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零脸黑了三分。

她后退一步，一副明显拒人之外的表情“我来云澈书院是来学技艺的，不是来当墨主的使唤丫头的。”

还端茶送水，暖床铺被……你咋不找个通房丫鬟呢！

阎非阙见她垂眼而立，浑身都是疏离之气。

他道“小零儿既然有求于本尊，就不该如此执拗。”

他是有些委屈的——

只是泡个茶，铺个被子而已，明明并不难。

樊零心中冷笑“我从不执拗，既墨主执意刁难，我也不是非要找到那东西不可，我放弃便是了，也省得墨主每日见我不悦。”

阎非阙一愣，显然没想到樊零会说出放弃的话。

在阎非阙眼里，樊零一直是个能屈能伸识时务的。

以前因为有华初散，俩人是相互制衡的关系。此时华初散已解，樊零已没了挟制他的能力，按理不会违逆他。

而樊零说完那番话，果真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阎非阙眼一眯，脑中还未品出个所以然来，手却下意识地伸了出去……

一把攥住了樊零的衣袖。

他做此举动时心中并无念想，只单纯的处于本能欲望，所以下手失了轻重。

而樊零更是不可能预料到，最注重举止优雅的阎非阙会直接拽她，当即被拽得身子后仰……

直接撞进了阎非阙怀里。

阎非阙猝不及防被撞得胸口一闷，一下退坐在了椅子上。

樊零只听到掠过耳畔的一声闷哼，接着便正正巧巧坐上了阎非阙的……

大腿。

樊零“……”

此景有些……

不太妙。

解毒的那十日里，阎非阙虽时常眼神调戏她，举止上却从未越矩。

樊零一时间有些傻眼，甚至忘了从阎非阙腿上站起来。

阎非阙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他两眼放着空，既不看樊零，也不看别的，似乎还未明白自己为何伸手。

直到腿上的身子突然动了动，他……

也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身体反射先于大脑。

阎非阙伸出手……抱住了樊零。

想站起来又被墨主压回去的樊零，心里有一年份的脏话。

“墨主，请、您、尊、重、我。”樊零咬牙切齿地转过头，一字一顿地道。

正好撞进阎非阙的那双凤眸。

这双眼睛，她见了很多个晚上，也见过很多种模样。

无病呻吟时的勾魂夺魄，恶作剧那夜后的危险诡谲，面对他人的冷若冰霜，甚至自她被窝醒来时的懵懂无害……

但樊零却没见过阎非阙露出这样的目光。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中纯粹而干净，仿佛天地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唯有眼前一抹芳菲占满了那双眸子。

带着点执拗，带着点迷茫，以及最深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樊零不自在地别开眼。

阎非阙……

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他失态了，樊零想。

“你认为本尊是失态？”阎非阙问。

樊零这才发现自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脸上一红，不禁有些赧然，立刻挣扎着站起来。

这一次，阎非阙没有拦她，任由樊零从他怀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