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阳蹲下身，按摩着养父已然红肿的膝盖徐久才说：“大，近段日子，我只顾为牡丹四处奔波，忽略了您老人家的身体，明天我陪你去检查一下，尽快治疗！”

闪安稳摇头哭泣片刻，才歉疚地喘息说：“阳儿，为父没啥病，是为父对不起你和牡丹，为父惭愧，为父憋闷得难受哇！”

爱阳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揣度不出养父何来此言。

养父吐口痰，揩了下鼻涕，双把紧抓爱阳的右手，长长嘘了口气后沉重说道：“阳儿，我有一件心事，给你说了，你如能原谅为父，为父兴许还可再慢慢活上几年，你若不原谅，为父便随这烟袋去啦！”说完又是无声落泪。

爱阳十分小心谨慎：“大，您老人家想说什么只管说吧，儿子担当得起！桃姐娟妹不在身边，兔哥离得也远，您的心事不跟我说，我会更难受！”

“那我就说啦！”养父不安地瞟爱阳一眼。

“说吧，大！”爱阳深情鼓励着老人家。

“我说，如果不是我自私舍不得你，嗨！你跟牡丹咋着也不会受恁大波折，牡丹也不会象今天这样受罪！”

“这事怎能怪您老人家呢？咱村几百年的老规矩又不是你兴的，类似咱四合村这样的规矩，其它地区更多，比如：云南、广西、贵州三省很多地方，从三国时期流传到如今，刘、关、张三姓都不能通婚。那里的人们都很自觉遵守这个规矩！”爱阳不明所以的安慰老人家。

“不是光老规矩的事！给你直说吧，本来，83年你父母回来找过你，可是，那时候，我心里自私狭隘，把你父母雇人张贴在贾营周围的寻人启事全都慢慢寻找着又撕了下来。不然，你在那时候就跟你父母回去，可能一切都会好。到后来，我看你为了牡丹，连魂都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为了你和牡丹能名正言顺地合好百年,我就又想起了一条很不情愿要你走的路。”

闪安稳说到此处，慢慢回忆起来：

――那是爱阳南下广州追寻牡丹的半个月后，家中的养父母因为牵挂爱阳和牡丹，已是度日如年。

那夜，闪安稳和袁秀秀都害失眠，天快亮时，老头子终于忍不住肘抵老婆说：“桃家娘，我想跟你说句心里话！”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是？你跟我说了一辈子话，都是拐腿鸭子汔?子――藏头露尾哩！就你那一肚子两肋巴，掖着多少坏点子，还能瞒过我？”

“唉唉，今夜可不兴打渣子啊，是大事！”老头子捏了老婆一把又着重强调，“是有关阳儿的正事！”

“那你说吧，我听着哩。”

“我想，难道真是咱哪辈子造了孽？没有生儿子的命，连养个儿也请受不住？”

“有孽也是你造的！再说，没捡他进家的时候，咱俩不是同时梦见他是爱神转世了吗？受不住这样的孩子，很正常！”

“今个我不跟你抬杠，你也别一句一个对顶中不中？跟你说，就因为知道他不是凡人，在他身上必有奇迹出现，咱就要靠这一点奇迹，要么受他点罪，要么享他点福。忘没忘？几年前我不是撕毁过章家寻找阳儿的启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