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在杜伯面前闹过一阵，闹够了，基连伯爵夫人也隐去了身形。附近街道景物她早已熟悉不过，根本就没有特意现身理由。

回到家中，莫问并没对黑糊糊屋子感到特别怪异。

虽然附近并没有什么大的建筑物遮挡，但正对莫问屋子窗外却有一棵据说树龄达到上百年的老榕树，几乎将屋里光线全遮光了。当然，卧室和洗手间窗户附近还可以获得足够光线，开窗时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清新的树叶味道。

“呼！”

刚将大门关上，莫问突然感到身上传来一阵凉意。

莫问离开家时都有关紧门窗的习惯，这也不是基连伯爵夫人往日带给自己的感觉。想到是不是又遇到鬼怪一类东西，莫问身体不禁微微一憷。

定了定神，记起杜伯看见也当没看见教导，莫问就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地转过身来。很快又怔了怔，因为他眼前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不管是值得害怕的，还是不值得害怕的，厅里东西还是一样凌乱，一样没有章法。

摇摇头，莫问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句，想到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疑神疑鬼。

“那是给我准备的东西？”

刚迈开脚步，莫问身旁就传来一个僵冷声音。

身体微微僵硬一下，没想到还是碰上了那种东西。不知一直叫嚣害死自己的基连伯爵夫人这时为什么不出来，莫问也不敢停下脚步，装做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往屋里走。

“那是你要交给我的房租？”仿佛是因为莫问没反应，僵冷声音继续从莫问身旁传来道。

房租？

怔了怔，莫问这才反应过来，一副很自然地转脸望去，果然在屋角立柜旁现了躲在黑影中的房东大婶。

不知房东大婶为什么在这样黑的屋子中还要躲在柜子黑影中，莫问长出一口气道：“房东大婶，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既然你早就来了，直接在厅中等我不就行了，干么藏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你真看得见我？你不害怕？”第一次见到莫问这种态度，房东大婶脸上有些疑惑道。

摇摇头，莫问说道：“房东大婶，难道你忘了我是在杜伯殡仪社工作吗？你去爬山的事情也是杜伯告诉我的，何况我们昨晚就见过面。”

听到莫问提起杜伯，房东大婶这才一脸明白样子从柜子黑影中走出道：“原来如此，这是你带给我的房租？”

“房东大婶你还真急，要我现在就烧给你吗？”对于房东大婶急切，莫问也有些兴致勃勃。今天白木丹给宋天德烧纸钱时，宋天德并不在凌云寺内，莫问虽然看到了光点消失，但却不知道宋天德究竟能不能收到那些纸钱，他又要如何使用。

所以看到房东大婶时，莫问也想弄清烧纸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略带疑惑地望了望莫问，房东大婶道：“你现在就烧给我，我不想再等了。”

点点头，莫问将纸钱、火机从箱子里掏出，坐在客厅矮凳上，“嚓！”一声点燃了。

或许是有些怕火的关系，房东大婶身体往后闪了闪。现莫问没有拿火靠近自己的意思，这才在桌子对面安心站住。

随着纸钱一叠叠点燃，莫问就看到一些星星点点光芒飘到了站在前面不远处的房东大婶身上。虽然房东大婶身体没有因此而亮，但当那些光点没入房东大婶身体时，莫问还是注意到她略显脏黑的衣服也变得渐渐整洁起来。

没想到烧纸钱竟能帮房东大婶清洁身体，虽然有些出人意料，莫问还是一边烧纸钱，一边说道：“房东大婶，你收到我烧的纸钱了？”

“收到了，我想用这些纸钱修补一下身上衣服，还有，一些头。”

“你是说你脑后的缺损？那种东西也能修补？”看到房东大婶摸了摸自己脑后，想起自己看到的秃癍，莫问追问了一句。

脸上一沉，房东大婶硬冷着说道：“你昨天就看到了？”

“哼，我天天都要在殡仪社看尸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忘了你昨天可是直接在我面前消失的。”觉房东大婶脸色有些不善，莫问没有任何退缩，更不认为退缩对自己有任何好处。

怔了怔，房东大婶重新舒缓语气道：“算了，你继续帮我烧纸钱吧！难得你在杜伯那里工作，我想找他帮我烧纸钱，他却看不见我。”

“?！他什么看不见你，他就是装做看不见你。”

想到杜伯昨晚听自己说起房东大婶时表情，莫问就在心中狠狠啐了一句。抬头望望房东大婶的一身黑色唐装已经相当光鲜，莫问就说道：“房东大婶，你就这身衣服吗？要不要我帮你多烧几件衣服，或是买些房子、车子烧给你。”

诧异地望了望莫问，房东大婶显然没料到他会说这些，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不想做鬼做太久，我还想早点投胎呢？”

“这会影响你的做鬼、投胎时间吗？”莫问有些诧异道。

“如果你做鬼时得到的享乐比做人时更多，你还会想投胎做人吗？我没有儿女，也不想一直麻烦你下去，所以还是投胎比较好。而且我也不想一直做鬼下去，没生没死的，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第一次听到做鬼时得到的享乐比做人时更多，莫问也不再多说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父母在哪，自己父母又过得怎样，但的确有些人是生前不知孝顺父母，死后却拼命烧些乱七八糟东西给他们。

既然这事与自己无关，莫问也不想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