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作者:西门吐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590

是!可是又怎么样?你那么关心她怎么不在身边保护呢?等出了事才这样慌慌张张,你这冷血动物是做给谁瞧?心里面的火一下子窜到了脸上,满脸胀得通红,丽蒂丝的声音又尖又脆,愤怒的神情让我感到仿佛置身于火山熔岩旁边。

心提到了嗓子眼中,我已顾不得她那刻薄尖厉的数落,紧张得浑身血管都要爆炸似的,焦急地问,丽蒂丝快……哦,丽蒂丝小姐,请快告诉我公主殿下她到底怎么啦?

嘿,真的假的啊?语气和神情都装得蛮像的,既然这么关心公主殿下的安危,为什么当初要那样羞辱公主殿下,弃她于不顾,你说说,国王陛下将如此高贵娴雅的公主殿下嫁赐于你,而你却以卑贱身份为由弃之不纳,你……你这不是对公主殿下最大的侮辱吗?你这个夹着尾巴的狼外婆,瞧你这副假惺惺的嘴脸我就讨厌!丽蒂丝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大声。

你的架子好大啊,是不是只有天界的仙女才入得了你苏伦大人的正眼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气得五官都挪了位,丽蒂丝凶巴巴地一下子飞到左边,一下子飞到右边,手指指着我的鼻子狠狠地训斥不停。

我……我张了张嘴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脸孔一下子便胀得通红,心中最脆弱的部位仿佛被电击一般,我的心猛得痉挛起来,抽痛得难受,呆呆板板无言地站在雨中任她数落训斥。

我都要活活被你给气死了,若不是为了公主殿下,我早把你变成一块烂木头,在臭水沟里面好好地泡一泡让你反省反省!扑扇着小巧的翅膀,丽蒂丝气鼓鼓地扭过身去,盘抱着手臂不瞧我。

咳咳,脸色白,我狠狠地咬了咬下唇,手指紧了紧,犹豫了一下,便还是很快鼓足了勇气,轻声道,丽……丽蒂丝小姐,请告诉我公主殿下怎么啦,好吗?

哼!丽蒂丝撅起小嘴巴看也不看我一眼。

下唇咬得满是鲜血,不知何时一道长长的口子出现在嘴边,我竟浑然不知疼痛,用几乎是央求的口气再次问,丽蒂丝小姐,对不起,请告诉我……

嗯,看你认罪态度还算看得上眼,马马虎虎地放你一马!想起前来的目的,丽蒂丝便臭着脸孔转过身来,眼睛红通通,凶巴巴地瞪着我道,公主殿下被修斯顿这坏蛋抓走了,生死不明!

什么?仿佛头顶上炸出一个响雷,浑身猛得一颤,我的脸立时刷成了粉白,有些紧张道,这……这不会是真的吧?他要抓公主殿下干什么呢?我的呼吸明显浑浊粗重了许多,一颗心怦怦狂跳不止。

哼,那还用说,一定没好事,侬力祭师叫我来找你,还指望能帮得上忙,但我可不这么看,你这薄情寡义的坏家伙,就算将公主殿下解救出来,也不会带给她快乐,你这人和修斯顿那混蛋一样坏!怒目圆睁,丽蒂丝两眼好象要喷出火焰一般,气鼓鼓地瞪着我。

嗨,丽蒂丝小姐吗,你怎么追到这里的?这儿离麦加帝城可有千百里的路程,你的本事可真不赖啊!为了解开这尴尬沉闷的气氛,亚伦忍不住在一旁插话问。

嗬,瞎找呗,在肯修森林这附近转了半天,我见有一大群飞龙往这边飞过来,就知道一定没有好事生,于是悄悄跟了过来,没想到竟真的碰见这个大坏蛋,真可恶,这家伙好象存心不让我寻找到似的,居然跑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来,害得我在沿着整个森林找了好久好久,真是累死人了,感受到对方惊奇羡慕的语气,丽蒂丝不无得意地昂起头,拍舞着美丽的双翅飞到亚伦身前,但她瞧到站在亚伦身后的我,便沉下脸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扭过头去不瞧我。

安贞伦茵……公主殿下吗?你一定在受苦了吧?要是……要是我能替你承担去所有的痛苦,那该……有多好啊!我既悲伤又忧愁地自言自语,整个大脑乱槽槽的,就象一下子被塞进了一团缠绞不清的麻绳,怎么也疏理不出头绪来。

瞧你这浑样就知道没戏了!丽蒂丝忍不住偷眼瞧着,嘿嘿冷笑道,真搞不清楚你哪来的运气,一下子竟有如此之多的飞龙跟在你**后面不肯离去?不会是和哪位女狐狸精定下鬼契约,交换力量获取驾驭飞龙的能力?

嗥!左旁一只赤甲翼龙终于忍不住她的言语羞辱,狂暴地朝她低低吼叫,若不是看在她给我传递信息的份上,恐怕早就扑上去一口就把她吞到肚子里面去了。

啊,你竟敢指使飞龙来咬我?苏伦,你这个大坏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要你好看!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丽蒂丝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立刻便被赤甲翼龙那杀气腾腾的凶暴脸色所震憾,整张脸恐惧地开始变形,她狼狈地窜到了天空上,开始对我默念精灵咒语。

空气中跃动的精灵们,请你们汇聚力量将这个可恶的坏蛋凝结成石块吧!捏出一个祈祷的手势,凝神默念了一下,丽蒂丝便将手指一指,一道冷光射了下来,将我全身笼罩住。

嗨,丽蒂丝小姐,苏……可是你的朋友啊!觉小精灵一脸恼羞成怒的脸孔,预感到会生不妙的事情,亚伦着急地叫了起来。

哼,我只定他几分钟,给他一个小小的处罚,象他这么歹毒的人,居然驱使飞龙来咬我,太可恨了,我没用火球射他已是相当客气了!骄傲地扬起头,丽蒂丝撅着高高的嘴角冷笑道。

我的周身很快浮起一层灰白色的浮光,闪了几下便黯淡下去,仿佛凝干的衣裳披覆在我的身上一般,我一下子被这层浮光凝固成花岗岩石动弹不得。

怎么样,我的魔法水平还可以吧?嘿,对付象你这样的坏蛋简直是不费吹须之力……

仿佛在欣赏着自己的艺术雕像作品,丽蒂丝拍着小手得意地摇晃着头,在我身旁飞来飞去叫道,但很快她的脸便凝固僵硬了。

一道裂缝从我石化的脸上划开,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并不断透着微弱的白光,很快,仅仅眨眼间,覆盖在我身上的石衣壳膜便全部被撑裂瓦解了,我揉了揉有些麻木僵硬的身子,没好气地瞪着她道,真是乱来,难道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胡乱对别人使用魔法力量是会遭到报应的?

刚……刚才你用的是……什么法子破我的凝石术?脸色煞白,舌头僵硬,丽蒂丝瞪大了惊骇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斗气呗!我看着她,平静道,心里却在想,刚才要不是跑了神,才不会着了这个小精灵的道,不过为了照顾她好强的面子,我没敢将心里话说出来。

有……这么厉害的斗气?被定成石头还能射……出来吗?可是……可是刚才我怎么感觉不到你身上有如此强大的斗气呢?

一般的剑师练到高级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情不自禁带着强烈的斗气御体!认真地看着我,百思不得其解,丽蒂丝显得既惊讶又好奇,啊――你不会是练到了大剑师水平吧?这才可以如此收自如地控制斗气散!

大剑师?愕然之际我又好气又笑地摇摇头道,别胡思乱想,我恐怕还没这么强吧,整个赤大6叫得上大剑师称号的人大概不过二十人吧,真是太抬举我了,我仅仅只是一个雷刀武士!

要知道对于武士的级别划分,与骑士、魔剑士、魔法师一样同样是等级森严、正规严肃的。

最低级的大概就是见习剑师,就是那些刚刚从武斗学院毕业仅仅一年的新手菜鸟们,其次就是初级剑师、中剑剑师和高级剑师,这三类剑师占了武士数目的绝大多数,但到了大剑师一级时,数目却急剧减少到2o人数的不到,而到了圣剑师级别,恐怕整个赤大61ooo年以来都不会过5个之数。

要是真能够达到大剑师称号,恐怕我现在也不会那么落魄潦倒了,想到这里我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恶,你笑什么?丽蒂丝两腮邦胀得鼓鼓的,怒瞪着我,难道我真的那么可笑吗?

嗬,没……丽蒂丝小姐,你能把公主殿下是怎么被抓走的一系列过程,仔细告诉我,好吗?看见小精灵沉下脸孔,又要飙,我连忙忍住笑,转移开话题,实在不想与这自尊信极强的小飞人继续纠缠下去。

哼!仿佛仍不甘心我刚才的神情,丽蒂丝脸色铁青,蛾眉倒蹙,凤眼圆瞪,狠狠地怒视着我,半晌,才气呼呼地将安贞伦茵公主出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苏,你真的要去麦加帝城救安贞伦茵公主吗?察觉到我神情的巨大变化,一丝不安情绪从脸上闪过,亚伦终于忍不住插话问道。

我……欲言又止,我突然想起自己曾暗暗过誓,不再回到麦加帝城,更不再去见安贞伦茵公主殿下,可是现在……现在居然生了这种事,又如何能让我有心思继续海阔天涯独自遨游呢?我的心冷到了极点,仿佛置身于千年冥河之中,抬头默默地望着远方,任凭着冰凉彻骨的雨水将我浑身浇透。

嘿,你爱去不去可与我无关,反正侬力祭师要我传的话已经传到了,我要回去找公主殿下,你好自为之吧!丽蒂丝冷冷地撇了我一眼,转身重新念咒起空间转移的高级魔法术,电光交织的时空泡很快便闪亮而起,将她全身都包裹起来,光芒旺盛到令人无法正视的时候,噗地一声,时空泡便碎散开来,丽蒂丝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真厉害,听说这空间转移魔法可是最顶尖也最难练的,没有几十年魔**底修为的人,无法学会这门高深莫测的魔法术的,可是这个小精灵却轻轻松松就……呲目结舌,亚伦频频摇头,惊讶道,太强了,我们莱罗克亚的宫廷魔法师最多只能依靠两个固定对应的不同方位的时空转移魔法阵,来达到远程空间传递的目的,而且还要好几个魔法师同时一起念好久一段咒语才行啊!

而我却仿佛没有听到她那带着大大问号的惊叹话语,仍旧木鸡般呆呆地望着远方起伏曲折的地平线,那正是麦加帝城方向,而我的灵魂仿佛已经飞到了那片天空。

嗥!一声低低沉沉的吼啸声突然从我身旁传来,一个高大雄壮的赤甲翼龙已趴在地上,用头蹭我的身子,示意我骑上去,周围近百只赤甲翼龙群情激昂,几乎同时低低嗷叫应和着,仿佛一群随时都准备直刺长空,撕破天宇的骁勇战士。

远方的天空仿佛灰色的帷幔裂开一条缝一般,一记声光交织的雷霆闪电像利剑一般倏然间直刺大地,紧跟着轰隆隆巨响,天空传来一连串闷雷翻滚震动的声音,就像有无数巨大而沉重的霹雳战车正援援不断地向麦加帝城方向汇聚而去,更像永不停息的命运之轮咆哮轰鸣地驶向终点。

走,到麦加帝城去!深吸了一口气,血液在全身沸滚燃烧起来,我义无反顾地蹬上飞龙背甲,指着遥远的天空大声吼道,历史会记住我们的名字的!这时,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火蛇般从天际窜下,将漆黑的天空顷刻之间照得辉煌雪亮,同时也将我伟岸浑雄的身影塑出一道金像,傲岸的气势立时散而出,就仿佛准备出征沙场的巍巍战神一般,整个时空都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嗥――眼里闪耀起敬畏的光芒,所有的赤甲翼龙都配合着我的声音,齐声对天空激扬高亢大声咆哮起来,仿佛连它们身上的血液都被引沸地呜呜作响无法抑制一般,整个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热烈激昂。

冷冰冰的雨水淅沥迷蒙,不断飘落到窗外的平台上,就像在窗外挂着一层密密厚厚的帘子,凛冽砭骨的夜风冷冷吹着,不时从密得连蚊子都飞不进来的小小铁丝网中吹进,给这黑黑的小屋带来几分寒冷和萧索。

一个瘦瘦的黑影蜷缩在屋的角落之中,房里虽然有豪华的软椅,干净整洁的床铺,甚至还有厚厚香香的绣花绵被御寒,可是她却连碰也不想碰一下,仿佛生怕会触了霉头一般,宁愿忍受孤独和寒冷,哆哆嗦嗦地偎缩在冰冷的角落里面。

这里是圣乔治商会的一个极为隐密的地下室,它的上面是圣乔治商会在麦加帝城中开设的千百家店铺之一,做的是粮米生意,但人气却极为清淡,由于米质粗糙,口感苦涩,而且价格比别的店铺只贵不便宜,所以附近的人家宁愿多走几条街到圣乔治商会开在别的街区米店去买。

许多人为此感到困惑不解,为什么以精明干练著称的白福罗商会长竟肯忍受这家米店如此恶劣粗糙的经营方式,在数年经营不善的情况下,居然还不进行人事变动,业务改革,当然,谁也不知道这家米店的下面居然有一个能容纳好几万人大的秘密地库,更不知道这个地库不仅存放着堆积如山的优质大米和腊肉水源,还关着几乎能让整个麦加帝城都为之震动摇颤的安贞伦茵公主殿下。

老么并不老,他大概只比美丽的安贞伦茵公主殿下大两岁,但他在圣乔治商会所呆的时间却长得足以让别人称之为老么。

他从出生那一天起就被白福罗从一条又黑又暗的街巷臭水沟旁拣了回来,整整二十年过去了,他由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成长为一个聪明干练的小伙子,他同时也是白福罗几十个干儿子中最忠实能干、最懂得察言观色的一位。

虽然视为亲信,但白福罗却没有让他插手圣乔治商会内部领导层的事情,甚至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进入德普斯的商会交际圈里,所以对许多人来说,他完全是一个新人模样,白福罗也只是将这家不太景气的米店托付给他管理。

当然,外表看来相当愚钝厚道的他,完全是以白福罗心意将这家米店刻意经营得如此不好不坏,当所有的人只注意商会经营下其他大红大紫的店铺时,谁还会在意这毫不起眼,年年都在亏损边线挣扎的小米店呢?也所以没人知道白福罗在这家米店下面屯积了大量的粮食和兵器,甚至还关押着有着德普斯之花美誉的安贞伦茵公主殿下。

大雨降临的时候,路上的行人明显就稀少了许多,大家都忙着奔回自己温暖的家,整个街道十分清淡萧条。

人影稀落,阴沉昏暗,许多店面都开始关铺打烊了,但是这家米店却一直都没有关,米店老板老么一直静静地坐在柜台前,透着微弱灯光紧张地注视着前面的街巷口,从他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整条街的状况,这也是老么为什么总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动不动十几个时辰的缘故。

不知过了多久,晕晕噩噩的街巷口出现了一辆只有平民身份才能坐的普通款式型号马车,它上面没有任何代表身份阶级的标识图样,更没有圣乔治商会的徽牌名称,它就算放在任何一个城市角落里,也绝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老么看到这辆马车时,浑浊疲倦的眼睛便立刻亮了起来,但他没有动,一直静静地注视着马车的临近。

车厢上下来的是两个穿半身防雨斗蓬的黑衣男子,他们在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动静之后,这才快步来到老么的柜台前,其中一个轻轻用指关节敲着柜台木板三下,问,今天的米怎么卖?

拂了拂耳边的轻风,老么憨憨地咧嘴笑道,三个铜币!

站在店门口察看外面景观的另一个黑衣男子突然回过头来插话问道,怎么这么贵,一个铜币八个铜豆如何?

老么微微摇摇头道,四个铜币!

第一个问话的黑衣男子突然笑了起来,那五个铜币十三个铜豆如何?

这本是很荒唐的问价,因为一个铜币值十个铜豆,没有人会将五个铜币和十三个铜联在一块说,而更荒唐的是,黑衣男子非但不砍价,却反而问价更高,这人莫非是有毛病吗?

老么一点都不感到好笑,他脸色严肃郑重,整个表情就仿佛刀刻出来一般,先前的憨厚纯朴模样一扫而光,眼里尽透的是精明干练的狡黠光芒,他微微点点头道,是老爹亲自来吗?

黑衣人仔细地扫视了一下街面上的状况,在确定没有尾巴跟踪之后,才点点头,并不说话,只用眼神示意先打开柜台门板进去再说。

扫了一下耳畔烦人的微风,老么麻利地打开柜台的掀板,让两个黑衣人进来,然后静静地垂手肃立在柜台边,一言不。

啪一声轻响,马车车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但略显肥胖的身影出现了,后面几个身手矫健的年青人连忙替他打着雨伞,并用身体掩去他的身影,簇拥着一起走进了米店。

卷起一道长长的水花弧线,马车悄悄地离开了,仿佛从来就没有来过一般,整条街再度恢复了萧瑟没落,只有迷迷蒙蒙的天空不时会闪过几道熠熠闪电将这里映得通亮。

老么拿着灯笼摄手摄脚地在前面走,不出任何声音,这既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他常年刻意训练出来的成果,一行人就这么静静地走进了米店内堂。

从里堂进入地下室,里面堆满了十几坛乌黑亮的大米缸,每缸都有两人合抱粗,老么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大米缸,几个精悍高大的黑衣男子便冲了过去,三下五除二便将米缸里的米掏了出来,然后合力向左旋三圈,再向右旋转四圈半,整个米缸这才从紧筘的铁质地板上拔了起来,现出一个黑色的方形铁板。

老么微念几句破解保护结界的咒语,便将其打开了,下面便现出一个黑黑森森但却很干燥的地下洞,众人按顺序鱼贯而入,只有老么站在洞口外垂手守候。

走过长长阴阴、扭扭曲曲的地下隧道,打开尽头处一道厚重铁门,扑面而来的是极为宽广辽阔的地下秘库,里面不仅有条不紊地堆满粮食水袋,还整齐有序地摆满上万把各种款式的刀斧长矛和弩机弓箭,显然,白福罗在苦经营圣乔治商会的同时,也同样在秘密营造自己的地下兵器库。

看管整个地库的是一个骨架坚实,腰板硬朗的白花老人,他此时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静静地坐在地库中央空地的锦垫上,一动不动。

白福罗轻手轻脚地走到老人身旁,仿佛生怕出一个响声惊吵了老人的坐定,他毕恭毕敬地垂手肃立,并不说话,而他带来的几个亲信保镖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摒着呼吸垂下头看脚下的地板。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长长吁了一口气,睁开双眼淡淡道,来了?

是,二叔,小侄给你请安了!一向趾高气扬、威风八面的白福罗,此时就像淘气的小孩子见到严肃的长辈一般变得规规矩矩,丝毫不敢有任何怠慢的动作,不停地惶恐紧张点头应答,他当然知道老人的厉害,整个德普斯如果说能称得上大魔法师的人不会出三个,那这老人就是其中之一。

嗯,你要的植物人树种在这儿,我已经替你培育好了,白花老人递去一把五颜六色的豆种之后,便又闭上眼睛继续入定,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生过一般,整个人重新进入了神游之中。

目光一片欣喜激动,白福罗小心翼翼地将豆种接过手来,点点头,躬着腰倒退几步,这才带着手下们往地库深处走去,他知道,只要他二叔坐镇此地,哪怕外面有千军万马围困,也能将其拒之洞外,在整个德普斯中,大概也只有侬力祭师才有法力够得上与他比拼魔法吧。

咳!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白福罗忍不住轻咳了一下,思绪蹁跹飞旋,自从二叔白原义在魔法角斗场中败给了侬力祭师半招,他就像着了魔一样疯狂地钻研起有着暴戾邪恶倾向的黑暗魔法,虽然颇有心得,拥有很强大的魔法力量,但却也不为王国的魔法师公会所容,为了避免隔三差五地受到各地公会魔法师们的骚扰挑衅,白原义便主动要求在这秘密地库中看守,当然真正目的却只是为了能有一个幽逸安静的环境潜心修习。

照这么展下去,打败侬力祭师的日子应该是不久的事情了!白福罗嘿嘿笑了起来,整个德普斯中他唯一畏惧的人便是侬力祭师,对方仿佛拥有洞彻别人灵魂的可怕能力,所以他最讨厌的事情便是与侬力祭师见面。

三步并作两步,白福罗很快便来到地库尽头,在坚硬的古壁上有一个散着古怪气息的铁门,从里面进去便可以进入关押着安贞伦茵公主殿下的小房间。

一行人刚来到铁门前,晕暗冰冷的墙壁上突然亮出了一双通红炙烈的大眼睛,然后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轰鸣着从墙上透体踱了出来,足足有四米多高,几个亲信保镖也不禁被这可怕的气势骇得脸都白了。

那个高大硕壮的凶恶石人弯腰仔细地看了一下白福罗手掌上用血写成的魔法符咒,便嘀嘀咕咕仿佛抱怨什么似地将手中大石棒收了起来,悻悻地走回墙壁,整个巨体仿佛石子没水一般悄然无影。

嘴角边泛起一丝冰冷残忍的笑意,白福罗看着手下们微微颤的脸孔,不禁得意起来,他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将那印有魔法符咒的手掌按在了乌黑沉重的铁门上,立刻整个铁门一阵颤抖,手掌轮廓放射出一道桔红色淡淡光芒。

嘭地一声,整个铁门便象触电一般弹开,并且迅在空中变形成一个乌黑亮的高大铁人,半跪在一旁弯腰敬礼,全身犷悍虬突的黑铁肌肉一块连着一块,俨然散着剽悍凶狠的气势,几个亲信保镖见了心中无不一凛,惶惶不安地暗自揣测,要是被这恐怖的家伙擂上一拳,恐怕整个人都要变成稀泥烂肉了。

众人跟随着白福罗小心谨慎地走了进去,连穿过三道魔法铁人看守的大门,这才来到关押安贞伦茵公主殿下的小屋子里。

怎么,公主殿下又没有吃东西吗?白福罗冷冷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下微微颤的两个木偶侍女。

是的,吾主,公主殿下说她不想碰这儿的任何一件东西!一个木偶侍女抬起头嘎叽嘎叽不安地回答,沙哑的声音就像机械齿轮一般一段段的。

难道你们不会想办法吗?要是公主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要你们好看!黯淡的光线映出高大威凛的身影,白福罗脸色沉了下来,冷冷道,如果你们不想被当作柴火烧掉的话。

目光中立刻流露出无比恐惧战栗的神色来,两个木偶侍女浑身颤地趴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哀声道,吾主饶命,吾主饶命!公主殿下说要是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她就死!

真是没用的笨蛋,养你们简直就是浪费我的金钱和时间,滚,都快滚!脸色铁青地让人无法正视,白福罗恶狠狠地咆哮起来。

重重地磕了一下头,两个木偶侍女惊惶地爬起来,一扭一摆地以僵硬动作迅退了出去。

玲珑雅致的水晶灯亮了起来,柔和细腻的灯光一下子便照亮了整个豪华富贵的小屋阁,流莹传递,光彩夺目,里面的每一样摆设完全是以安贞伦茵公主殿下的闺阁为参照,一模一样设计的,温馨舒坦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安贞伦茵公主殿下丝毫不领情,她愿可一个人静静地蜷缩在冰冷黑暗的角落里,也绝不愿意碰一下这里任何一个物品。

当五颜六色的水晶灯亮起来的时候,角落里一张略显苍白憔瘦的雅致脸孔抬了起来,她眯着眼睛看着门口出现的那个高大但显微胖的身影。

舅舅?面无血色,安贞伦茵公主忍不住轻声惊呼起来,但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恼恨地扭过头去不理睬。

感受到敌对的气氛,不禁皱起了眉头,白福罗嘿嘿干笑道,伦茵侄女,还生舅舅的气吗?舅舅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现在外面乱成了什么样子,兽人联军很快就要攻进来了,到时整个城市都将陷入一场极为惨烈血腥的杀戮之中,没有人能幸免于难,你想想外面哪有这儿安全呢?

哼!完全背过脸去,安贞伦茵公主恼怒地喝道,我才不听你骗人的鬼话!

轻叹了一口气,白福罗缓缓地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柔声道,这里的每一样摆设我可是按照您的闺房完全模仿照搬的,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方吗?是不是那两个卑贱的侍女又惹您生气?哼,我若知道了,一定要好好惩罚她们一番!

捂住耳朵,安贞伦茵公主殿下干脆埋下头去,不理睬对方假惺惺讨好的言语。

空气凝固到了极点,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僵硬,白福罗尴尬地咬咬下唇,恨恨道,公主殿下,你这样糟塌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好处?难道外面混乱的局势会改变吗?难道兽人们会大善心不再屠杀我们的同胞吗?绝不会!德普斯需要的是一个高贵娴雅、健康快乐的公主,而不是一个死气沉沉、灰心丧志的公主!

德普斯?你心里面还有德普斯的影子吗?你连麦加帝城几十万军民都能出卖,你还能不出卖什么?所谓的同胞大概在你眼里还没有一个铜币来得值钱吧?终于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安贞伦茵公主猛然抬起头来瞪着他,大声质问,你比我想象中还更虚伪得多,你让我恶心!

嘿,我心里面当然有德普斯,只有一个德普斯,但它绝不是安贞家族统治下的德普斯,而是我白福罗的德普斯!你的父王何德何能,竟窃取王位几十年,他的各级长官和军队,有三分之一是靠我养活的,城里面的王亲贵胄哪个不是靠我每年支付大把大把金币才能如此潇洒地过太平日子?要是没有我,各地的叛乱早就蜂拥而起,各地的蛮族兽人早就踏平了整个德普斯土地,要是没有我他还能如此舒坦地盘踞在这个位子那么多年吗?他现在连个能传位的嫡子储君都没有,假若真让他将王位继承到你这嫩丫头手里面,而我这个做舅舅的却要听命于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孩子,那才是世界上最可笑最讽刺的事情!所以我不仅诅咒陛下,我还诅咒你,我要你永远也不可能为安贞世家传宗接代,永远不可能拥有心爱的男子!眼里闪耀着一片沸腾的恶毒光芒,白福罗的怒气完全被激了出来,瞪着通红似血眼睛,狰狞凶狠地大声咆哮起来。

什么?诅咒……难道从小附在我身上的诅咒就是你下的吗?仿佛触电一般浑身剧烈一震,安贞伦茵公主脸色突然白了起来,眼里射出万丈怒火,娴静文雅的她整个人都变了模样,气得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

没错,在你五岁的时候,是我让二叔趁守卫不备,在你身上种下这永远也洗抹不掉的恶毒诅咒,你若向心爱的人说“我爱你”三个字,你的肌肉就会马上象熟透的蛋壳一样,一块块地剥落下来,痛苦而死,所以你根本就不可能有爱情,也就不可能为安贞世家传宗接代,哈哈哈哈!我要的就是让安贞家族的血脉永永远远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绝迹!满脸的阴沉恶毒之色,白福罗狰狞大笑起来,这次的攻击行动早在我的筹密策划之下,现在只要你的父王宣布退位,将德普斯的王位传给我,便可保麦加帝城安然无恙,只要我派出使者,城外云集的几十万兽人联军自然会偃旗息鼓,自动退兵!

你这恶魔,我要杀了你!眼,像一把烈火,恨,正凝成一种力量,一双充满仇恨火焰的眼睛盯着对方,安贞伦茵公主突然扑了过来,张开手疯狂地挥舞着,想撕破白福罗那丑陋阴毒的脸孔,但身旁一个黑衣男子却冷冷地一拳击在她的小腹上。

啊地痛哼一声,安贞伦茵公主痛苦地弯起了腰,软瘫在地上晕了过去。

啪!恼羞成怒,目光之中杀机暴闪,白福罗狠狠地扇了那个黑衣男子一个大耳光,津沫四溅大声咆哮道,混蛋,谁叫你向公主动手的?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要反了天不成?别以为你跟着我那么多年我就不敢扒你的皮!

仿佛冰天雪地中淋下一盆凉水,那名黑衣男子吓得像筛糠一般全身痉挛颤,脸色变得煞白死灰,立刻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不停磕头哀求饶命,很快便将额头磕出了血来。

哼,给我滚到一边去!白福罗狠狠地一脚踹在那个黑衣男子的脸上,再也不看他一眼,对身旁噤若寒蝉的手下们道,叫那两个木偶丫头过来,我有话要吩咐!他手一摆,示意手下们将安贞伦茵公主抬到软绵绵的床上去。

哆哆嗦嗦,两个木偶侍女诚惶诚恐地走了进来,跪趴在地下静候吩咐。

听着,公主殿下一日三餐顿顿不可少,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反正要将她养得滋滋润润、舒舒服服的!如果公主殿下身上少了一根寒气,我就将你们拆了扔入火炉里面烧成木炭!凶狠的目光之中杀机如潮,白福罗恶狠狠道。

是,吾主!两个木偶侍女将额头碰到冰冷的地板上惶恐应道。

白福罗冷冷地看了一眼安贞伦茵公主,喃喃道,这死丫头可是我正式入主麦加帝城皇宫的最后一张王牌,要想获取全体国民和军队的信任和拥护,少了她还真麻烦不断,我的锦绣前程和幸福都要拜托这小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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