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哈勒接连两次机会都没有将忽儿摔倒，第二轮打算采用新的策略，由于在力量上有优势，哈勒决定将忽儿压倒。所以一上来哈勒就抓住忽儿用力望下压。忽儿知道自己的劣势，虽然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被动挨打，不一会儿汗水就打湿了衣服。随着哈勒力道的加重，忽儿渐渐支持不住。最后不得不认输。

忽儿很不服气，灵活的优势完全没有挥，一声不响的坐下。擦了擦汗珠，就开始第三轮比赛。这次忽儿学乖了，不停的阻挡着对方伸过来的手，不让哈勒抓住自己，并且快的移动着自己的脚步，变换着重心。哈勒抓了几次都没有抓住忽儿的手臂便有些焦躁，不断向前移动，忽儿忽左忽右的闪躲，不停的拉扯哈勒。场边支持哈勒的牧民大声呼喊：“哈勒，抓住他！”也有支持忽儿的牧民：“摔倒他，忽儿！加油，忽儿！”

哈勒不断向前追忽儿，渐渐失去了重心。忽儿看准机会猛的后退、下蹲、前进、抱腰、后摔，一气呵成。在大家的喝彩声中哈勒重重的摔在地上。忽儿立在一边喘气，抱拳向大家致意。哈勒从未受过如此大辱，爬起来从背后拦腰抱住忽儿，一下子摔在地上，上前按住，绞住脖子拼命后拉。忽儿顿时无法喘气，面色转紫，心里更是恼怒，明明不敌，竟然背后偷袭。周围牧民见此状况也纷纷上前呵斥哈勒。合不勒将二人分开，先查看了一下忽儿的情况，幸好时间比较短，只是脖子上被勒出一条紫痕，有些气息不顺，不停咳嗽，并无大碍。忽儿的叔父翰儿帖将其抱入营帐休息。

合不勒转身冷冷的看着哈勒，哈勒这时也似乎醒悟自己差点犯了大错，显得局促不安。

“哈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忽儿是你的兄弟，你如何做出这种事来？”

“王子请息怒，哈勒他一时冲动，险些酿成大祸，确属不该，望王子念在哈勒年幼，饶他这一次吧！”朵延上前为儿子哈勒求情。回过头来，一巴掌扇在哈勒头上，“畜生，还不跪下！平日里我是如何教你，要和睦谦让，今天要不是大家在这里，你知道你会犯下什么罪过吗？”哈勒低头跪下不敢出声。

合不勒乃是屯毕族长的儿子，不但武艺高强，治军更是严谨，尤其要求大家团结，兄弟相残的事情是严格禁止的。所以今天很生气。

“哈勒，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吧？”合不勒问道。

“是。”哈勒小声回答。

“那你将我族的族规第一条背一遍。”

“……，禁止同胞相残。”

“你今天所犯本是死罪。念你年幼。姑且免去死罪。明天你就随比蒙地小队去捕鱼儿海吧。十年不准回家。”

“王子殿下。念在我多年来一直跟随殿下地份上就饶过哈勒这一会吧？”朵延跪下祈求道。捕鱼儿海那边战事一触即。朵延当然知道战争地残酷。

“哼。哈勒今天地过失。你也难逃干系。罚你一年地俸禄。”

朵延知道再求无用。只得应是。

“好了。你们起来去准备吧。”转过头面向其他牧民。“大家一定要记住。只有团结才是我族兴旺地根本。希望大家要引以为戒。下面摔跤比赛继续。”

接下来地比赛大家都是凭技巧。点到即止。显得有些文雅。再没有第一场那般激烈。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大家渐渐将刚才地不快忘记。热情高涨起来。这时小乙已经醒来。感觉身体前所未有地精神。听见外面地喝彩声。有些意动。回头看看正在看书地父亲。

父亲并未回头，“去吧，今天休息一天。”

“是。”小乙飞也似的钻出了帐篷。

燕峰回头不由得摇头笑笑。

正在比试的是青年组的洛里和烈丹。二人均是合不勒的贴身卫士，洛里身材颀长，双臂垂下几乎能摸到自己的膝盖，面色白皙泛红，只见他出手如风，灵活过人，只是下盘显得有些不稳。烈丹个子较矮，身体壮实，手掌粗大，一掌拍下几乎能将烈马格毙。二人各有所长，前面两局各胜一局，所以第三局显得尤为激烈。烈丹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洛里东奔西跑，虚多实少，一时间难有实际交锋的场景，但是现场又是别样好看，洛里如穿花蝴蝶，沾身即退；烈丹似猎食巨熊，似拙实巧。周围已是人声鼎沸。小乙渐渐挤到前面，看到如此场面心里自是激动不已，不停的拍手喝彩。

场中二人你来我往斗得旗鼓相当，烈丹似乎渐渐有些气力不支，不再一味紧逼，一次抓住洛里衣衫却被洛里带的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自己摔倒，洛里自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停身上前绞住烈丹的胳膊就要顺势将其放倒，就在这时，动作放缓的烈丹如豹子一般抓住洛里的袍服猛的望怀里拉扯，洛里不由得身体前倾靠向烈丹，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烈丹擒住洛里就将其举了起来，向观战的牧民炫耀一番后就要将洛里抛在地上，奇怪的是洛里似乎长在烈丹身上一般，竟然没有落在地上。烈丹刚刚用力抛落洛里，如果顺利将其抛下自然用力恰当，身体依旧能稳如泰山，但是此时洛里并没有脱离烈丹身体，力道用错了，不由得失去重心，等到想要调整已是来不及了。洛里带得烈丹上躯下弯，重心前扑，立刻双脚着地一个背摔，烈丹大山般的身体“啪”的一声，跌落尘埃。洛里立在一旁，伸手抹了一把汗水。当真是险到极处、妙到毫端。周围自是响起了震天般的叫好声。

烈丹爬起来说道：“俺服了，俺服了。”

“烈丹进步不小啊，差点就上了你的当了。”洛里一脸的笑容。

“好，此一局，洛里胜。”合不勒宣布道。“如此今天晚上的比赛就剩下我们的苏尔、别吉和不里的比赛了。你们三个小家伙怎么比呢？还有没有报名参加的？”合不勒有点犯难，三个人不好分组。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句：“燕子。”顿时，“燕子”、“燕子”的呼声此起彼伏。小乙被大家举起放到了场中央，开始还有些紧张，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场边的父亲缓缓向自己微笑着点头时也就泰然了。

合不勒看小乙被大家推举出来，本来有点担心燕子年龄小不敢比赛，毕竟其他几个孩子都已经五六岁了，燕子才刚刚四岁。但是看到小乙很快平静下来也就接受了小乙的参赛。“好，就由别吉和不里对阵，燕子和苏尔对阵。”合不勒宣布。

很快别吉和不里的比赛就结束了，不里高出别吉半个头，粗壮有力，自然上去就抱住别吉望地上摔，毫无悬念，别吉三局皆负。

马上轮到小乙和苏尔的对阵了。苏尔是合不勒的副将扎木合的儿子，今年五岁，平日里是调皮捣蛋，无一刻安宁，但是小家伙还是很勤快，交给办的一些小事情都能够谨守诺言一一办好。有一次让他看守三十多只绵羊，大人要去追一匹癫的马匹。等扎木合两个时辰后回来时现小家伙一脸严肃，骑在一匹小马上像将军一样巡视着自己的羊群。所以平时虽然顽劣，也还讨大人们喜欢。苏尔比小乙高出一寸，皮肤黝黑，嘴角上翘，脸上总有一副懒散的笑意。

小乙只是平时和孩子们闹着玩的时候摔过几次，从来没有如此正式的和人较量，一时间双手握拳，右脚向前，右腿微微弯屈，一点都不像摔跤的样子，倒像是中原武术中散手的起手式。苏尔看着四岁的小乙，有些轻敌，上来就想抱住小乙，小乙自是不能让其靠近，用胳膊挡开了苏尔的手臂，脚步也向后移了移。苏尔不放弃，依旧上前来抓小乙，小乙也不急于进攻，只是闪躲，偶尔上前打上一拳，都被苏尔挡住。小乙耐心的引导着苏尔在场中转了两个圈子，逐渐苏尔变得有些焦躁，小乙看准机会突然变向，绕到苏尔背后双手向前推去，苏尔一下子摔倒在地，爬起来大声说：“燕子耍赖，我们重来！”不由分说上去就抱着小乙就用左腿一拌，小乙也是一下坐到地上。“哈哈，我赢了，我赢了！”苏尔满场跑，似乎自己已经成为冠军一般。

大家看得清楚，苏尔乘小乙不注意将其摔倒。都笑着说苏尔不对。苏尔才不管那么多，“我把他摔倒了，我自然赢了。”

合不勒也拿这个小家伙没有办法，只能说：“算了，你们再打一局，这次谁赢才算赢。”

苏尔在心里乐，本来要算他输的，但是由于他也将小乙摔倒一次，就算做两局，双方各胜一局。

小乙虽然被苏尔赖了一局，也不放在心上。

二人开始第三局的比赛。小乙这次改变了策略，开始主动进攻，呼呼几拳打得苏尔手忙脚乱，不断后退。大家不断喝彩，虽然小乙使的已经不是摔跤技艺。

攻出十多拳后，小乙停手立定，看着苏尔有些晕头晕脑，满脸笑容。苏尔似乎有些气恼，看小乙不攻，立刻上前抓小乙。又开始了第一局的情形，小乙后退，苏尔追赶，不过苏尔并不像开始那样，只功不守，几次小乙想使前面那一招，都被苏尔识破，没有成功。小乙看前面的招式对方已有防备，只能再想他策。突然灵光一现，转身向后迈步退去，开始小乙虽然在退，都是面向苏尔，这样一来，给人的感觉是小乙想要逃跑。苏尔立刻加向前，这时小乙突然停步，左脚平抬向后蹬去，苏尔现时已经来不及闪躲，只能双手推向小乙蹬来的左脚，一股大力涌来，站立不稳，踉跄后退，小乙见计得逞，回身上前抱住苏尔的小腿，上身前靠，压向苏尔的身体，一下子将其摔倒在地。拍拍手站的远远的，生怕苏尔突然起来再给自己来一下。

人群中的燕峰看见小乙已经能将自己教的一些功夫应用到实战中去，不由得连连点头。

“算你厉害。下次一定要把你摔倒。”苏尔躺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说。

人们看到小乙的表现都觉得不可思议，为小乙的精彩表演热烈鼓起掌来。

合不勒也是开心得很，站起来说道：“苏尔这下该认输了吧，燕子表现不错。要继续努力。我宣布，今天晚上最后一个胜利者是——我们的燕子！”

小乙被合不勒抱起高高的抛了起来，人们在高兴的时候似乎也看到了一颗新星正在升起。“再高些、再高些合不勒叔叔！我给你摘一颗星星吧！”

月亮爬上了营帐，偶尔一两片如轻纱般的云丝，轻轻抚过乳白色的弯月，大草原上的雾气显得更加浓重；远处传来阵阵的狼嚎，仿佛是草原孩童的摇篮曲。

小乙的生活除了每天跟随父亲锻炼身体学习武技，还多了一项内容，就是学习汉字、说汉族话。燕峰不希望一辈子呆在室韦，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一辈子留在草原，还有更广阔的天空等着他们。必须学会汉人的生活，室韦只是广阔世界的一个角落而已。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年，小乙已经从一个幼童变成一个谦谦少年。父亲燕峰的各项技能基本上都已经学会，只是力量和内力上的差距。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汗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一边信步赶路一边朗诵这唐代大诗人王维的《使至塞上》，看着渐渐落下的太阳如炙碳一般火红，映在也里古纳河上如同洒满了金子一般耀眼夺目，诵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一句时似有所感，竟然忘记了下句，沉浸在一片美景当中痴了。脚步却是没有停下，看似散步，其实快如奔马，只是少了奔腾之势，不觉间已经消失在视线当中。此人正是小乙。五年的辛苦修习，小乙已经在轻功上颇有成就，在父亲将中原流传的一些诗词文句教授给小乙后，小乙似乎爱上了一边练习武功一边朗诵诗词的感觉，特别在练习轻功的时候，更是如鱼得水，显得更加洒脱和流畅，就连燕峰看了都不由得暗暗赞叹，小乙对文艺的理解是如此天生自然，尽得和谐之道，不单如此，似乎在武艺上也有一些促进，这是燕峰当初所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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