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上官珉的变化
作者:沉默也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70

玉奴感觉到窒息,绝望中生出一丝解脱的了然。她放弃挣扎,顺其自然,直到自己终于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天已大亮,自己的身上盖了一双薄被,而上官珉的人,早就没有了踪影。起身检查,现自己并无不适,想必上官珉对一个昏迷的和死人差不多的女人没兴趣。

自嘲的叹一声,迅穿好衣服。

红玉走进来,看一眼玉奴,讥笑道:“你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还不是一样沦为大王的禁脔?”

玉奴不想解释。

有时候,做没做过,无需别人来评判。做的对与不对,更无需谁来指点。尤其到了进退维艰的境地。做的好与不好,也无需向谁展示。

更何况,即使解释,红玉也不会相信。

而且,她也没法解释。

心里乱成一团麻,她无心看她的脸色,听她的冷言冷语。匆匆出门,她要去看张藏。

关押张藏的屋子是空的,玉奴倚住门框,眼就湿了。他死了吗?无论曾经生过什么,她不希望他死。

他是坏人吗?不是。有许多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比他尤甚。他不过是一个适应社会却无法顺应历史潮流的人。因为,他扭转不了自己的尴尬局面,除了赚些辛苦的养家活口的小钱,他无所作为。

或者。往积极方面想。他没死。而是被上官珉放了?毕竟。上官珉不是天生地强盗。他也曾经是读书人。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地杀掉一个和他无怨无仇地人。

希望是。张藏。是她活在这世间地最后一点回忆。

身后有人喊:“那是谁站在那。快走快走。这里是禁地。”

玉奴只好离开。低头无精打采地回自己地房。

上官珉这次倒真地是说话算话。他着人蒙住张藏地眼睛。从后山把他送下山。

倒不是因为一时好心作。而是想着若是张藏活着。玉奴总有活着地希望。若是张藏真地死了。玉奴决绝。一心求死。那可就真地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了。

张藏被遣送到了山下,他恋恋回头,心想:玉奴,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怎么救?不知道。

可是他心里不是滋味。

自己一个本本分分的小生意人,却屡屡受到官府和盗匪的两重夹击,心里不愤。还有,在他心底,多多少少把玉奴沦落到这个地步归结为是他的原因。

如果。不曾生那么多事,玉奴不会和李意离开。

如果不离开,也不会和她父母千里迢迢赶赴江西,就不会落到这个强盗窝里。他对玉奴始终有着欠疚,所以要救她地欲念也就更加强烈。

玉奴坐卧不安,只好忍下来,想着慢慢再问上官珉。

经过这件事,上官珉开始怀疑玉奴是装哑。凝神细思,却又察觉不出破绽来。心想:玉奴来清风寨时日也不短了。她就没有一点疏忽的地方吗?智者千虑,还有一失呢。她一个女人家,能有这么缜密的心思?

想着她和后院的女子一同生活起居。就派人把红玉叫了来,问她:“玉奴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是怎么哑的?”

红玉不知道上官珉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他的表情,无喜无怒,不敢多看,忙摇头,说:“没有。她不会说话,我和她在一起,都是我说的话多。”

上官珉点点头,又问:“你有没有见过她自言自语?”

红玉笑一声,道:“大王,您想知道什么?哑奴,哦,不,玉奴很少张嘴,就是连做梦都没说过梦话。”

上官珉并不觉得有多好笑,红玉在他的凌厉眼神下渐渐收了笑,说:“大王。”

上官珉道:“这玉奴的身世,你替我打听清楚。”

红玉有点为难,但又点点头。心里却想:这玉奴不过一个哑巴,怎么这么引大王注意?她与玉奴很久没说话了,猛的去问,倒是让她起疑,派谁去呢?

这玉奴,早晚会得到上官珉地宠幸,红玉一早就知道。可是她偏不想遂了上官珉的心愿。他害得她吃尽地狱之苦,其中也有玉奴的份,她不会轻易就饶过玉奴。

但是现在,也只有静观其变。

玉奴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是哑巴。所谓祸从口出,而她,比真哑巴还哑巴,真的是做到了守口如瓶。

她和所有人都淡淡的,既不故意去结交,也不带着愤恨。

有人欺凌她,她默默承受。都是可怜人,她从没想过报复回去。再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时嫉恨,除了动些小手脚,让她饿几回,也造不成什么大伤害。

什么事,如果对方都不给以回应,人们总是会厌倦。

于是有些女子放弃了这种游戏。

红玉留心,找了两个女子有意结交玉奴,问她的身世。

玉奴却只有一个回答:摇头。

前尘往事,她都不想记得。记得,也只能是徒增烦恼。

被问的烦了,她写:不记得了。

怎么哑地?

病了一场,就哑了,而且什么都不记得了。

红玉不信,但又不能把玉奴地嘴撬开,恨恨却又无可耐何。

上官珉最近事务繁多,倒也无暇再来找玉奴的麻烦,玉奴觉得日子轻松好多。偶尔听人说,上官珉派一些识文断字地兄弟去了各府县,大力宣讲清政府的**无能,并打出自己地旗号:打土豪,分田地,颇得百姓们的拥护,连日来。寨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不断,都是来投奔他地。

而且又广积粮。还打造兵器。把个山寨武装得风雨不透。

一方面是想,自己势难再逃出生天,另一方面想,上官珉这强盗做得总算有声有色起来,不再是以为打家劫舍,引起众怒的土匪。

而且。最明显地变化是,再没有无辜女子被掠上山。

可也并没见哪个女子被送下山。

玉奴叹息了一声。还能奢求什么?

这一日,天快掌灯时分,玉奴练了舞蹈回来,才端起饭要吃,有个叫小兰地女子进门,拉了玉奴就走,说:“快,大王叫你呢。”

玉奴腹中生疑,又不能问。只得随着小兰进了书房。

上官珉正和成语才、6壑等几位兄弟坐在一处,其中还有几个,是玉奴不熟悉的。

见玉奴来了,上官珉道:“我见你会写一手好字,今儿特地叫你来,替我把这些东西抄一抄。”成语才笑道:“大哥,真该请一些识文断字的兄弟来。”

其中一个人道:“是啊,这笔杆子虽然没多大力量,可也能杀人于无形。我等都没读过几年书。光指望大哥也不成。”

上官珉抿嘴微笑道:“我也想过。打天下是需要武力的,但光靠蛮力也不行。还需要军师帮着参谋。这件事我记下了,以后会留意。”

6壑道:“管他的。去山下抢一些人来不就行了?”

上官珉道:“不可。俗话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也不是谁都可以抓来就用的,还需要等恰当地时机遇上合适的人。若真的遇到了贤士,理当礼贤下士,岂能动粗?”

6壑道:“大哥你就是太过拘于礼数了,那些酸腐秀才,见到你我都能吓得尿裤子,他还能心甘情愿的来?只能动用武力。”

众人哄然大笑,上官珉一挥手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把这些整理好,你们明日来拿。”

说时众人就散了。

玉奴定睛细看时,原来是上官珉起草的章程。其中包括:编立军伍、职位设置、物资来源以及用途、兄弟们所要遵守的原则、军纪,以及打土豪,均分土地等。

上官珉道:“你不是一直瞧不起我胡乱组织些兄弟就干些祸乱百姓们的勾当吗?从此再不会了,我要真心为百姓们做些正事。”

玉奴听他这么说,更加明了,可见他是真的决定改弦易辙了,总归是件好事。没说什么,脸上的神情却略微松了松。

上官珉倒有点尴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玉奴解释。难道只是为了让她放心?还是想得到她的肯。

没等想明白,只见玉奴低头、俯身,用笔勾出来一段文字来,顺热递给上官珉看。

上官珉看一眼,问:“你觉得这个不妥?”

玉奴摇头,竖起大拇指,意思是很好。

上官珉笑一下,说:“我在当县令之际,就曾多次下乡去体察民情。本朝土地制度沿袭前朝,苛捐杂税居高不下。康、雍之时几次议减赋,但所减只是象征性地,实际田赋仍在增加。加上吏治**,颠倒其事。显官豪绅等大户,拥有千万亩田产,竟可不纳田赋,以至沉重的田赋负担,大多转嫁到小户,自耕农和贫农的身上。”说时叹息一声说:“所以我提出均分田地,也并非哗众取宠。”

玉奴点头,第一次露出一抹微笑,低下头去抄写。

上官珉派人送上早饭的时候,玉奴才惊觉已经过了一夜,伸伸酸疼的手臂,站起来在原地走了两步。上官珉从沉重的文书中抬起头说:“辛苦你了,所剩不多,吃罢饭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玉奴点一下头,放下笔坐在一边。忽然听上官珉悠悠的说:“玉奴,你是真的不能说话呢,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

玉奴地手一抖,筷子险些把持不稳,竭力定定心神,不肯说话。上官珉把纸笔递过来,说:“写吧,我想知道你真正地理由。”

玉奴拿着笔的手有些颤,用力地捏了捏小臂,这才写:“真的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