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博多之夜
作者:风流铭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513

“博多,博多镇终于到了!”听到外边一个男人的喊声,我也忍不住冲出船舱。

四天的船上生活真的让我忍无可忍了,每天活动的地方就那么一丁点,还有那明知道是不断变化却又总是千篇一律的景色,真让我对当年环球航行的麦哲伦佩服得五体投地。相对于我的焦躁,立花道雪父女则显得十分平静,让我对鹤子这个暴力女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来到舱外,我的眼睛自动过滤掉那片已经让我看了就想吐的大海,只见船的前方是一座规模很大的市镇,从这么远的地方,也可以看到镇上高大的建筑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就是日本的大型市镇呀!我在心里感叹到。我在出云的时候也曾有事没事地到城下町游玩过,但就算是出云最繁华的松江町也无法和眼前这座博多镇相比。

我对日本这个时期的商业活动不是很了解,不知道这里的繁华是不是同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有关,但无论如何,这里商业的繁荣是不容置疑的。

在我观察的这段时间里,船距离博多已是越来越近。终于伴随着一阵摇晃,船靠岸了。下船后,我先是用脚使劲踏了踏这片土地,在船上长时间的颠簸,让刚上岸的我有一点不适应,不但头晕,双脚也总觉得有些飘。

见我这副样子,鹤子不由笑道:“到底是旱鸭子呀,才坐了几天船就变成这样子了。”

我摇摇头没说话,一是因为确实难受,二是因为现在这副样子的确让人很没面子。

立花道雪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休息一下。”

他看了看已经偏西的日头,又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再上路。”

万岁!正在愁接下来该怎么走的我,听到这个消息精神大振,忙乐呵呵地跟在立花道雪后面进了一家宿屋,让本想看我出丑的鹤子气得直跺脚。

吃过晚饭,我回到自己的房中,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息,我的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了。躺在床上的我怎么也睡不着,由于白天身体不舒服,也没有逛逛这座日本有名的大市镇,而明天一早就要起程前往府内城了。来一趟九州却没能游览著名的博多镇,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走啦,走啦,现在夜市也该开始了。”走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着一个男人含糊的声音。

夜市,这个地方还有夜市?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又兴奋起来,既然没办法在白天游玩,那晚上逛逛夜市也是个蛮不错的选择嘛。

心动不如行动,我马上收拾停当,缓缓地拉开纸门,探出头去左右察看了一下,确定立花道雪不会觉后,才悄悄地离开了宿屋。不是我怕他不让我去,而是怕他担心我的安全一起跟来,人家都那么大年纪了,打搅人家休息怎么好意思呢。

日本当时的夜市当然不能和二十一世纪的相比,但各种小吃摊和捞金鱼、套圈的游戏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我的目的只是逛逛而已,所以并没有在哪个摊前驻留太久。

博多不愧为一个大型市镇,只不过半个来小时,我就已经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正在我考虑是否花几个钱找人送我回宿屋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没错,就是那些和我一起出宿屋的人中的一个。

奇怪,他该不会也迷路了吧?我一边想,一边跟在他身后,希望自己判断错误。

只见他三转两转,就来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房子前,门口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揽客,那人一闪身就进了房门,看来是熟客了。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妓院?我望着门前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心里就象有一只小鹿在“扑通、扑通”直跳。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好苗苗,我对于这种只存在于万恶旧社会的东西当然是无缘得见;但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作了二十四年处男的我对于这种诱惑还真是没什么抵抗能力。

仔细想一想,这种事也还真是方便群众:谈恋爱、结婚这种事劳民伤财不说,一不小心还会劳燕分飞,弄得男女两人死去活来;这个多轻省,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完事后拍拍**就走。

我一边想着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一边掏钱向那房子走去:拜拜了,我的处男之身。

等一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由停下了脚步。

这里有“防范”措施吗?我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爱滋病这种高级货,但万一染上个随便什么的花柳病也是不好的嘛。想到这,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又放回衣袋里。

“这位老爷,进来坐坐嘛。”正当我打算再看最后一眼就走的时候,一个颇为漂亮的女子向我靠了过来,并主动揽住了我的胳膊。

“这……”在学校一向都是“三好学生”的我哪里经受过这种考验,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她向屋里走去。

“等、等一下,”好在我的脑海中还有一丝清明,出言问道,“你们那里有安全措施吗?”

“什么安全措施?”她呆呆地看着我,马上又堆起笑脸道,“你进来看看就都知道了。”

“不、不了,”从她的话里我知道这里还处在“初级阶段”,忙道,“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着我挣脱她的纠缠,正要离开时,突然又过来一个相貌丑陋的中年女子,嗲声嗲气地道:“小惠,你惹这位客人生气了吗?”一边说一边向我帖了过来,并拉住我的衣袖不让我走。

“这、别……”正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我鼻子突然嗅到一股气味,一股女子身上不应该有的气味。

不好!我猛地向后急退,“嗤啦”一声,我的衣袖已经一撕两半,接着白光一闪,我额前的几缕头飘落下来。

白光的本体是一把匕,此刻它正握在那中年女子的手中,她的另一只手还抓着我的半副衣袖。

不过她现在正以难以置信的眼光望向我,道:“你、你是怎么现的?”

侥幸躲过一劫的我,定了定神后,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道:“臭味,凭臭味。一个女人无论自己相貌如何,都不会让自己身上有那么难闻的气味。”

“不会的,为了这次行动我刚洗了澡,还搽了很多粉的,”那人恢复了自己的男声,又很无厘头地拉起衣服闻了闻,“根本没有臭味!”

没有?不会吧,我正在疑惑,突然那阵气味又钻进鼻子。该不会……我拉起衣服闻了闻,那气味果然是我自己的……

看到我苦丧脸的样子,那杀手感觉自己象是一个白痴,不由怒吼一声,手持匕向我冲来。

一见生械斗,众人都一哄而散,很快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和那几个吓得抱成一团的妓女。

那杀手伪装水平还可以,但格斗水平真的很一般,我连刀都没用,只是空手在那陪他玩就弄得他很快气喘吁吁。

玩了一会我也觉得够了,于是一低头躲开他刺来的匕,从掖下钻到他身后,头也不回就是一记手肘。

“碰”,手肘重重地砸到那杀手的后脑上,使他一个潇洒的狗啃屎扑到地上。我回过身,一脚踩在他背上,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杀手回头冷冷地望了我一眼道:“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这些的。”

什么!我闻言一惊,突然感到身后有四道杀气袭来。一、二、三、四,没错,就是那吓得抱成一团的四个妓女,想不到她们也是杀手。

我真是太大意了!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宿屋里的人引我来这里(可能他们有什么能吸引我的,只是我没现,但还是傻乎乎地跟来了),然后由他们几个执行,可惜我还在这陶醉了半天。

想不到我死的时候还是个处男,我绝望地想,早知道刚才就进去了。

“乒乒乒乒”,清脆的声音响过后,我背后的杀气也消失地无影无踪。我回过头一看,地上掉落着四把匕,那四个女子则都捂着自己的右手。

一个中年人正持刀站在我身后,看背影正是立花道雪。

“这、立花大人,在这里还真的算是巧遇呢。”无地自容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结果说出了这句更让我害臊的话。

“让使者受惊是我的失职。”立花道雪说道,语气中并没有责怪我的口气。

这反而更令我不好意思,于是把气都撒在那个还趴在地上的菜鸟杀手身上。

“说,谁派你来的?”我右脚用力一踩,凶神恶煞地道。

“你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消息!”这人说完后,用力一咬牙,接着嘴角就流出血来。

“是毒药!”立花道雪惊道,“这人来历不简单。”

“哦,是毒药……”我转过身来耸耸肩,猛地连鞘抽出三日月宗近,狠狠地砸在那具“尸体”的头上,“好差劲的伪装!”

“哎呀!”那“尸体”一声惨叫,然后捂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打滚。

立花道雪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想不通我是怎么知道那杀手装死的。

“老兄,装死也要花本钱的,象你那样含一口猪血、鸡血什么的怎么行呢?”我对脚下的菜鸟杀手进行着淳淳教诲,“中毒的血颜色是黑色的,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有,你是怎么出来当杀手的。”

“可、可是……”一边的立花道雪说道,“这的确是黑色的呀。”

恩?不是吧。我凑近一看,原来是我刚才位置的关系,看到的是反射灯光后的黑色液体,这样一来就象是死了的动物的暗红色了。

那个两次被我误打误撞的杀手脸色已经青了,双眼一动不动、恶狠狠地盯着我。

不是吧,败军之将也敢这么横,我一边愤愤地想,一边思考着从古至今的所有拷问人的方法,最后,一个人的面貌渐渐出现在我眼前。

我随手捡起一根树枝,问那杀手道:“你知道什么叫‘人棍’吗?”

那杀手冷冷地看着我一言不,但眼神已经告诉我他不知道。

我又拾起一把匕,“刷刷”几下把树枝上的其它枝桠削掉,然后说道:“这个呢,就是木棍;把人的两条胳膊和腿都砍掉,那就是人棍喽。”

说着我丢掉手里的东西,抽出三日月宗近,瞄了他的身体一眼道:“你说我该从哪儿下刀呢?”

那杀手两眼满是恐惧,但还是不开口。

好,你狠!我举起刀,一刀向他的胳膊砍去。

“等一等!”当我的刀刃离他身体不足一寸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

“噗”的一声响,接着就听到一个男人的惨叫:“啊――”

“不好意思啊,老兄,谁叫你不早点开口的,收不住刀呀。”我一边解释一边把刀从他胳膊上抽出来,结果又引起他一声惨叫。

那杀手用能杀死人的眼光瞪着我,半晌道:“算你狠,我是龙造寺家派来的。”

“果然是龙造寺吗,”立花道雪沉吟道,“这下麻烦了。”

“是呀,”我点点头,回手就给了那杀手一嘴巴,“你当我白痴啊,这么隐秘的行程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

“你就是白痴!”被我打蒙了的杀手怒吼道,“你们的行踪岛津大人他……”

“呼”,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杀手用无辜的眼神看了看我和立花道雪,现两人都在用鄙视的目光望向自己。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总算弄清楚是谁指使他来的了。”立花道雪道。

“是呀,”我看着地上那个已经抓狂的杀手和那四个不知所措的美女道,“这些家伙已经没用了,不如放他们走吧。”

立花道雪奇怪地望了我一眼,转过身去。

我朝那四个女子挥挥手,她们感激地向我行了一礼,架起地上的杀手,向我们身后走去。

“呼”,一条灰色的身影从我眼前划过,接着响起五声惨叫。

我震惊地转过身,现那五个杀手都已经倒在地上,每人身上都有一处刀伤,虽然部位不一样,但却都是致命的。

立花道雪甩了甩刀上的鲜血,然后回刀入鞘。

“你!”我愤怒地瞪着他,“我已经答应放他们走了。”

“我并没有答应。”立花道雪冷冷地回视着我。

两个人就这样互不相让地对视着,终于,我败下阵来。

“也许你认为我是妇人之仁,但我不想作一个凶残的嗜杀者。”我转过身,边走边道。

走了几步,我又停下来道:“还是您走前面吧,我、我忘了回去的路。”然后就听到后面“扑通”一声,似乎有人摔倒在地。

本来我很担心鹤子知道我这晚的糗事,但看样子小丫头对此事一无所知,第二天早上还在为我和立花道雪脸上的黑眼圈奇怪了半天。

吃过早饭我们就上路了,从博多到府内城的一路都是大友家的领地,因此一路走得太太平平。下午我们就到达了大友义镇的居城――府内城。

“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户次大人。”一个正在城外巡视的武士见到我们后急忙迎上前来道。

“生了什么事情吗,文太?”立花道雪问道。

“是的,”那个叫文太的武士说道,“东海,今川义元,已经开始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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