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三卖怡月
作者:沉默也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87

张藏出门,小厮在门口等候,他面无表情的吩咐说:“明天回家。”

小厮低头答应:“是。”

张藏抬头看了看天,轻声说:“两个月,呵,一生中的一个精彩片断而已。”回头对小厮说:“带着银子去青萝楼,替怡月赎身,让她随后到中洲来。”

“少爷,把她安排到哪住下?”

张藏冷哼了一声:“你怎么越来越呆了?脑子进水了?她从哪出去还进哪。”

小厮张口结舌的问:“恕小的愚蠢,您,您的意思是,让她住进红香楼?”

张藏背了手不理他,吸了一下空气中的香气,若有所思的说:“我张藏一向左手出钱右手进,不会白白费在一个女人身上。”

小厮低头说:“是,小人明白了,马上去办。”

张藏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怡月不是一心想跟着自己走吗?这次就趁了她的意。还有王悦坤,你既对怡月心心念念,我偏不让你得手。

玉奴,玉奴,你终归会知道,什么叫得到之后再失去的苦楚。如此,你方能和我站在同一条线上。

青萝楼里,怡月高兴的对小厮说:“张公子真的肯为我赎身?”

“是。已经办妥了。请您收拾好。三日后起程。”

“和张公子一起走吗?他为什么不来见我?”怡月问。

小厮面无表情。却替这女子可惜。说:“我不知道。少爷有要事在身。他说让您自己去。他接您。”

“嗯。也好。他安排好了自然会来找我。对了。那个叫玉奴地是什么人?”

“是少爷地朋友。”

“哼。只怕是你家少爷又动了什么心思吧。”怡月哼了一声。她和张藏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一颗真心都撒在他身上。也没见他像对那个玉奴一样地关注过。

青萝楼的老鸨做出万般不舍的情态来,抹着泪,拉着怡月的手:“儿啊,娘看你长大,做了这青萝楼的头牌,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你怎么说收山就收山了呢?”

怡月淡笑道:“怡月心里记着娘的好处,可是一个女人家,总想有个稳定的归宿,不是吗?”

“怡月啊,娘是真舍不得你啊。你一直都是好孩子,替娘也挣了不少了,今日你一走,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相见了。”

怡月安慰她说:“我不过是去中洲,离得也不远,哪会见不到呢?”

老鸨叹一声说:“儿,今日娘跟你说句实话,这女人就怕一脚迈错。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啊。你既入了这行,已经是千错万错,这往下绝对不能再错了。女人大好的时光就那么几年,可输不起啊。”

怡月说:“我知道,所以想要跳出这火坑,娘难道不想女儿过上好日子吗?”

老鸨道:“从良是好事,但也不是遇着谁就是谁,也要寻得好人家,要经过时久磨炼,果然真心,方能随了他去。”

怡月低了头说:“这张公子,虽不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对我,也算真情真意了。”

老鸨道:“你呀,还是年轻啊。这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所为何事?霍小玉死后成为厉鬼,又是为何?就是因为心中有怨气啊。情浓之时,千好万好,可这并不代表他是真心啊。只有经历风雨,方能见真情。你今日离开娼门,万一家中正妻不容,日后穷困潦倒,再入红尘,可就是万劫不复,绝无今日风光了。”

怡月听得胆战心惊,自我安慰说:“不,张公子,他不会的,不会的。”

老鸨叹一声说:“儿呀,你百般伶俐,却在情之一事上糊涂得不得了。娘在风尘中近一世了,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若说可靠,若说相信,只有自己最可靠,只有自己最值得相信。你还年轻,趁现在风头正劲之时,不如赚下银钱在手中,将来再寻得真心真意的人远走高飞,你何必……”

怡月就沉了脸,这老鸨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想把自己留下,为她卖命赚银子吗?嘴上也就冷冷的说:“进这风尘,已经不是我的本意,如今遇上张公子,能脱得这苦难之地,我宁愿信他。”

见怡月听不进去,老鸨也只有一叹而罢,说:“无论将来有什么事,娘都愿意帮你。”自古痴情女子都这样,她的命她自己选择,趁她还抱着希望,何必给她泼冷水?哭罢而别。

怡月来到中州,早有红香楼的人来接。怡月一下轿,看到这车水马龙的门口高悬着“红香楼”的牌匾,就愣了。

红香楼的老鸨笑着迎出来,一见怡月这样的标致人物,立刻喜不自胜,热情的拉着怡月的手问:“怡月姑娘吧?唉哟,可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天上难寻,地上难找,果然张公子没说错,快进快进,我的儿,这一路上累了吧,好生歇着,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你只管说。”

怡月眼中含泪,心里却明白了大半。一颗心剧痛,不由得踉跄欲倒。她甩脱老鸨的手,恨恨的说:“我什么都不要。张公子呢?”

老鸨并不生气,仍然淡淡的笑着,声音里却是不容抗拒的威严:“张公子早就交待过了,叫我好生侍奉着怡月姑娘,怎么,张公子没告诉你,你已经是我的儿了吗?”

难怪张藏不和自己同路,他所谓的赎身,不过是把自己从一个火坑扔进了另一个火坑。红颜薄命,情何以堪。难道这一辈子就注定在这污浊的青楼里埋葬一生了吗?为什么遇人不淑?为什么倾洒一腔真情却只落得个一卖再买的结果?

我以为遇见了良人,我为你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我以为你家有悍妻,所以你百般顾忌。

我不贪图入你家门为妻,我只盼能与你花前月下,情系一生,却原来终是痴心。

张藏,张藏,你这负心的男人。

用到自己时,他百般体贴,千言万语极尽缠绵,原来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

他可有真心?他可有真情?他又给了谁?

是那叫玉奴的女子吗?并非他的妻。或者,不过是又落入他圈套里的一个女子?可是他的眼角眉稍,是对玉奴的关切和爱。难道,他爱的女子,下场也不过如此吗?

嘴角噙着冷笑,心冷了大半。

却也无耐,只好安心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