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牵机
作者:李微尾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69

天仪之梦

特意把我带来这里只是为了让我知晓他们已经决定要用我做鱼饵,为了提高我的参与意识才故意把他们的行动目的透露给我,然后我就能感受到他们“诚意”然后尽职尽责的扮演起鱼饵的角色来?

真不是一般的做作啊……

根本没必要,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早就做好全面配合争当模范鱼饵的心理准备了吗,我信仰的是“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呀!

但我好像忘了拥有像我这样高觉悟的鱼饵实在是罕见,既没有魂不附体也没有花容失色甚至连最起码的眼泪都没有(那些都属于技术活),看,我的淡定反而让人家困扰了呢。{第一看书}

于是本应陷入阴谋沉思中的老爷子带着浓浓的怀疑看着我:“还是我们小看你了,能让皇太子为之着迷的女人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看您一把年纪为什么那么八卦呢……究竟是谁说我让龙持着迷了!那个魔王根本不会让自己迷上任何东西,根本不会让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任何人——

滔滔不绝的牢骚重重砸进心里,眼前一片空白。

龙持,那个不止一次对我宣布所有权的魔王殿下,天仪宫中越来越接近的暧昧以至静海王府中的混乱,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早就脱离了两个人一开始的控制……

他对我,究竟几分真心,而我,真会变成投向他的鱼饵吗?

纠缠不清了。

结论是一定要请光尽快找到送我回去地办法。把这里地一切混乱永远地留在身后。我若有所悟。没错……

原来我才是最任性地那一个。

“长老。您还有什么吩咐?”

这间烟雾缭绕地房子让我觉得呼吸困难。总是混合着水和冰地味道地冷真一定忍得比我还要辛苦吧?可这位任性地少爷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柔顺如猫。

“消息出去了没有?”冷真口中地“长老”重新靠回柔软地枕头。眼皮微微阖上。要不是先前见识过他彪悍地眼神。现在地他只是一位道骨仙风地老人家。

“长老”这种称呼我在天仪还是第一次听到。心里地疑问慢慢有了答案。

“是。”冷真的回答加着十分地小心。

“不许出错,”长老勉强点点头,冷淡地说“现在你可以带她离开了。”

被传唤的两个人中最先松了一口气那个竟然是冷真,身后一直存在的紧绷感终于减弱了一些,不过我能理解他:这老爷子的变化莫测级数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只是想到那么厉害的冷真少爷也会像孙子一样有从骨子里害怕的人还是忍不住偷笑。当然转身之前嘴角的微笑一定要消失——任性又爱“记仇”的冷真也不是我能随便招惹地,心里暗爽一下就好。

轻快地转身。

“站住。”

已经转身的我看到冷真忽然凝成冰雪的眼眸和微微僵住了地身体。

他迅低下头。

我也感觉到了,老人冷冷的声音能让任何人身上的血液都为之凝固啊。

僵硬地转身,努力平静地看着床上眯起眼睛的老爷子,雪白的眉毛皱在一起平添了说不出的狠绝——坏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目露凶光痛下杀手的黑色三秒钟?!

“冷真,取牵机,我要看着她吃下去。”老人家终于下了决心似的吩咐冷真。

果然啊果然,我一副“该来地迟早要来”。

当然不会认为老人家看我气色不好。赏我一颗上好补药。且不说那双鹰隼双眸里一闪而逝的狠绝,光是名字已经足够让人了解厉害了。

牵机。

在缺乏有效责任机制和法律保证权利的时代,控制类药物是最行之有效的驭人手段。只怕我想全身而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一只棋子大小的木盒被送到我面前,漆黑的盒盖打开后露出里面的牵机:静静躺着的药丸颜色也是墨黑,宛如黑色珍珠般滚圆珍贵。

“吃掉它。”大概是熏香地味道闻太久,就连冷真一贯清澈的声线听起来也有些干涩,既然是你随身携带的药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拿给我吃?

乖乖伸手拈起那粒诡异度足够但肯定不会美味的药丸,干脆利落地放到嘴里。看,你们挑选的鱼饵多么配合,我想我的配合度不会输给主动爬上鱼钩的蚯蚓(那种神奇生物真的存在吗)。

完全不需要水,刚刚碰到牙齿就已经自动解体。浓浓的甜味随即在口腔里化开,令人作呕地血腥味。

这颗药地味道真是不负众望的糟糕,而且从侧面证明了能够做出效果神奇口味清甜地药丸的连音大人其实很有行医的本钱。

奇怪,这种紧要关头反复出现在我脑中的竟然还是连音大人。

终于被老爷子挥手放出——那老人家全程眼眨都不眨地看我吃完,就差没让我张开嘴巴给他看一看——我用力呼吸着走廊上穿梭的清爽自然的山风,找回高二时从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出来的轻松,就连脸上都配合了“终于过关了,不过比想象中的容易一点啊”的表情。

“这个时候还能轻松得起来的家伙……”

简直可以读秒计算,步出那间不亚于毒气室的诡异空间脚尖落地的第一秒。任性自大且骄傲的冷真少爷神奇地复活了。一反来时慢吞吞落在我背后,轻轻松松地走在我的身边的冷真,恢复了自己清澈悦耳的声音:“脸上怎么看都写着无知。”

在说我吗?

我祥和地微笑着,步履越蹁跹,脚不沾地地朝来时的方向掠去,完全不理会身边那个脸上怎么看都写着“我想找茬儿”的少爷。

就算再怎么不会记仇,嘴里残余的血腥味道还是提醒我刚刚这个人对我做了什么。

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沦为腹黑受了!

晚饭后照样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睡着,先前帮我梳妆的两个小女孩早就消失不见,我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人气冷清。

只是夜半时分忽然被自己的呻吟惊醒。

全身像是有火在烧。五脏六腑都在铁板上煎烤。然后沥上滚烫的岩浆,就连呻吟是连自己听了都不敢靠前的暗哑凄厉。难怪。也只有这种程度的恐怖才能把本应被热度烧到糊涂的我惊醒。眼前一片血红——眼球已经肿胀充血,一切都变形了。

一旦醒来迅清醒,虽然脑门的热度可以用来煎鸡蛋,但思绪却神奇地没有崩溃。我甚至镇定无比地想到我会这样大概是服下牵机作了。

于是清醒无比的我,默默承受着加倍清晰的痛苦,甚至试着想去制止自己不要呻吟——那种不自觉逸出喉咙的凄厉呻吟第一个吓到的是我自己……

“你真的想靠自己的力量忍上一个晚上?算了,你不行的。”

要不是正水深火热,我几乎要拍手叫好了:冷真,为什么你的每次现身都卡得如此精准比男主还要男主?即使用我被高温折磨得混乱不堪的眼睛来看,黑暗中属于冷真少年的影子依旧清晰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