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远方的来信
作者:风流铭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491

出云国,出云大舍。

正午的出云大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自从天皇下旨命令西国诸大名停战以来,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香火旺盛,无数善男信女从各国来到这座供奉着出云大神的神社:武家纷纷为自己也为家人祈祷武运昌隆;而农民们则希望来年有个好的收成;至于商人则来得很少,因为他们认为与其把时间花在祷告上,还不如抓紧时间做生意来得实在。

在一株大树的后边,一男一女正偎依在一起说着什么。

男子身穿一件丝绸质地的武士服,但或许是长时间不洗的缘故,上面满是油腻和酒渍;女子则穿着一件粉红趁花的和服,干干净净的样子让人怀疑她是如何忍受身边男子的邋遢的。

但女子似乎对爱郎的卫生习惯并不在意,只听她正用充满柔情的声音道:“久家大人,如果我们能永远这个样子该多好啊。”

秋上久家完全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柔声道:“相信我阿春,我一定会带给你幸福的。”

“阿春知道,阿春现在已经很幸福了。”阿春把脸埋在秋上宽阔的怀中,用蚊呐般的声音呢喃道。

秋上用结实的大手捧起阿春那红得烫的俏脸,阿春双目迷离,抖动的双唇微微翘起……

秋上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两片鲜红的唇瓣,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两人的嘴唇越贴越近……

“秋上大人,原来您在这儿啊!”一个声音将正意乱情迷的两人惊醒过来,秋上忙站起身来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阿春则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角。

说话的是山中军的一个备大将,年近四十的他当然明白眼前的事还是装做没看见的好,当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秋上大人,主公有令,请您立刻返回月山富田城,有要事相商。”

“要事?是毛利家又有动作了么?”已经收拾好情绪的秋上本来还在为此人打断了自己的好事而恼火,听说有要事生,忙问道。

“这个……”那备大将本来想如实交代的,但看秋上刚才的样子似乎事情不紧急就要找自己的麻烦,因此撒了个谎道,“具体的事情在下也不清楚,还请秋上大人随在下回去。”

“好吧。”秋上无比郁闷的点了点头,回过头对阿春道,“那样的话,阿春你自己……”

“没关系,秋上大人,”阿春的脸还没有变过来,双颊红通通地道,“我会自己回去的。”

“那样的话……”秋上还想再说点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对阿春说了句“一路小心”便随这名备大将返回了月山富田城。

出云国,松江町。

“这位小姐,你看你今天穿的是一件红衣服,在下穿的也是一件红衣服,这一定是天意让我们以此相识。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到附近的茶馆喝杯茶?”大街上,丸目长惠正在纠缠着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

“讨厌啦,武士大人。”与以往被痛打一顿的结局不同,这名女子说话出奇的和气,“上次您光顾时欠下的钱还没有还哦。”

“哎?”丸目长惠愣了一下,这才觉这女子竟是松江妓院的一位“业务员”,忙慌不迭的道,“这个……在下一时喝醉认错人了,就此告辞。”

“等一等,武士大人……”见丸目撒腿就跑,那女子追在后边道。看着丸目的狼狈相,街上的人们都笑了起来。

“可恶,下次搭讪的时候一定要先看清楚。”摆脱了追赶的丸目懊恼地自语道。

“丸目大人,殿下请您立刻赶回月山富田城。”一个忍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丸目的身边。

“切,就知道叫我干活。”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大活人,丸目却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不忿地道:“也不知道给我介绍一门亲事。”

丹后?若狭国,小滨町,墓地。

“阿樱,我也已经成为一名武士了,因为在对毛利军的战斗中立了功,殿下已经提拔我担任了步兵队长。”一座不起眼的坟堆前,一个粗壮的少年正在自言自语。

他一边说着,两行眼泪却顺着两腮滑落下来:“阿樱,你知道吗?我好想你,我好想能够见到你。上次殿下安排我伏击毛利军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死定了,但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死了,就能立刻见到你了……”

少年就这样说着,终于支持不住,跪在坟前痛哭起来。

“……”一个男子来到了少年的身后,见他这个样子,只是默默注视着……

“什么人?”少年悲痛稍减,突然感受到了背后的气息,一跃而起道。

“在下是奈佐日本助大人的手下,”男子静静地道,“奉山中家当主山中幸盛大人的命令,请早川大人立刻返回月山富田城。”

出云国,月山富田城,会议室。

“这个,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就把这次召集大家的目的说一下。”望着满脸风尘之色的属下们,我微笑着道,“事实上近江国的浅井长政大人与织田家市公主的婚礼将在半个月之后举行,而本家也已经收到了邀请的信件和请柬。”

看着众人的眼睛逐渐放起光来,我继续笑道:“作为浅井大人的朋友,我已经决定前往参加这次婚礼了。不过既然是友人的婚礼,礼数上自然不能不周到一点,因此我希望带诸位一同前往浅井大人的居城――小谷城。”

“万岁!”众人还没什么反应,丸目长惠已经一跃而起,高声欢呼道。

“放肆!”宇山久兼狠狠瞪了他一眼道。

丸目长惠似乎很怕这个一身刚正之气的老者,见他呵斥便低头不语了。

“呵呵,宇山大人息怒。”我笑着道,“其实我打算在出去的这段时间里,把月山富田城的守备工作交给宇山大人。”

“此事万万不可。”出言反对的竟是宇山本人,“月山富田城乃是主公的居城,就算委任守将也该是主公的本家之人,在下这个外人万万不敢担此重托。”

就因为知道你保险才委托你的,一个能够把自己家产分掉与垂暮的主家一同抗敌的人怎么会让人不放心呢。我在心里想着,嘴上却道:“这个我自有分寸,不过舅父大人要同我一起去小谷,因此这里的工作就交给宇山大人你了。”

见宇山还要开口,我忙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不在期间希望宇山大人能够好好展领内的生产,还有银山的开采事宜也交由你办理了。不要说不,这是命令!”

见我说得不容反驳,宇山感激地跪下道:“多谢主公信任,久兼一定不负主公所托。”

然后我就开始宣布这次“公费旅游”的人员名单――

丸目长惠:这家伙是必带的,有他在除了上泉信纲和冢原卜传两个老妖怪,我将不必担心任何人的刺杀。

秋上久家,带这家伙多少有点“找”的意思,因为上次去小滨的时候他因伤留在了家里,尽管那次是执行任务,不过毕竟也是一次出远门的机会。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太不让人放心,与其留他在家不如留下更为稳重的横道正光。

立原久纲,带上他是因为他在家中诸人里边是最擅长礼法的,而且这次去的都是年轻人,带上他至少看上去庄重一点。

早川望,因为有一段路程是海上……而且,怎么也得有个人挑行李吧。

“我走后,家中的一般事务都由宇山大人处理,大事可以请熊野大人一同商量,防务工作和士兵的训练由冥人负责,正光作为副手也要努力。此外……”我看了身边的足利义祥一眼,道,“这次希望义祥大人也能跟我一同前去。”

“我?”听得快要打瞌睡的足利义祥一个激灵,忙道,“在下的身体……”

“哈哈,义祥大人不要瞒我了,刚才我去你房间的时候就现你已经好了。”我笑着道,“因为这次去的浅井家是世代名门,因此有的礼数或许是我们不知道的。义祥大人久在将军大人身边,对这方面的了解一定比我们多得多。”

“这个……”足利义祥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八幡冥人在对他使眼色,便郁闷地点了点头。

“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家回家各自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出。”见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便下了解散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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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幡冥人宅。

“白天的时候为什么要我答应下来?”足利义祥冷冷地道,“你应该知道现在整个畿内的忍者都在搜捕我。”

“呵呵,逃避不是你的行事风格啊。”八幡冥人呷了一口茶道,“与其这样逃避下去,不如找到对方干脆的解决不是更好吗?”

“他现在被织田信长保护着,哪那么容易下手。”义祥恨恨地道,“况且山中幸盛有时看着很糊涂,有时却又精明得不得了,一旦被他现蛛丝马迹……”

“那就把他杀了好了。”八幡手托茶杯平静地说,似乎那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杀人灭口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哼,你以为想杀就能杀么?”义祥冷哼一声道,“我就不相信你没看出那个叫丸目长惠的矮子的本领,他恐怕已经拥有剑豪的实力了。”

“就算剑豪你也不需要害怕吧,你可是连冢原卜传都敢招惹的男人哪。”八幡老神在在地道,“还是说你根本不想杀死山中那个男人呢。”

“你怎么知道那件事!”听了“冢原卜传”四个字,足利义祥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不自觉地伸入了怀中。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八幡放下茶杯,笑着道,“总之请你相信我,去近江对你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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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禄四年八月,山中鹿之介一行六人踏上了前往小谷城的路途,这个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会有多少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前方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