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伴奏声为什么那么近，似乎还带着哀鸣声？

四只肥嘟嘟的麻雀叽叽喳喳的从面前飞过，然后于小鱼就见这四只麻雀掉了下来，晃头晃脑地鸣叫着，扑棱着翅膀却没飞起来。

于小鱼走上前蹲下，摸了摸麻雀，软乎乎的，为什么飞不起来呢？

沉思中麻雀突然飞起，两只掠过于小鱼的眼帘时又扑通一声掉到地上，于小鱼咦了一声，看了看地面，再看看那飞走的四只，那四只麻雀已经飞上高空，于小鱼看过去时却又向下掉去。

发生了什么？

于小鱼感觉越来越奇怪，这时脚边的两只麻雀似乎缓过劲儿来，在于小鱼看向别处时又振翅飞起，翅膀扑棱的声音引起了于小鱼的注意，在于小鱼又看过来的目光中，麻雀浑身似乎僵了一下，然后又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于小鱼心中浮起一个猜测，决定做个实验，于是把目光移开，不一会儿，扑棱声响起了，于小鱼迅速看去。

果然，这两只麻雀又掉到了地上！

难道自己目光扫过还能禁飞不成，于小鱼又试了几次，没错儿，只要在麻雀飞起时自己看过去，它们就会掉下来。

旁边公园里突然传来稚嫩的笑声，于小鱼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儿，长的一副冰雕玉琢的好模样，小手中正扯着一道细线逆着风开心地跑着，旁边还有她的妈妈在看护。

于小鱼下意识地顺着细线望去，离地面三百米左右高的风筝映入眼帘时似乎停了一下，然后就像那麻雀一样，一头向下栽去，不一会儿就掉到了地面，小女孩呆呆地看着费了好大劲儿才放飞的风筝，瘪了瘪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额——”

看着这一幕，于小鱼突然有些想笑，干咳一声静静地走开。

于小鱼离开没一会儿，两只麻雀奋力飞起，越飞越快，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了无际的天空中。

于小鱼一边走一边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情？

盆栽有目的地专门砸自己，自己看到麻雀，麻雀掉了下来，风筝也一样，于小鱼现在的眼神儿已经很好，记忆也不错，那风筝的线虽然极长，但于小鱼一眼扫去，整个画面已经极为清晰地印入脑海，风筝绳儿明显是完好无损的。

难道只要看过去，所有会飞的东西都要掉下来？

于小鱼突然想到了可怕的事情，不敢抬头了，万一看到了飞机怎么办？

不要抬头，飞机会掉。

“唉，造孽啊！”

于小鱼发愁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于小鱼从被于妈掀开被子那一刻起开始回想，早饭没吃饱，于妈为什么给自己买衣服呢？

哦，是了，再有两天就过25岁生日了，这肯定是提前给自己买礼物免得到时候自己狮子大开口。

自己是这样的人吗？

于小鱼顿时感觉怏怏不乐起来。

回归正常的思路，盆栽、麻雀、风筝的掉落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不就是会飞，掉落吗，于小鱼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睛睁大了。

于小鱼想起来了，今天之前的事情！

那天对自己审讯，自己能在空中行走，然后看到了水滴状的虚影，听到了音乐后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突然发现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一时竟然忘记了这个事情。

空中行走！

那不就是飞吗，晕了过去，那不就是掉了下来吗？

盆栽、麻雀、风筝，这些不相干的事物，甚至都不具有意识的东西在提醒自己是想让自己回想起这一点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提醒自己！？

如果真是在提醒自己，这种东西很明显不是人！

不合理的事情一直在自己身上发生，于小鱼突然感觉一股恐怖笼罩了自己，仿佛自己无时无刻都暴露在一种可怕的目光之下，任何事情，甚至自己的生命、命运都在被研究之列。

于小鱼的脸色变得苍白难看起来。

……

中午吃饭的时候于小鱼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反而想法设法地借着撒娇向爸妈表达着爱意，但午饭后，于家院子后的山楂林里，一片稍微开阔点的地方，于小鱼的目光变得惶惑。

仿佛要把忧惧发泄出来似的，于小鱼很凶地地朝地面踢了一脚。

冬天干硬的山楂地应声而碎，被于小鱼踢出了一个半米宽半米深的坑，于小鱼干净的小白鞋上也沾了好多土。

山楂林中没有风，于小鱼的脸色变幻不定，最后终于变得平静下来，目光变得坚定地凝视着几米开外的梧桐树。

这是山楂林中唯一的一颗梧桐树，有二十多米高，光秃秃的，枝干粗壮。

于小鱼向后看了看，走到了五十米外的院墙下，然后屈膝，加速……

再次停下时，于小鱼已经站在了梧桐树的顶端，于小鱼低头看了看离的有二十多米的地面，又仰起头，平静的目光透过山楂树的间隙望向天空，目光似复杂又似单纯，极为年轻的面庞除了美丽看不出其他东西。

“天，很高啊！”

于小鱼说完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于小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仿佛是冥冥中的一种直觉。

于小鱼害怕吗？

当然不怕！

于小鱼是睁着眼睛跃下的，这身影带着一抹纯粹的坚决重重地摔在了山楂林的地面上。

于小鱼在地面上趴了一会儿，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然后她爬了起来，面无表情，也不拍打身上的土，再次来到院墙处，屈膝，加速……

又一次从树冠跃下，重重砸在地面上，依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于小鱼继续站起，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重复着同样的过程，虽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于小鱼却感觉到自己变得有力起来，不是力量的力，而是有力的力，一种仿佛能击溃一切的力量。

……

最后一次站在树冠处，于小鱼负手而立，已经有些风轻云淡。

自有人类以来，人人皆望飞翔，寄望于身外之物，虽已实现，又有何畅快可言。

千年万国之中，可有一人，似我于小鱼，无惧千楼之险，触月之危，以身置空而坠之。

我之勇气，当铭记后世矣。

于小鱼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