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返璞归真
作者:晶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31

黑云随着雨水的增大渐渐的消散。刚才还乌黑黑的压抑的感觉,随着清凉的雨水,随着清爽的微风,一扫而空。火木儿此时已经看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修真人士过天劫飞升是这样一种情景。孙白这个老怪物居然被他成功渡劫,想到此处,火木儿虽然伤情严重也是一阵大爽,人界少了孙白这个老怪物,对清明教的展肯定是大有好处。

云散,雨住,风停,天空恢复了晴朗。雨后特有的清新的泥土气味充斥着孙白的味蕾,孙白突然间感觉这个世界更加清晰,自己越能自然的融入到环境之中。睁开眼,映入眼帘,天更清了,水更淡了,草更绿了,花更艳了,鸟儿啼的更清脆了。相对于曾经的经历来说,这次更自然。想当年,孙白依靠天分和勤劳拥有了剑元,那时候的感觉是整个感官都灵敏,锐利起来。目似鹰隼,远眺一眼千里,近观细到豪巅。耳似狸猫,远听八方来音,近听绕梁余音。鼻似猎狗,辨凶险,认敌我,觅酒食皆顺畅无阻。口似蟾蜍,一出一纳皆符合归息至理。舌似灵根,酸甜苦辣咸区分十倍灵敏。整个感觉如虎添翼,整个感官都数十倍的灵敏起来,好像整个世界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而现在,孙白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才知道当年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多有异想天开。修真是逆天的行为,强行提高了自己的功力,对抗天地,利用强大的法力,强大的心法来强制自己本身强大起来,所以不论从感官上,还是心态上,都是霸气十足,举手投足间,自信满满。而现在飞升之后,孙白才知道,这是错误的,强大的存在不是自己以为自己很强大,而是世界以为自己很强大。

现在的孙白,就是自然,鸟儿不劈开他,把他当做一棵大树,可以尽情栖息。虫儿不避开他,把他当做一块岩石,尽情的攀爬。孙白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身心整个都融入了大自然,自己就是世界,世界就是自己。曾经的世界,强烈的排斥自己,但是也是毫无办法,而现在,整个世界接纳了孙白,把孙白看成世界的一份子。孙白真是开心的想叫出来,随着感悟的增加,心态也渐渐平和,如果说以前孙白是一块有棱有角的顽石,现在孙白就是一块圆润无比的美玉,这个涅槃的过程就是飞升。

火木儿依然在哈哈大笑:“恭喜恭喜,恭喜先生早一步霞举飞升。我没记错的话,这人界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修真人士飞升了,先生也真是出类拔萃者。不过嘛,你去仙界享福了以后,这人界的事情可就轮不到你管了,哈哈,我们少了你这个强劲的对手,真是好事啊。”

孙白完全失去了强势的一面,古井无波的沉吟:“何必呢,风云无形,为何总要分出胜负。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天道才是至理么。你等处心积虑,在红尘中苦苦经营,在人界展自己的势力,小打小闹还可以,你们还妄想逆天换命么。你们本不属于这里,难道你们还指望能够有什么大作为么。最后送你几句话吧:“昨夜花开满树红,今朝花落万枝空。滋荣实籍三春秀,变化虚随一夜风。物外光阴元自得,人间生灭有谁穷。百年大小荣枯事,过眼浑如一梦中。”

说完,天空中出现一道彩虹桥。天边隐隐约约出现几人,端的是祥瑞千彩,流光万道。孙白一笑,满是眷恋的回,满眼看这生活了几百年的花花世界,眼角闪出一抹泪花。然后毅然决然的转头,看也不看,直接脚聚祥云,朝彩虹桥的天边飞去。风中还传来孙白眷恋的声音:“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随着声音的弱小,孙白的身影也渐渐缩小,与天边来人汇成一队,然后一道流光闪过,天边恢复了宁静,彩虹桥也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只有火木儿傻痴痴的看着眼前着一幕,品味着孙白的赠言,一声长叹回响在空气中,随风飘逝。

小雨淅沥沥的砸在青石铺满的小路上,溅起一片片水花。一行人步履匆匆,身着雨蓑,中间有个四人抬的小轿。晃晃悠悠的行走在泥泞的石路上,步履匆匆,溅起片片水花。一行人直接到了码头,此时,因为淅沥沥的小雨,在加上夜色笼罩,码头上已经人烟稀少了,只剩下些学徒伙计,形单影只的看管着绑缚在码头上的船只。东家们都去附近的酒肆茶楼听小曲,喝小酒了。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在码头上破烂的一处地方却是人挨人人挤人,只见这些人都是好歹用些脏兮兮的布条围裹住重要的部位,这么阴冷的雨天却只能简单的披上薄薄的,满是补丁的褂子。头顶上的窝棚显然已经顶不住连绵的阴雨,偏遇到漏雨的地方,是最难受的。身强力壮的汉子总是用威吓和拳头把身材瘦弱的汉子打到漏雨的地方,自己才能占得一席干燥的空地。棚子上挂着个歪歪扭扭的招牌,上边依稀辨认的是用蒙文和汉文书写的两个字‘乞场’。

这原来是容纳乞丐的地方,也是整个人界最最黑暗,最最低贱的地方。乞丐们为了能活命,只能天天去乞讨,或者就是在这个乞场等候,等候被有钱的贵族,或者是尊贵的士绅买走。去给人家做奴隶,生死由命,主人家就是赏口饭吃,赏身衣服穿,赏个地方睡觉。但是,能够被挑选上确是大大幸运的事情。如果给大户人家做奴隶,可是身份一跃而起,从最最低贱的乞丐,一跃能升为比南人还要尊贵的存在。俗话说的就是贵族家的狗都比贱民高三等。

每每贵族人来挑选乞丐,身强力壮的汉子就会把身体瘦弱的汉子打到后边。他们先占据有利位置,一来可以给贵族一个好印象,能第一个挑选到自己。第二个原因就是此处乞丐都是食不果腹,每天早晚两顿设置个粥棚,有专门负责的官府人员来派稀粥,说是稀粥,不如说是糙米糟米熬的一大锅说汤不是汤,说水不是水的东西。淅沥沥,连个米粒都见不到,两泡尿过后就肚子咕咕叫唤了。但是就是这东西,乞丐们都谢天谢地了,喝完这东西,乞丐们不敢乱动弹,都是找到自己的地盘上,斜斜歪歪的躺了一地。如果一乱动就会更早的饿,挨不到下一顿饭可就有苦头吃了。纵使这样,也不时有人出虚弱的哼哼的声音。如果逢年过节,遇到贵人们心情好了的时候,会做些善事,会搭个粥棚。这天是乞丐们过节的日子,因为稀粥管饱,一袋袋大米倒进一口口大锅中,贵人们微笑的看着乞丐们贪婪的等待的模样,出怜悯的微笑,好像大肥猫看到垂死挣扎的耗子临死前还不忘狠狠的啃上一口肥肉的表情。

当香气飘满粥场地时候,乞丐们总是幸福的拿出自己的宝贝饭碗,一个个都是大得出奇,看粥的伙计们不耐烦的把粥舀进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大碗中,舀了三大勺就换下一位。遇到更排场的粥棚还会给一两条脆脆的咸菜,就着稀粥吃,真是极美好极美好的事情。而最近一个月,四八不靠,没有节日,最近还总是淅沥沥的下着闷雨,饿得乞丐们是前胸贴后背,有的体格瘦弱得实在不堪的,得了病的,直接有看场子的兵员给铺盖一卷,扔专车上,拉到荒郊野外,挖坑给埋了。一个小小的瘦弱的身体出现在最里边的墙角。小小的瘦弱的身体蜷缩着,没有碗,没有铺盖,没有地盘,只是被人挤着,挤到最里边最潮湿的地方。蜷缩起来好像一只猫,一只小狗。如果在荒郊野外,丝毫分辨不出猫狗和这个小小身体的区别。小小身体深深地埋在双腿间,黑乎乎的擀毡了的头遮住了面容,微弱的像猫一样的呼吸声虚弱不堪。听声音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旁边有个老汉,用枯瘦枯瘦的手指捅了捅那个小小的身体。小小的身体晃晃悠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抬起迷离的眼睛,蜡黄蜡黄的皮肤闪着病态的困容,眼白多眼仁少,很明显眼仁都有些散了。老头一阵不忍,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灰黑色的棉布包皮。小心翼翼的打开,露出了半个黑乎乎的好像石头一样的物件,老头恋恋不舍的递给了小小的身体,用满是鼓励的目光看着小小的身体,然后猛然点了点头。小小的身体充满着迷离的目光的表情变换了模样,原先散了的瞳孔有些疑惑,有些害怕,有些期待,还有些谨慎。不过好在,小小的身体有了些活气。苍老枯瘦的手上的石头一样的东西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小的身体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老头,老头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小小的身体投去个期许的目光。小小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接过石头,端详了起来。老头显然很愤怒,咿咿呀呀的乱叫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打了一下小小的身体的头部。小小的身体连忙慌乱的把石头交还给老头手里。老头哎了一声,然后咿咿呀呀的用手拿着石头,伸到嘴旁,很幸福的咬了一小口,几乎不见的一小口。然后递给小小的身体,咿咿呀呀的比划。这次小小的身体看懂了,老头是让自己学着他的样子啃石头。老头要告诉自己,这个石头可以吃的。

小小的身体想到了吃,一股幸福的感觉顿时涌满全身,然后眼里闪出一点点活气。赶紧把石头放在嘴旁,使劲一咬,第一下没咬动。积攒了半天的力气,使劲咬了第二下,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二下的努力下,一角渣滓被咬了下来。小小的身体闭上眼睛咀嚼,慢慢的用唾液软化那一角渣滓,然后慢慢的咀嚼,直到最后小心翼翼的咽下。小小的身体睁开眼,看到老头慈祥的看着自己微笑,顿时眼眶一湿,眼泪无声的流下。无所顾忌的扑到老头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喊爷爷。老头刚开始还有些抗拒,当听到爷爷两个字的时候,顿时苍老的面容舒展开了,纠结的眉毛也舒展开了,眼眶有点湿。然后紧紧的抱着小小的身体,咿咿呀呀的开心的叫着。

没错,小小的身体就是凤鸣山。凤鸣山的人生彻底走到了背字,被孙白不负责任的一招袖里乾坤给甩到了空中,撕扯的空间压力差点没让凤鸣山窒息。虽然袖里乾坤是仙家法术,但是对于凤鸣山只有四岁的小小的身体来说还是太残忍了。空间的撕扯,加上没有一点功力的凤鸣山,立马让凤鸣山疼晕了过去。当凤鸣山又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这里,自己朦胧中依稀记得有人要捡起小小的身体,要把他扔到宽广的江里去喂鱼。但是,就是眼前这个老头,咿咿呀呀的拦住了那个人,然后死命的抱住自己的身体然后被那人一脚踹翻在地上。疼的哼哼了半天才起来,就这样,凤鸣山得救了。凤鸣山只感觉五口大蒸锅烤着自己,别提有多难受了,眼皮沉得很,努力想睁开,看看自己救命恩人的模样,可是说什么也挣不开。迷迷糊糊中只是感觉额头一会清凉一会闷热,一会清凉一会闷热。等凤鸣山小小的身体被折腾的差不多的时候,凤鸣山才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等凤鸣山终于睁开眼的时候,凤鸣山看到了恩人的模样,就是眼前这个老头,哑巴老头,只能咿咿呀呀的放出声调,却不能表达出什么准确的意思。凤鸣山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跪下磕头,谢谢老头的救命之恩。凤鸣山牢记着爹爹的教导,只是记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头快乐的拉起凤鸣山,手舞足蹈起来。就这样,凤鸣山被个乞丐老头给救活了,至于刚才的一幕,是凤鸣山高烧退了的第二天,肚子里没有垫底的凤鸣山,再也忍受不了饥饿。在加上年岁太小,只有四岁的小年龄,在加上刚刚大病初愈,所以都快坚持不住了,生命的气息渐渐的离开凤鸣山。凤鸣山在迷糊中想到了亲爱的爹爹,想到了二百五的大伯,想到了娘亲,想到了女娲神迹,想到了整个大仇未报。想了很多很多,基本已经进入梦魇状态。如果不是刚才老头给的黑的像石头一样的半拉馒头,估计凤鸣山真是要归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