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9点，广源制衣厂，温厂长办公室内，吊扇飞转，灯

光昏黄。桌上小菜四碟，啤酒数听。温厂长袒胸开怀，中裤过膝，赤脚踏在地板上，和莉莉边喝边说：“莉莉，牡丹这件事，虽说章总没有生气，可这到口的鸭子又飞了，我越想越烦闷！唉，厂外正经的女孩，咱不好接触，你看看厂里到底还有没有能让章总看过眼的？”

“没有了，――我说你悠着点喝，就你这沾酒就醉、不喝

又急的臭酒篓子，还想巧财？知道啥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温厂长醉眼朦朦，斜视着莉莉低心开领下面裸露的雪肌丰

乳，伸手捏捏莉莉的**，奸笑道：“你不想巧财？没遇到老子的时候，说你流落红尘是好听的；说你靠三分姿色吃青春饭，是带点圣经的；说你双脚掉在窑子里，是过时普通的；说你花街柳巷名娼妓，是古书上讲得通的；说你**卖肉当婊子，直不愣腾的；叫你三陪小姐，是今天最流行时兴的，不管怎么说，你不也是为了巧财吗？”

“去你的遭温猪头，姑奶奶信你能给封个厂官，能让俺灰

脖子变成白领子，姑奶奶决心改邪归正，弃娼从良，也想披张人皮，做不成大家闺秀，起码做得个小家碧玉！可姑奶奶没有料到，你挂着羊头卖狗肉，才是吃骨头不掉渣的下三，竟然眯着良心开黑厂！姑奶奶这一身如雪肌肤，掉进你这个大染缸里，再白也给染黑了！跟着你伤天害理，每天提心吊胆的，听见警笛就心慌！”

“这年头，啥叫黑？不讲黑猫狸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风水是轮流转的，钞票是轮流赚的，谁也没有拿钱每天捏在手里，谁红谁黑啊？看看哪个开厂的老板不黑？不黑，没有资金积累，还能叫厂吗？问问老马怎样说？你只懂睡倒脱短裤、、、、、、”

“你以为姑奶奶瞎子？在开区混了这么多年，多少老板倒在姑***石榴裙下，没吃过肉还没见过猪摆尾吗？你黑不黑，姑奶奶还用点蜡烛照照你的鼻子眼吗？”

“别罗哩罗嗦啦，干了这一杯，再去赌一把，碰碰手气！”

“别去了，这一阵姑奶奶眼皮总跳，去了准往外掏！”

“我呸！你这贱死人头，就不会话点吉利的，快往眼皮上涂点口水，煞煞邪，老子为了你个**，抛弃妻子，是图你家的，可不是图你败家的！”

温厂长才又端起一杯酒，忽然电话响了，他放下酒杯，

从**后面的手包里掏出水壶似的大哥大，随便摸了一下嘴巴：“喂，你好哪位？”

“我是墙根，有‘走鬼’，而且是‘大头鬼’，我接到线报时‘大头鬼’的车队已经上路，你快窜**，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娘的，还真‘走鬼’了！带上东西快走！”温厂长急忙穿鞋，慌乱中穿得左右颠倒，也顾不得脱掉再换，抓起手包就走。

“厂子说扔就扔了？”莉莉还有点恋恋不舍。

“真是娘们，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懂吗？厂房是租的；设备机械是赁的；工人是人家娘养的；货物是从外厂领回来加工的，不走你还要什么？有你有我，咱开车一溜，随便换个地方，不又干起来了？”温厂长说着搀扶起莉莉踉跄出屋。

楼下不大的场院，平常他舍不得花钱安置灯泡，而且为了不让工人看到窗外的风景，车间的窗户都是用报纸糊着的，所以，车间里的灯光投不到场院来。温厂长和莉莉急从办公室灯光里走出，顿觉一片黑暗。

现在温厂长最关心的，是他停放在工人简易饭堂敞篷下的

标致座驾。虽说那辆黑标致早被别人享尽风光，转让到他手上时，已是该回炉的废铁了，跑不上5o千米，车厢内就可以闻到焦糊味。然而又经他喷漆翻新，还是把它当宝一样，只有出去揽活时才舍得使唤一下。平常就让它龟缩在敞篷一角，像一个害羞的黑姑娘一声不吭的蹲在那里。然而它跑起来的时候，却是吃喝拉撒、大手大脚、不讲体面、浑身声的高嗓门，如是跑在土路上，不用鸣笛，前面很远的人，就知道背后有辆烂车开过来。

温厂长往停车处一瞥，目光正和守车狼狗的眼四目相对，那鬼火般狼狗的目光令温厂长不寒而栗。

他扶着莉莉下到场院，来不及叫醒打瞌睡的门岗，亲自去打开大门，转身来到车前，莉莉已坐进车里，为他开好车门。

温莉驾车才开出巷口拐上马路，已听得不远处警笛轰鸣。温厂长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车已上路，就感觉头晕，车灯也没有往日亮。而且忽然之间，似乎前后左右不远处都有警灯在闪烁，简直令他眼花缭乱。

温厂长已是满脸汗水，他一打方向盘，上了广花公路，猛踩油门，黑标致一声怒吼，一窜一蹦，莉莉瞪大眼睛啊出半声，黑标致已没头没脑的钻进、刚从右前方拐过来同他相向而行的一辆大货车的**下面。

牡丹住院4天，玉琼回来亲自开车接牡丹回玉琼阁，爱阳给爱娟学校打电话，要爱娟向他养父母、岳父母报告牡丹的平安，并且说明意外地找到了他的生身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