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惠，我们现在走的是不是回出云的路呀？”骑在马上的我，面对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景色，忍不住开口道。

自从离开二条城以后，我就这样慢吞吞地在路上溜达，而丸目长惠似乎还没从京镇的繁华生活中回过劲来，于是两人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见我问，丸目长惠有气没力地回答道：“主公，我们现在走的正是来时的路啊。”

“是吗，”我又左右看了看，“没记得走过这条路呀。”

“您有几次记得自己走过的路的。”丸目长惠小声嘟囔道。

我正在观察这条据说是我们曾经走过的路，因此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道：“奇怪，这条路上怎么没有人？”

“大人，”丸目长惠哭丧着脸道，“现在正是中午，大家一定都在家里吃饭呢。谁会象我们这样走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

他接着不满地道：“本来在京镇住得好好的，干吗突然急匆匆地要回去，我看那个菊亭大人对我们蛮客气的嘛。”

倒，这小子还真的是乐不思蜀了。我在心里恨恨地想，你倒爽了，花着公款泡在烟花之地享乐，我却得每天面对足利义辉和阿国这对……唉，下道了、下道了，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的。

我在这里想着心事，丸目长惠却还在那儿牢骚：“本来和小香说好晚上见面的，谁知道刚回宿屋就被你……”

突然他停下了正在说的话，勒马停在了前面。

本来在后边想着心事的我，差点被突然停下来的丸目长惠撞到，当下不悦地道：“长惠啊，虽然棒打野鸳鸯是我不对，但你也不用这么吓我吧，差点让我从马上掉下来。”

丸目长惠不理我的话，只是嘴里讷讷地道：“大人，您见过风筝吗？”

风筝，你是说那种小朋友喜欢放上天的风筝吗？我正想回答他，突然也闭上了嘴巴，同时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刀柄上。

其实不怨我紧张，只是前边的事情太过诡异：一碧如洗的蓝天上没有一朵云彩，只有……只有一只风筝。

一只很大的风筝！

这只风筝不但大，而且没有线，都说断了线的风筝如何如何，但这只风筝显然很自在，在天上飘啊飘的，唯一让我觉得不爽的就是它离我们越来越近。

“扑扑扑”，随着一片暗器破空的声音，什么十字镖了，铁蒺藜了，梭镖的从天上向我们罩了下来。

我们一边隔挡，一边后退，但因为风筝实在太高，一时倒也没办法把它打下来，只有等它的暗器耗光再想办法了。

果然没多久，风筝的暗器就在它无度的挥霍下弹尽……什么绝了。看着它“无奈”地向我们飞来，我和丸目长惠的脑子里都在考虑一会抓到风筝上的人以后该怎么教训他。

就在这个时候，突变再次生。

地面突然象是被撕裂一样，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从里面直刺出来，目标当然是高大英俊的我了。

正全神贯注对付天上敌人的我们，都没有想到地下还有这么一支“伏兵”，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我没有注意有注意的，我坐下的马虽然并不是什么良马，但却自作多情地认为此刻被偷袭的是它，于是求生的本能让它人立而起，要把这个偷袭它的“乐色”一脚踩死。

地下的偷袭者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会毁在一匹笨马的蹄下，如果他还执意要刺杀我的话，我受不受伤不一定，他会被马踩得生活不能自理却是一定的。

估计他没有买人身保险，因此不愿冒险和我进行一次不一定会成功的“同归于尽”，于是选择了收刀。

但他的这个决定加了他的死亡：本来正集中精力对付风筝的丸目长惠，见到地下钻出来一把刀的时候，马上就有了反应，手一翻已经把刀握在手中，等到我的马立起来的时候他的刀已经向地下的刺客递了出去，可惜刺客当时的精力都在我的马上，竟完全没有现一把带着寒气的利刃向自己刺来。

接下来的情节就简单得多了：刺客一击不中，马上自以为是地钻到了地下，然后土就把他完全掩埋，然后丸目长惠的刀就扎在了他刚才消失的地方，然后……然后就是丸目长惠收刀，接着从地下彪出了一股鲜血，就象喷泉一样。

风筝见同伴被很轻松的收拾掉之后，立刻判断出就算再加一个自己也不是地上的两个人的对手，但此时他已经离我们太近了，近到我的三日月宗近已经能够够到他了。

于是他也去见他的同伴了：在他转身想飞走的时候，三日月宗近的刀锋已经和他进行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以他的腰带为分界点，身体被分成了上下两部分。

收拾完两个刺客，我和丸目长惠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毕竟刚离开山城国没多久就遇到袭击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该是毛利的刺客吧，要不然的话他们的神通也太大了。”我分析道。

通常这种时候丸目长惠都选择沉默，和静心思考相比，他更喜欢的是真刀真枪的搏杀。

考虑了半天也没个头绪，于是我们干脆起程继续向出云方向行去。

……

“喂，你说过你记得路的。”当我们在树林中转悠到天黑之后，我终于对自己的“跟班”失去了耐性。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丸目长惠委屈地道，“您也说这条路没错的。”

“我当时说的是另一条，是你听错了而已。”我强词夺理道。

丸目长惠耸耸肩，一副懒得和白痴争辩的样子。

靠，我正打算要教训一下这个没规矩的家伙的时候，丸目长惠突然道：

“主公，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没什么呀，这里有花有草，有树有刀……”我不经心地道。

什么――刀？

“刷刷刷”，周围的“树”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已经在我们四周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见我们已经注意到情况的变化，立刻对我们展开格杀。

丸目长惠由于始终保持警觉，“树”刚一动他的刀已经迎了上去，但我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他兜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突然受到攻击，我连拔刀的时间都没有了。

虽然我没有时间拔刀，但好在我还有刀鞘，于是就把从秋上久家那学来的一点长枪的武技耍将起来，竟堪堪和身边的两棵树打成平手。

平手对我来说就是胜利，丸目长惠解决了自己身边的两人之后，马上赶过来对我进行支援，于是我身边的“树”就只剩下一棵了。

“等一等！”就在我们准备联手伐完这最后一棵“树”的时候，“树”突然说话了，“请让在下自裁！”

哦，你倒蛮有骨气的。我闻言停下攻击，丸目长惠见状也住了手。

见我们都住了手，那个刺客也卸去了自己的伪装，原来是一个样子颇为沧桑的中年人，只听他沉声道：“在下虽是一个忍者，但却也有自己的尊严。多谢大人允许在下切腹。”

然后他就脱下自己的上衣，袒露出腹部，然后举起手里的短刀，说道：“在下这次计划本来天衣无缝，但可惜对大人的实力估计不足，特别是大人身边的这只猴子，想不到也是一个剑道高手。”说完就一刀扎进了自己的身体。

猴子？我心里想道，原来丸目长惠的相貌也有秀吉的风采嘛，这倒值得以后好好和大家聊聊。

这时那忍者似乎到了最后关头，只听他大叫一声：“竹中大人，在下有负所托呀！”然后就断了气。

竹中？战国姓竹中的人很多吗？我在心里想，刚才还说什么猴子，现在又来了个竹中，我没那么背会成了别人的替死鬼吧？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下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片树林。于是我叫上刚刚小完便的丸目长惠，一头扎进黑暗的树林，继续我们寻找回家之路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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