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王者的孤独
作者:白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36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又更晚了唉今天的第二章还是得十二点以后了,尽量快点再去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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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锐的眸光蓦然间变黯,秦王政手中拿着那只铃铛,翻到背面果然见银铃背后刻着一个字-模糊糊的小字。

这女子是怎么得到这个铃铛的?

难道……

不用仔细去看,他也知道那行小字写的是什么,那是他的生辰八字,还有两个几乎无法辩认的字——“无名”。

秦无名。

这个名字仿佛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淡忘了,但是却被这串铃铛勾起了鲜活的回忆。

这个名字,是很久以前一个小女孩给他起来,秦政,就是秦无名。

灯火摇曳,影影绰绰间一只灯蛾落入了罩纱之中,扑腾着翅膀挣扎两下便与烛泪一起落入了装着水银的灯座下。

一个人在黑暗里,仿佛可以穿过琉璃灯的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他已经习惯了黑暗,纵然从一个卑下的质子成为了最强的王者,他的习惯还没有改变,因为只有孤独才是最忠诚的朋友,黑暗使他能够冷静地思考。<a href="http://WWW.16k.cN" target="_blank">http://WWW.16k.cN</a>

秦政一生没有朋友,没有所谓的亲人,唯一对他有意义的,也许……就是这串小小的铃铛。他一直在找铃铛的主人,这铃铛代表了一段对过去的纪念,和一个令他无法忘怀的人。

那时的他,还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他是秦国地王。

十四年前,他却是一个流落在邯郸街头遭人欺凌,甚至连名字也没有的秦国质子。这么多年的优渥生活与奢靡繁华,日复一日被歌功颂德的声音所环绕。所有的光环都那样耀眼而刺目地围绕在他的身边,江山、美人、财宝,应有尽有,可是他却知道,那些过去与伤口,一直都在那里,狰狞地伸展着。在黑暗里等待着再次被撕裂的那一刻。

他,秦国地王。却曾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忍受着街头乞丐的欺凌,风餐露宿,孤苦无依。他的命,在那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乱,曾经贱得如同墙头地草,如同河里的淤泥。没有人在乎,没有人同情。那一年。瘟疫席卷了整个邯郸,他的亲生母亲,因此毫不犹豫地将他丢弃。就如同扔掉一条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不能再为她带来荣华富贵的狗,尽管她似乎还有不舍,但她还是眼睁睁看着他被与其他染了瘟疫的人一起装上了手推车,被官府地衙役推走。WAP.16K.cN

他们要把这些生病的人全都拉到乱葬岗去,在那里就算他们不被活埋也会被山里的野狼老虎叼走,成为野兽果腹地食物。

风雨交加的邯郸之夜,他以为。就这样要死去了。衙役们用草席将死去和没有死去的人随便一卷扔到了山沟里,那夜下着大雨,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连埋都懒得埋,迳自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爬出了埋着无数死人尸臭熏天的大坑。天空一道霹雳,映得天边干涸的红雾浓得像血。大雨将他全身淋得湿透。刺骨的寒冷像针一般扎进他地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神经与骨骼,他感到无法呼吸,口鼻间充斥着淤泥与浓得化不开的瘴气,那种窒息的沉闷使他看着这整个世界如同一片漆黑,就像一个巨大的棺材。无论他走到哪里,黑的,到处全都是黑地!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后像段木头一般笔直从不知名的地方摔下去,他不知那是一处天险般地悬崖,也不知雾气一般的薄云从他的腰间飞过,笔直下落的途中,树枝割破了他的衣服,割伤了他的手脚,身体和灵魂似乎也已经分开了,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在那一刻他的脑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

尽管他还是一个孩子,但他知道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他的一生,从他出生至成长的八年来,活得那么屈辱。尽管他只有八岁,他明白屈辱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不能反抗,不能抗争,甚至不能大声嘶吼表达自己的愤懑!他想对所有人说:他不是废物,不是野种,不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他是人!堂堂正正的人!他的姓氏是比任何人都要高贵的秦国皇族!

但是,仿佛注定的,被嘲笑、被侮辱,供人消遣和发泄就是他整个人生的意义,身为皇族又有什么用?他抬不起他高傲的头颅!他的尊严被人踩在脚底下!最后,连他的母亲也不要他了,人世间留给他的,除了冰冷与黑暗,什么也没有……所以,死亡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值得惧怕的含义。

他甚至都没有想到过有任何活下来的理由。

因此,当那束明亮得几乎能刺瞎人双目的阳光照射到他的身上,他以为,自己到了传说中的仙境。

“你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你从那么高的山上掉下来?”

身穿羽衣的小女孩,仿佛清晨的每一滴露珠幻化而成的仙子,她两腿并拢坐在柳树的枝叶间,风吹着她头发上的丝带飘来飘去的,干净得好像雪地里的冰晶,而她身上洁白的羽毛就像是飞鸟的翅膀,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微微倾身,乌黑乌黑的大眼睛就对上了他迷惘又惊奇的眼睛。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干净,这么漂亮的女孩,原来,传说中的神仙是真的存在,他觉得仿佛整个世界的阳光都聚集在小女孩的身上,她的神色又机灵又活泼,笑容像太阳一般灿烂。

于是,他也就想起了自己身上的污垢和满身永远无法消褪的伤痕。他退缩了一下,没有敢让小女孩那根圆圆润润的指头碰到他。

“知道吗?我被我家师父那老头关在这里两年了哦!很久都没看到人了!”小女孩的眼睛里盛满惊奇和喜悦,仿佛这是上天赐给她的一个玩具,所以她对这个从山崖掉下来的男孩异常和颜悦色,生怕吓跑了他,她伸出那根圆圆的指头想戳戳他,又不敢,神态异常可爱。

而她的话让男孩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难道……自己没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