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师傅，作为一个铁匠，难道你不认为铸造一柄旷世绝伦的宝剑是一种荣誉吗？你又何必这样执着呢？”

赵昊天苦口婆心地劝了许久，可对方却把他当空气一样，只顾做打自己的铁，全当没听见，连正眼望都不望他一眼。

这，简直是一种蔑视。

“赵兄，我看，我们还回走吧，没有他，这宝剑未必就铸不成。”雨中天可不像越昊天那么有耐性，尽管只是一个陪客，却已心烦，平生最厌的就是乞求于人，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以求安宁。

风箱被洪师傅拉得呼哧呼哧地作响，火炉上的烈焰瞬息高涨许多，赵昊天的焦急情绪也像那高涨的烈焰一样。

好不容易来一次南阳，可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回。铸造一柄冰火神剑，可是毕生的夙愿。

“雨兄，请稍等一会。”没办法，赵昊天再也忍受不了洪铁匠无视他们的那种傲然表情。

他缓了缓情绪，淡定地说道：“洪师傅，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白剑生死了，黑剑生是不是该为他做点事情？”

这话一出，洪铁匠又是一愣，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表情。这次，他没有再次沉默，开口说道：“请你们离开，我这不欢迎疯子。”

那微微的一愣和令人难以察觉的肌肉抽搐，尽管他很快便掩饰过去了，但仍未能逃过赵昊天的眼睛，刚才说那么多，也不见有这样的变化。赵昊天相信，这个洪铁匠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可他死不承认，这会儿还真拿他没办法。

或许，黑剑生早已忘了当年与白剑生之间的生死之交。

雨中天也有察觉到，那细微的变化，甚至开始相信，这洪铁匠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也许，他真如赵昊天所说的那样――曾经是墨国最顶级的铸剑宗师。

不管他是什么人，有什么来头，雨中天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强人所难，更何况，眼下还被人指责为疯子。

“赵兄，你若不走，我可不奉陪了。”

“也罢，你说得没错，凡事只能靠自己！”赵昊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到了这个地步，还真不能指望别人。原本唯一的希望，就是盼洪铁匠看在白剑生的情分上，答应帮自己一回，断没想到，这只是自以为然的想法。

离开匠铺后，俩人也没有回客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荡。

“赵兄，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既然他不肯帮我，我就算寻遍千山万水，也要找到玄武精铁，铸成天下最厉害的冰火神剑。”

“这条路，也许并不怎么好走，祝你好运，不要像我这样，处处受挫。”

“宝剑锋从磨砺出，你现在不是越挫越勇么？”说罢，赵昊天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长叹了一声，又道：“以前一直跟随在师傅身边，不曾深刻领悟。从未想到过，原来所谓的黑白交情――也不过如此。”

雨中天淡然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这绝对是千古不变的真理。甚至――包括你我之间的情谊。”

“雨兄，就冲你这句话，我算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份豁达、直率的性情。”

“我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看得出来。”赵昊天望了望百丈之外的城门，又道：“出了城，你我就要各奔东西了，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相见。”

“如果有缘，自有相见之期。”

“唉……希望如此吧。”

……

南阳，眼看又要离开这个地方了，雨中竟也像赵昊天一样，想感慨一番，却又无从说起。

心中，只觉得有一丝不舍，好多事情，都没有得到解决，眼看着自己的敌人在面前晃荡，却无能为力，心中很不是滋味。好在，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并非为了复仇，以自己的现在的实力，也无力复仇。

走着走着，离城门越近，雨中天越是感到不安，一些隐蔽的力量，竟无意闯入了自己的神识窥探范围之内……

“赵兄，有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是杀气吗？”

“不错，我感觉到，他们就在城外。”

“嗯，城外确实潜伏着一批高手，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冲什么人来的。”

赵昊天也许意想不到对方的目的，雨中天却是担心起来，右耳根子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两下。自从昨晚余蓉出现后，就已经有种不详的预感，感觉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识穿。

潜藏在城外的杀气，会不会是冲自己来的呢？

赵昊天察觉到雨中天的表情有些紧张，问道：“雨兄，你在担心？”

雨中天历目扫了四周一眼，随即目光紧紧地盯在城门口，冷声说道：“我感觉，他们是冲我来的。”

“冲你？”赵昊天心存纳闷，但回想起昨晚的事，也觉得有这种可能。昨晚那件事，虽然不是什么凶事，可却足以证明，雨中天是个有故事的人，这样看来，现在有人想狙杀他，也非意外之事。

赵昊天淡然问道：“打算拼一次吗？”

雨中天：“身在南阳城内，我没有选择。”

“很好！”赵昊天突然顿语，当作什么事都没生一样，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

“赵兄，我不想连累你。”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我二人合力，外面那些人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离城门口越近，感觉到的杀气也越浓，雨中天似乎看到，各色飞龙在天空盘绕，烈焰、冰刺……等攻击元素在飞射，紧张的气氛，早已将天空弥漫，几乎令人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此时此刻，也只有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还当这是太平盛世，什么事情都不会生，依旧悠然自得地在城门口穿行进出。

危险，离他们越来越近。只要矛盾一激，他们随时有可能成为炮灰。

雨中天想着，是不是该先遣散这些人，可是把对方引到甚至无人的地方去。但转念一样，这场战斗，自己也只是个被动的角色，什么时候轮得到自己做主。还是集中意念吧，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而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在明，敌在暗，要想取胜，谨慎是不可或缺的。

趁着还有到城门口，雨中天将自己的神识延伸到城外的各个角落，试图搜寻一下，到底潜藏了多少高手。

龙武士，绝大部分都是龙武士，细数那些分散的龙元之息，数量竟达百余处。好在，感应到最强的龙息也仅是雷龙武士，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自己最痛恨的敌人。

赵昊天突然惊问：“竟有墨国刺客夹杂在其中？”

雨中天黯然地点了点头，道：“你的神识洞察能力也不弱嘛。”

“走吧，不管是龙武士，还是墨国刺客，今天谁敢拦路，就杀谁！”

这种傲人的气魄，雨中天还是头一次从赵昊天身体捕捉到。这小子，与当初被郑清元追逐时相比，仿佛判若两个。在面对敌人，实力着实是最重要的因素，它直接影响到战斗者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