，“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自眇目嘴里喷了出来，正洒在夜星寒的胸口之上。

而他本人似也有些摇摇欲坠。

夜星寒大惊失色，哪里顾得上擦拭，如此情况，老头儿居然还骗他说没事，这还没事，那什么才算是有事？

他急忙扶住了眇目，口中急急地问道：“老头儿，你怎么了，你这究竟怎么了？”

眇目猛然摇了摇头，他此次出去，为了给夜星寒准备这最后一次药浴所用的外物资材，着实经历了数次苦斗，在取得最后一样药材的时候，却也被守护之人给打伤了。

本来若是回来以后马上静养，数月以后却也不难复原，可是没想到，夜星寒居然不听他的训诫，直接跑到了南山的另一面，他冒险去寻找，竟然还遇到了一只星灵，万幸的是，他去的极其及时，夜星寒并没有出事。

可是他却因为与那星灵一战，再次加重了他的伤情，以致于刚才竟是压制不住，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

不过他之所以不让夜星寒去卧王山的另一面，倒不是因为那头云烟豹星灵。在此之前，眇目也从未见过那头星灵。

他是因为自带着夜星寒到这松涛镇之时，便曾感到在卧王山的另一面，隐隐的传来一阵阵让他极为不舒服的气息，似强大又似虚弱，似生又似亡，似极远又似极近。

这种感觉非常怪异。

虽然不舒服，但是眇目并没有觉得危险，再加上他本身为了一些自身的原因，看上了松涛镇的地处偏僻，环境幽静，于是才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即便如此，他却也怕横生变数，所以才千叮万嘱的训诫夜星寒，让他决不能去卧王山的另一面。

谁知他完全低估了一个十岁大小孩子的好奇心，这才有了夜星寒为了那丢失的五头小羊羔，惊魂卧王山事件。

吐过了这口血，眇目感到心中一畅，似是舒服了很多，他舒了一口气，推开了夜星寒，冷冷的说道：“我没事，不用管我，你的第三个问题可以问了。”

“可是，你……”夜星寒还要说什么。

“嗯？”眇目的音调有些严厉起来。

“唉，好吧。那老头儿，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你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继续不好吗？”夜星寒仍是满脸担心的说道。

“让你问你就问，哪来那么多废话？”眇目喝道：“婆婆妈妈，哪有个男人的样子，成何体统！”

果然，最后还是挨了训斥，夜星寒无奈之下，只好一边注意盯着眇目的状态，一边开口说道：“我的第三个问题，是想问你，能不能灵武双修？若是可以，要怎么样才能灵武双修？”

眇目闻言，脸上的表情忽然变的有些古怪，他不知道该说小小的夜星寒志存高远，还是该说他好高骛远，或者说他聪明伶俐，自小便有一颗不输于人的斗心。

因为平生阅人无数的他却从中听出来了别的味道，能在刚才他说的那些话中，挑出这个来问的，大多是心中存了要比别人强上一筹的心思，这倒让他颇感欣慰，修者之路，便如那开弓一样，射出的箭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走。

如果没有一颗不服输，敢于事事争先的心，那无论此人天资再怎么高，修行的道路也绝走不了太远。如此看来，夜星寒虽然从来没跟他说过，但是心里一定是要坚定的在修行这条路上走下去的。

如此便好，想到这里，眇目更坚定了心中所下的那个决心。

眇目说道：“今日便为你再破一次例。刚才的问题便算过一个问题来给你解答。”

他说完这句，却又大有深意的再次跟了一句：“星寒啊，我为你破例倒是没什么，可是很多时候，在很多规则之下，是绝不会有人为你破例的，甚至哪怕一丁点的改变都是极难的。这一点你万万要谨记。功行在我，方能主动在我，而不受制于人。越向上爬，就越明显。”

夜星寒听得似懂非懂，但仍是点了点头，把眇目的这番话牢牢记在了心中。

眇目接着说道：“你之所以问我关于灵武双修的事情，你心中的想法我大概已经得知了。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虽然无法太具体，但是可以给你说个大概。

灵武双修的确存在，也勉强算是半条可以通天的大道。

事实上，自古以来，选择灵武双修的人也不在少数，而且有很多都修行到了极高的境界。可是总体来说，他们的比例还是占了极少数。

这是因为，灵武双修其实只是一个无奈的畸形选择。

所谓灵武双修，明面上看，既可以拥有武者的强大身体，又可以拥有强大的术法攻击，比单修一道强的多，尤其在争斗之时，不论远程攻击还是近战搏杀，可用的选择性似乎非常多。

可是事实上，灵武双修者，虽然其身体由于自身的各种机缘雕琢，的确也不俗，至少比灵法者是要强上不少的，可是在近战搏杀时，一旦遇到真正的武修，其力道是根本比不过的，而且差距巨大。

以一名刚刚进阶的下品元武为例，一般以五虎之力破天关进阶元武的人，其在下品元武之境巩固以后，正常情况下，力道会翻一番，达到一象之力，可是灵武双修者，在这个境界，可能连七虎之力也未必能达到。

同样的，在术法之道，灵武双修者，能够根据自身的灵脉从属，从而学习到各种威力不俗的术法，可是在同等境界同样灵脉的情况下，同样的术法不但威力不如单修灵法者，而且许多威力十分巨大的变异属性术法也无法用出来。”

“变异属性？”夜星寒讶道。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风。风并不在五主属，四辅属之中。若是灵武双修者，哪怕你体内开得是上三品的九脉，而九脉分别是五主属，四辅属全齐，也无法用出风属性术法。

可是若是单修的灵法者，只需要体内开的灵脉之中，分别有一条木属，一条水属，那配上那命魔傀，则可以组合用出风属术法。”眇目解释道。

“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属性，可是为什么灵武双修者不论肉身，还是术法都不如单一的武修或者灵法者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吧？”夜星寒满脸思索的喃喃问道。

眇目此时似乎忘了那三问之约，耐心的解释道：“自然。我刚才已经说过，灵武双修者被称为畸形的修者，其中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他们之所以选择灵武双修，绝大部分都非是自愿，而是被迫的。

我以前曾经跟你说过武者在破开天关，突破元武之时，是必定能够开辟出属于自己的真元气海的，也是有机会凝聚出自己的武命魂。可是这个武命魂的凝聚并非是一定能行，这与许多因素有关，一般来说，后天肉身的素质越高，力道越强大，潜力越巨大，武命魂凝聚的成功率便越高。

凝聚武命魂，若是成功，则一步登天，彻底成为强大的武修。可是一旦失败，失去了武命魂的加成与淬炼，其人便再也无法在武修这条路上走下去了。

难道就此停住修行的脚步吗？

不，先人的智慧是我们无法测度的，在许多失败的先人中，有一位便创出了另外一条也可以通天的大道，虽然是无意之间创造出来的，而且这条路要难得多，可是却总比再也无法修行要好。

那位前辈在凝聚武命魂失败以后，并没有彻底的绝望，而是想着既然武修走不成，那何不试试走灵法者呢。于是他便去了灵法祭坛之上，去感应天地之间的灵法元素，若是体内有灵脉的存在，则去进行开灵仪式，让灵脉隐而化显，还能够修行术法攻击，从而成为一名真正的灵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