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吉川溃败
作者:风流铭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168

永禄四年六月二日,清晨,出云平原。

随着太阳的渐渐升高,草原上的雾气渐渐淡了,交战双方能够更清楚地看到彼此脸上的神情。或许交战的理由不同,但此刻双方脸上的神情却是出人意料的一致,那就是杀死对方,然后活着离开这个战场。

“突击!”吉川元长大声呼喊着,同时一马当先地冲进了敌人的阵中。

在吉川元长的带领下,中路军在爆炸生后仍然保持住了阵型,并对反扑过来的毛利军进行了反突击,或许是没有料到吉川军在爆炸后竟然还有如此的战斗力,福原贞俊率领的中路军在对方的一次次冲锋下竟然继续向南倒退。

“大人,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吉川元长正在冲杀,儿玉就英突然策马来到他身边道,“敌人的撤退太有章法,似乎还有什么阴谋的样子。”

听就英这样说,正杀得兴起的吉川元长也不由停下了脚步。

的确,对方的撤退太有章法了,不仅没有想逃亡时那样丢盔弃甲,甚至士兵脸上都没有撤退时应有的惊恐的表情。

难道是……一想起叔父那诡异莫测的用兵之术,吉川元长不由一阵心悸,像叔父大人那样的人,谁也不敢说他在一场战斗中把同一个计策用两次……

想到这,吉川元长猛地勒住战马,同时抬手道:“停止追击!”

不过这次敌军并没有在吉川军停止追击后反扑上来,反而抓紧机会继续向南撤到了某个位置,然后……

“大人您看!”突然儿玉就英恐惧的声音传进了元长的耳朵。他顺着儿玉指的方向望去,一种凉到心底的感觉油然而生。

北方的地平线上突然响起震耳的喊杀声,无数身背一字三纹星旗的毛利士兵在口羽通良和吉见正赖的带领下,以一字长蛇阵型向着吉川元长军杀来。

而此时的福原贞俊也将阵型布置完毕,以鱼鳞阵向吉川元长军冲来。

“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面对腹背受敌的窘境,儿玉就英大声问道。

“看样子三刀屋大人的右路军已经被击溃了。”吉川元长咬着牙道:“可是父亲大人正在追击叔父大人的部队,如果我们撤退的话,父亲一定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他想了想,又道:“就英,父亲大人起这场战役,究竟是对是错现在也无法追究了,但是把你拖进这样的争斗中我一直感到过意不去。因此,撤离战场吧,就英。”

“大人,您在说什么呢?您难道要……”见一直以性格豪爽著称的少主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儿玉就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对方就要形成夹击了,”吉川元长望着越来越近的口羽军和反扑上来的福原军道,“他们只要消灭我们,就能与三叔一起对父亲形成包围。”

他冷笑一声又道:“可他们太小看我吉川元长了,我是不会让他们那么如意就通过我的阵地的!”

“大人请别那么说!”见少主已经萌死志,儿玉就英忙劝道,“敌人的夹击并没有形成,而且口羽军用的是一字阵型,只要我们采取锋矢阵的话,未必就不能突围出去!”

“然后呢,就那样舍弃父亲一走了之吗?”吉川元长闭上双目道,“走吧,就英。到三刀屋大人那去,为父亲准备一条退路,如果能够见到父亲的话,请转告他,元长已经尽力了,没有令吉川家的荣耀蒙羞!”

儿玉就英还想要说什么,吉川元长突然大声道:“作为一个武士,阁下难道不打算服从主家的命令了吗?”

然后他不再理会儿玉就英,对着部队大声道:“吉川家的武士,书写我们历史的时刻已经到了,今天就让我们把自己的鲜血撒在这块土地上,然后等待我们的子孙后代来凭吊和赞颂吧!”

说着他如同自己的父亲一样扬起右手,大声下令道:“吉川军、吉川元长兵团,目标福原贞俊:突击!”

“杀!!!”随着元长右手的砸落,吉川士兵以高昂的斗志对这福原兵团展开了本次战斗中最猛烈的一次突击,据战后幸存下来的武士回忆,那一战当中吉川军个个视死如归,几乎冲垮了福原军的阵型,遗憾的是在口羽兵团加入战斗后,腹背受敌的吉川军很快阵型散乱,被变阵为圆形阵的口羽、福原联合兵团绞杀。但出乎毛利军意料的是,尽管已经毫无阵型可言,但吉川军仍旧进行了激烈的抵抗,他们在主将吉川元长的带领下,挡住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直到最后才在漫天的箭雨下壮烈成仁。在他们的顽强抵抗下,原本简单的一次单方面屠杀,竟然花费了毛利军一个小时的时间。

只是大家都没有现,在突击之前,一骑身影迅脱离了吉川军的队列,向着东北的方向疾驰而去。

吉川元春本阵。

“混蛋!”又一次突击在小早川军长枪兵的防御下无功而返,吉川元春不由恨恨地骂道。

此时双方的兵力已经都积聚完毕,加上随后赶到的步兵,吉川元春现在的兵力是一千五百人左右,而小早川那边则至少有两千人。尽管在吉川元春的带领下,吉川军以比对方少的兵力对对方动了十三次突击,但小早川以鹤翼状分布兵力,依靠弓箭手和长枪兵的配合,稳稳地射住了自己的阵脚,而且由于畏惧对方那防不胜防的陷马坑,吉川军不得不放弃了机动性强的骑兵改以步兵突击,因此大大降低了己方的进攻度。

三刀屋已经撤退了,不知道元长那边怎么样了?望着仍旧严阵以待的小早川部队,吉川元春想到,如果不能在元长被打败之前解决掉隆景的部队的话,那么就只有失败一途了。

等一等!望着小早川那几乎牢不可摧的阵型,吉川元春突然想道,为什么我要选择主动进攻,如果不是想一举消灭我的话,小早川根本没必要以身犯险引诱我进入包围。既然如此……

再等一会,福原大人和口羽大人就应该可以赶过来了。望着重新集结好部队的吉川元春军,小早川心道。

突然,他现集结好的吉川军这一次并没有像自己预料的那样继续动突击,而是调转了马头,向东北方向撤走。

不好,那个方向是三刀屋城。小早川心中一急,如果被兄长逃走,那么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布置都将毫无意义。

就算要走,也请留下你的军队吧!抱着这个念头,小早川迅变阵为雁行阵,向着吉川军追了过来。

见距离越来越小,吉川元春突然大声下令道:“转身,准备迎敌!”

此时吉川军久经战阵的优势显露无遗,在撤退过程中接到转身迎敌命令的吉川军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因为刚才撤退带来的屈辱变得更加愤怒,因此一个照面便顺利切入了小早川的阵中。

在一场失去阵型的混战中,吉川军的单兵作战优势也展露了出来,在他们那熟练的杀人技巧下,人数占优的小早川军反而处在劣势。

在乱军中冲杀了好几次的吉川元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个身着蓝色盔甲的年轻人正在大声指挥着部队作出更有利于防御的布置。

只要杀掉他就可以结束战斗了。这样想着,吉川元春像砍瓜切菜一样料理着自己身前的士兵,一步步靠近着自己的亲弟弟。

“小早川,纳命来吧!”随着一声大吼,已经来到小早川隆景身边的吉川元春挥刀向自己的弟弟砍去。

不好,正全神贯注指挥部队的小早川隆景大惊失色,而此时抽刀已经来不及了。

“嗖!”“嗖!”“嗖!”“嗖!”“嗖!”

五条黑影从乱军中突然飞出,以极高的度挡在了小早川的身前,同时从手中不断向吉川元春射着什么。

“叮!”“叮!”“叮!”

见有暗器袭来,吉川元春不得不回刀挡下了射向自己的十字镖,而利用这点时间,小早川已经藏身在亲卫部队的身后。

见自己功败垂成,吉川元春将无尽的怒气泄到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忍者身上,那几个忍者哪是认真起来的吉川元春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已经被元春杀了四个,剩下一个见势不妙,扔了一个烟雾弹后便消失不见了。

尽管没有一举格杀小早川隆景,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到了吉川元春一方,士兵能力和士气上的优势使得小早川军团除了长枪兵团之外的部队中已经开始出现溃逃迹象。

可恶,怎么这么慢。面对溃逃即将造成的连锁反应,小早川心中终于着急起来。就在此时……

“杀啊!”“杀啊!”“杀啊!”

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口羽、福原联合军从南边以锋矢阵型杀奔了过来。

来了吗?小早川眼中露出了难掩的喜色。

可恶,要陷入夹击了!望着还有一定距离的毛利援军,吉川元春决定行险一搏了。

只见他催动战马,向着小早川所在的位置猛冲过去。

小早川的亲兵哪能让他如意,以半月为阵型将自己的主将挡在了身后,同时将明晃晃的枪尖对准了疾驰而来的一人一骑。

“去死吧!”吉川元春凝聚全身的力量,将自己聚集到刀身的炙热杀气猛地向前挥去。

“当!”“当!”挡在最前边的两个士兵被吉川元春连人带枪一刀两段,吉川元春借这一挥之势,纵身越过了层层防护,向着小早川猛扑过来。

尽管在抵御赤松家的战斗中曾与兄长并肩作战过,但小早川也没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有如此的武艺,一惊之下竟然忘了躲闪。

就是现在!吉川元春凝神聚气,将手中长刀以螺旋的劲力猛地向前刺出。

“噗!”“噗!”

就在吉川元春要将小早川隆景一刀刺穿的一刹那,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刺痛,手下不由一松劲,但强烈的剑气还是将小早川冲落马下。

“找死!”吉川元春头也不回地向后猛挥一刀。

偷袭者是刚才那个逃走的忍者,他和伙伴们这次的任务就是保护小早川隆景,因此他刚才并没有逃得太远,见吉川元春全神贯注地冲向小早川,他就悄悄地从背后射出了两枚十字镖,没想到竟能一击命中。

但他还是过高估计了自己的能力,见吉川元春中镖,竟然掏出苦无冲上前去为伙伴们报仇。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脑壳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等他意识到这一现象表明自己是被吉川元春开了瓢的时候,死神已经带他前往了修罗地狱。

吉川元春随手一刀解决掉偷袭者之后,原本打算趁势杀死摔落马下的小早川,但背后的一阵麻痹让他意识到自己是中毒了。

带着无限的遗憾和失落,吉川元春一刀砍翻身边的一个毛利骑兵,然后一跃上马,向着自己的部队出了撤退的命令。

而失去主将小早川隆景的毛利军也没有选择追击,眼睁睁看着吉川元春从容地向三刀屋城撤去。

在与口羽、福原联合军合流之后,众人从地上救起了被吉川元春剑气震昏的小早川隆景,由于没有被刀身刺中,因此小早川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但就在他与众将商讨如何对吉川败军展开追击的时候,一条消息让毛利家众将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吉田郡山城危极!!!

而逃回三刀屋城的吉川元春同样得知了一条足以让他吐血的消息――

月山富田城被山中鹿之介夺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