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栽赃嫁祸 下
作者:么么0630      更新:2019-07-29 04:16      字数:3154

蒲松龄醒来时,发现自己如同置身于炼狱冥府一般。他躺在一处荒废的庄园中,但四周围有几处摇曳的篝火,空气中都是浓郁的血腥味,如同有血气冲天而起、扑面而来一般。

他缓缓的坐直了身子,下意识的察觉到自己应该没有什么伤势,但是脑袋之中如同塞下了一块铁块一般,沉重无比。

努力的站了起来,蒲松龄看着自己的手,他双手之上有血水滴落,就连身上的长袍也都已经染红了,而在他入目所及之处,尽数都是一具具死状凄惨的尸骸。

尸骸均身穿飞鱼服,有的来不及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有的绣春刀出鞘,似乎在生前的时候想要抵挡,却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宛若一盆冷水倾盆扑下,此刻蒲松龄浑身冷汗,整个人都是瞬息清醒了过来,他飞快转身,以他为中心点,四面八方之处都是身穿飞鱼服的尸骸。

他翻开两具尸骸看了片刻后,神色难看到了极点。这两人他有印象,是北镇抚司的缇骑,甚至还有过数次照面,而此刻入目所见的尸体,八成都来自北镇抚司。

蒲松龄右手扶额,此刻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此地最少死了百口人,且都是北镇抚司的人,这不管放在什么时候,绝对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飞快的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身穿斗牛服的尸骸,也没有发现女尸,这才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便是用大拇指来思考,蒲松龄都能够猜到,这一切定然是大巫所为,虽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目的八成便是栽赃嫁祸,不过只要钱芳与陈琳儿不死,事情便还有转机。

不过,还不等蒲松龄高兴完,下一瞬间他却浑身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庄园入口之处。

此刻一道身影出现,他身上的斗牛服在风中飞舞,难以置信的视线在场中绕了一圈之后,最终落到了蒲松龄身上,冷冷道:“怎么回事!?”

蒲松龄定了定神,认出这道身影赫然便是北镇抚司镇抚使钱芳,只不过此刻钱芳身上哪有之前的气度?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杀机。

在此刻,蒲松龄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哪怕钱芳知道,自己多半是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大事,但这满院缇骑的尸骸,自己浑身是血的站立,是个人都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才是。

蒲松龄猛的摇头,想要让自己更加清醒,但此刻却看到自己身边还有几柄砍得都豁口的长刀,似乎自己赫然便是用这些长刀将那些缇骑斩杀一地一般。

见到蒲松龄不答,钱芳声音更冷,道:“蒲松龄,北镇抚司自问对你礼敬有加,便是你投向六扇门,某也没有下令追杀你!但你与我北镇抚司何仇何怨,居然能够狠得下心杀我北镇抚司缇骑百人有余!某真是小看你蒲松龄了!”

蒲松龄苦笑一声,身形晃了晃才涩声开口道:“钱大人真是高看在下了,只怕场中随便一个缇骑都能将我拿下……便是我承认我杀了场中缇骑百人,钱大人你就深信吗?”

钱芳俯下身子,右手在其中一具尸骸的唇上抹过,而后冷冷道:“蒙汗药!好卑劣的手段!只要能下药,便是三岁孩童都能持刀将人杀尽!蒲松龄,此事你需要给某一个解释,或跟某去北镇抚司诏狱走一趟!”

蒲松龄微微摇头,轻声道:“若是我告诉钱大人,是水神庙大巫将我迷昏,等我醒来之后,就出现在了此地,钱大人会否相信!”

钱芳冷冷道:“沈、谢两人将你看得比命还重要,水神庙大巫便是有万般手段,想要将你擒获到此处都不可能……蒲松龄,你不觉得这样的解释无比牵强么?”

蒲松龄苦笑一声,钱芳说得句句在理,此事的解释自己都不信,更何况要这位北镇抚司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深信此事。

钱芳缓缓吁了一口气,随后右手将腰间的绣春刀缓缓抽出,同时面无表情开口道:“某虽不知此事你是否冤枉,但我北镇抚司一向行事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某今夜无时间慢慢审问你,将你杀了之后某会再查此事,若有冤枉处,只能说句对不住了!”

话音落,钱芳身形一动,手中绣春刀已经劈落。

蒲松龄长叹一声,面对这位朝廷三大高手之一,他便是抵御也无用,便是以蒲松龄坚毅的性子,此刻也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而是闭目受死。

……

“锵!”

一声脆响,在蒲松龄闭目时刻,沈在身影从一侧之处杀出,他手中铁尺正好挡住了钱芳劈出的一刀。

而后方之处,谢婴宁单手揽在了蒲松龄腰间,将他整个人向着后方带去。

自己必杀一刀被挡,钱芳却也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冷冷一笑道:“还说不是你们?某看两位早就潜伏在暗处了吧?将某当作傻子,若是利用蒲松龄能骗过某,你们就当作无事发生是吗?”

沈在此刻才有空看了场中一眼,见到满地尸骸的时候,便是以他的心性都是倒抽凉气,道:“钱芳,我沈在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今夜我与婴宁二人被水神庙诱走,待到我们反应过来之后,回到酒店,蒲松龄已经消失了,只在墙壁之上有一行字,言道蒲松龄在此处,但那行字是用水所书写,不过一时三刻就消散于无了!我们两人方赶到,就见到你要杀蒲公子,不得不出手援救!无论你信与不信,事情便是如此!”

钱芳冷冷道:“你们两人被诱走?指明蒲松龄所在之处的字迹消失?也就是说,你们没有任何一样证据,能证明你们所说为真,一切只能靠你们这张嘴了么?”

沈在微微叹息,但事实就是如此,虽然他也知道口说无凭的道理,但哪里想到此事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便是那箭书都不见了,沈在真的没有任何证据在手。

钱芳寒声道:“既然口说无凭,某若不为这百十弟兄讨要一个公道,那某这镇抚使还有何存在意义!?”

沈在凝神道:“钱芳,你用你脑子想想,蒲公子真的做得到此事么?”

钱芳仰天一笑,道:“如此你倒是提醒某了,蒲松龄或许做不到此事,但你沈在何等身手,若是你愿意,杀我北镇抚司百人,如探囊取物!”

“既如此,先杀你沈在,再说其他!”

话音落,钱芳手中绣春刀劈出,与沈在手中铁尺飞快的对碰数次,半空之中只见一串火花闪过,触目惊心。

此刻钱芳含愤出手,沈在心神不宁,被逼得节节后退,后方谢婴宁、蒲松龄二人都是面色大变。

“到底怎么回事?”谢婴宁轻声开口,想不到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此刻钱芳发疯,便是他们都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蒲松龄苦笑道:“沈大人去救你之后,大巫就出现,将我迷昏,等到我醒来之后就是这一幕了,具体发生了何事,我也不清楚。”

谢婴宁闻言微微颔首,而后娇喝道:“钱芳,你这个傻子,出手的人定然是大巫……你不去找他算账,找我们算怎么回事?”

钱芳收刀而退,冷冷道:“你们来了水云渡这么久,不但没有破案,还与水神庙之人诸多勾结,某现在怀疑此事是你们与水神庙大巫联手做下!将你们拿下之后,某再去将其擒来!”

沈在正要开口,但是突兀的,四周围之处传来了一轻轻的笑声:“好在在下在夜风中嗅到了血腥味,过来一观,否则的话岂不是要被盖上一个天大的罪名?”

伴随着声音落下,就见到大巫身影出现在了庄园的墙壁之上,他依旧带着银色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

“大巫!”沈在神色微变。

钱芳也是微微皱眉,视线落到了大巫身上,眸子之中有怀疑之色。

大巫轻轻笑道:“钱大人,若此事是我所为,我此刻远遁千里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出现?你可千万不要被沈在欺瞒……你之前不是问我杭州那笔官银所在么?此刻只要你拿住沈在,你就可知道杭州那笔官银下落了!”

钱芳回头,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沈在所杀?那些官银也是沈在所劫掠?”

大巫道:“钱大人只要对应一下沈在抵达时间,一切不就自明?更何况天下间除了六扇门、北镇抚司、禁军等少数势力之外,有何人能无声无息的在江面劫掠官银?只要钱大人深思,当知此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钱芳缓缓回头,视线再度落到了沈在身上。

沈在浑身微微一震,难以置信道:“杭州押运入京的官印也失窃?此事是否禀告圣上了?”

沈在此刻终于知道,为何北镇抚司一行此次会久久不入连云渡了,只因又有一笔官银失窃,此事太大了!

钱芳皱眉,道:“你不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