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揚名之法
作者:雲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577

李靖一彪騎兵當先殺入晉陽城,縱然殺聲震天,士兵們卻發現空無一人。

「先穩住!」李靖也察覺到異狀,四下張望,的確是不見敵人蹤影。

不只是士兵,連百姓們也全然不見,這使李靖不禁疑惑了起來,難道是往北撤去了?

這時李世民主軍已到,見李靖按兵不動,知道有事發生,於是也停在城門外,等待李靖回報。”城樓上!”李靖忽然想起城樓這個盲點,於是把手一揮,眾騎兵急忙跳下馬,跑上城樓。

城樓上氣氛一片凝重,空氣中彷彿又有一陣殺氣和莫名的寒慄,只是身經百戰的李靖卻是勇敢的站在士兵的前頭,往城樓一步一步走去。”沒人!?”李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城樓,仍然空無一人,這時他又停在了原地,往北門看去,卻只看見零星的百姓,一個官兵的影子也沒有。

「上!」

只聽木門與牆的撞擊聲響起,李靖驚覺在樓梯不遠處的民居內殺出一隊敵兵,為正是呂布。

李靖急忙退上城牆,然後眾士兵也緊隨後面,跟著退上城牆,似乎每人也很怕呂布一樣。

城外的李世民聽得有異聲,慌忙領兵衝入城內,見呂布於樓梯旁,於是領兵掩殺過去,欲把呂布圍住。

「主公別過去!」李靖見狀慌忙喊道。

只是李世民剛下命令,士兵衝過去之際,卻見呂布嘴角揚起,那是自信的笑容。

自信的笑容?

李世民暗叫不妙,正想撤兵之際,卻似乎已經太遲了。

只見不遠處的屋頂突然冒出了數隊弓箭手,往這個方向不斷放箭,一瞬間死傷無數。

「重步兵隨我來!」秦瓊大喝一聲,穩住軍心後,領兵往弓箭手群殺去。

城池內一片殺聲,長劍劈在友軍身上,弓箭插在友軍的身上已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沒人知道,這場戰役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是大義?是權力?還是蒼生?

只有李世民和呂布自己清楚。

秦瓊身先士卒,往弓箭手陣地闖去,把迎來的幾個敵兵打翻。

只是他剛踏進轉角處正想轉彎之際,忽然殺出數個長槍兵,似乎是早已伏在此地一般,立往秦瓊身上刺來。

秦瓊縱持雙鐧,只是前後左右不能相顧,力戰之下仍身中三槍,頓時流血不止。

「秦將軍!」這時才趕到的重步兵見狀大驚,急忙把附近的敵兵擊退,弓箭手也慌忙退去。

「別追!」秦瓊捂著肚子,牙關咬緊,似乎非常痛苦,卻又不想流露在臉上。

「秦將軍你沒事吧?」兵長見狀,慌忙命令士兵去叫軍醫「我們先帶你退後吧,以將軍你現在的狀況是不能繼續戰鬥了。」

「別那麼多廢話,」秦瓊笑道「之前我已在陣上退縮了那麼多次,今日若是再臨陣退縮,我秦叔寶的面子往哪擱?」

眾兵愕然,只是眼巴巴看著秦瓊緩緩的站了起來,然後又咬著牙關,往敵兵竄逃的方向走去。

「呂布降!免得一箭穿心!」李世民拉弓拈箭,對著呂布喊道。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你已開口,這樣的箭我是不會中的。」呂布笑道。

正說間,呂布又殺死數十個士兵。

「畫戟到處,生靈塗炭啊...」

遠處的屋頂上,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看他的樣子卻又不是一般人,只是坐在這種地方,卻又沒招來任何士兵。

頃刻間,整個晉陽城都陷入一片沉默。

一眾官兵把呂布團團圍住,一方不願退,一方不願降,只是要拿下呂布,恐怕也是遲早的事。

而另外一邊,負傷的秦瓊也正在追趕逃跑的敵人,但他到底在追著什麼,目的為何,恐怕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霍去病呢?

這時李靖才如夢初醒,發現一直都不見霍去病的蹤影。

「傳令三軍,慎重戒備,不依紀律擅自行動者斬!」

李靖雖然人比較隨和,但在三軍之中威信極高,只聽其一聲令下,眾官兵立刻擺出戒備的態勢。

「叔寶呢?」李世民四下張望,左觀右看,就是看不見秦瓊。

「秦將軍好像往北門方向跑過去了。」士兵答道。

「...」李世民沉吟數秒,暗叫不妙,於是把馬一拍,領著百餘名士兵往北門奔去。

而李靖見狀,亦知有要事發生,只是目前呂布在此處發難,無法抽身離開。

「我說李靖,你肯跟我單挑嗎!?」呂布朝李靖吼道。

「三軍之將,不輕易出陣單挑。」李靖嘲笑道。

「你想說我只有匹夫之勇?」呂布把戟一揮,立把幾個衝上前的士兵擊飛。

「是不是匹夫之勇,只有閣下知道,」李靖道「現在你如同籠中的猛獸,空有武勇,卻等待著處決。」

「放屁!」

只聽一陣慘叫,呂布像是奮力迎戰一樣,把包圍著他的十數個官兵一併擊開,然後往樓梯迅奔去,竟無人敢擋。”媽的...”站在樓梯上的李靖暗叫不妙,舞了舞手中的佩劍,深知自己非呂布對手,不禁犯愁了起來。

呂布身後的官兵見主將身陷險境,亦不顧性命,全往呂布衝將過來,不要命的亂砍一通,竟也把呂布打得吃力非常。

李靖見機不可失,往前輕輕一跳,刀背重重的擊在前後不能相顧的呂布頭上...

布悶叫一聲,無力的看了李靖一眼,然後倒了下去。

李靖站在呂布身旁,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將軍擊倒呂布了!」一個站在旁邊的士兵喊道。

忽然間,李靖從一個擅於領兵的將軍搖身一變,變成勇冠三軍的猛將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還言之過早,總之這對於士兵們的士氣有著一定的幫助。

「秦將軍...」

「秦將軍...」

「行了,」秦瓊有點不耐煩的說道「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不會,再次在戰場上退下去的。」

「所以即使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副將問道。

「對,為人臣下,該為君解憂。」秦瓊冷冷的答道,其臉上卻是掠過一片不安,或許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狀態有點糟糕。

「這就是你的忠臣之道?」副將卻是一臉憐惜,這絕不像是一個副將該有的表情,也不像是他該說的話。

「嗯?」秦瓊回頭看了看他。

「你有想清楚嗎?」副將的表情有點柔弱,但是卻從骨子透出一陣堅定「你這樣做,真的是為陛下解憂?」

「...」秦瓊聽畢,沉吟了一會,亦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所謂忠臣之道,該以大局利益為重,現在你貿然進兵,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陛下會怎麼想?你是為陛下解憂還是添憂?」副將正色問道。

聽畢,秦瓊竟從眼眶裡掉出兩行眼淚來,這使眾兵頓感驚訝。

「在跟呂布軍戰鬥的這段時間,我跟呂布單打獨鬥了兩次,兩次都是在情不得已的情況下退回本陣,說實話,這對於一個練武之人而言,是相當大的恥辱,想我秦瓊一世英名,雙鐧震山東,今竟連連敗陣,不論是單挑還是伏兵戰,都敗於呂布之手,我秦叔寶顏面何存?」秦瓊邊說著,雙眼邊流著淚,像是一個漢子壓抑了很久的情緒一瞬間爆發出來一樣。

「叔寶這人自從跟了陛下你之後,好像就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有什麼心事都放在心裡,才變得如此呢。」

躲在不遠處的李世民慌忙轉回頭看去,說話的竟是李靖。

「呂布我已擒住,接下去就只剩霍去病了。」李靖面帶笑容的說道。

「呂布?」李世民不禁嚇了一跳「你擒了呂布?」

「這事容後再說,當務之急,還是...」李靖往秦瓊那裡甩了甩頭,示意李世民過去。

這時秦瓊卻緩緩站了起來,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背著眾人,說道:

「縱使如此,想我秦叔寶隨太宗東征西戰,哪一場戰役我不是身先士卒,取敵將級?」

「今仗也不例外,縱粉身碎骨,也要把霍去病這人給陛下拿來...」

某士兵驚見李世民站在身旁,正想呼秦瓊時,卻被李世民制止住了。

這時,連躲在角落的李靖,也不自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躂躂躂」

「躂躂躂」

「躂躂躂」

秦瓊那急促的腳步聲此起彼落,彷彿在告訴別人,我在找你們一樣。

「...」而躲在民居裡的霍去病跟士兵們,當然也很清楚的聽到秦瓊的腳步聲,只是他卻選擇靜待時機,即使呂布已是不知所蹤,是生還是死。

這時民居的門被打開,把眾人嚇了一跳,再看時,卻是自家人。

「馬光,怎麼樣了?」霍去病急忙問道。

將軍被擒了...」那個叫馬光的士兵有點顫抖的說道,恐怕是連他自己也不太相信。

「什麼?奉先被擒了?怎麼回事?」不只是那士兵,就是霍去病還有其他士兵也不相信。

「聽說是被那個李靖從後偷襲擊暈的。」馬光道。”就是說奉先還沒死...”霍去病微微感到慶幸,只是目前呂布被擒,可謂大勢已去。

「喲。」

眾人往屋子外看去,卻見秦瓊立於門外,臉帶笑容的呼了一聲。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秦瓊笑道。

「行了,我也正想投降,你就帶我們過去吧。」霍去病亦笑道。

「慢,你那些埋伏的弓箭手呢?」秦瓊左觀右看畢,問道。

霍去病笑著的搖了搖頭,然後往屋外走去,拍了拍手,附近的十數個民居突然冒出弓箭手和長槍兵,把秦瓊團團圍住。

「放心。」霍去病拍了拍秦瓊的肩膀「我已決定投降,願降者隨我來,不願降者自便吧。」

眾伏兵頓時議論紛紛,有的覺得霍去病不愛恤士卒,有的覺得官兵福利好,總之是各有各顧慮,霍去病一下命令,卻走了半數。

「看來你在軍隊中的威信不太夠啊...」秦瓊笑道。

「不,」霍去病帶著微笑搖了搖頭「我是個自我主義的人,不喜歡刻意做任何事情,所以我不會特意去拉攏人心,哪怕是自己所帶領的軍隊,說實話,這個人數已是我意料之外。」

「自我主義嗎...?」秦瓊喃喃道。

看來忠義,早已過時了。

在晉陽城政廳裡,眾人圍成了一個圈兒,在這個圈兒中間,卻躺著一個人。

不,或許直接說他是個神,戰神這比較貼切。

「他多久會醒過來?」李世民看著躺在地上的呂布,心裡一陣莫名的感覺湧了上來。

「一個時辰之內吧,」李靖想了想答道「我那一擊不是打得很重,到現在也三,四個時辰了,已經差不多會醒來了吧。」

「這不是重點啊...」李世民忽然皺起眉頭,一臉猶豫的嘆道。

「陛下你在想該如何處置他?」李靖像是洞悉李世民的心思,只見其帶著微笑問畢,李世民頓時點了點頭。

「以呂布的個性,醒來後是肯定會求饒的,若是用他的話,又怕他反啊...」李世民再次輕輕的嘆了一聲。

「沒錯,呂布這人反覆無常,野心極重,絕不是會安心的待在別人麾下的人。」李靖點頭表示同意,然後繼續說道「只是,他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就是啊,若是把他給殺了,確實有點可惜。」李世民看著呂布,眼裡透出一點愛才的光芒,而這光芒,卻是輕易的蓋過了這位戰神所發出的光芒。

呂布此刻,已是黯淡無光了。

「嗚...」

呂布頓感臉上一陣涼意,用力的睜開眼睛後,卻發現自己身處室內,而不是戰場之上。

他雙手依然活動自如,雙腳也沒有被繩索束縛著的感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緩緩站起來的他,才發現附近早已被敵人包圍著,而他下意識的摸了摸旁邊,方天畫戟已不在了。

世民。」呂布看著不遠處的李世民,喃喃道出了這四個字「你想怎麼樣?」

「殺了你如何?」李世民笑道。

「哈,你要殺我早就殺了,何必等我慢慢醒來再下手?」呂布不為意的大笑道。

「我就開門見山的跟你說吧,」李世民笑了笑「我想你降順於我麾下。」

「哦?」呂布帶著好奇的看著李世民「你可不像曹操那麼怕死嘛。」

「古人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李世民滿懷信心的看著呂布,彷彿呂布真的會死心塌地的為他效力一樣。

「...」呂布沒有答話,只是帶著微笑,跟李世民四目交錯,彼此傳送著訊息一般。

「呂布已敗,投降也是合情合理。」呂布突然低下頭,看著地上緩緩說出這句說話,然後又抬起頭來。

「只是你有能力駕馭我嗎?」那如劍鋒一般銳利的言辭,猛地往李世民刺去,他忽覺自己變得渺小,先前所發出的光芒開始變得虛弱,而呂布那耀眼的戰神光芒卻是越來越大。

「你覺得呢?」李世民勉強掩蓋著臉上失色的表情,慢慢擠出了一個笑容。

「容臣下問一句,霍去病如何了?」呂布頓時改了口,自稱為臣下。

「霍將軍在你暈倒之後不久投降,現在已安頓完畢,你休息完了就過去看看他吧。」李世民道。

「你就真的不怕?」呂布穿好衣服,背向著李世民問道。

「還是那句,說多我都嫌煩了,」李世民笑道「重點不是我怕不怕,而是你反不反。」

呂布笑了一聲,然後往室外走出去了。

洛陽

在城樓上,站著兩個竊竊私語的將軍,他倆不是別人,正是張郃和周亞夫。

「說實話,亞夫你...情願在李世民手下辦事嗎?」張郃問的語氣有點古怪,這讓周亞夫不禁好奇了起來。

「有言道良禽擇木而棲,李世民是個明君,比漢武帝有過之而無不及,能在這種皇帝麾下效力,當然情願了。」周亞夫想了想然後答道。

「是這樣嗎?」張郃雙眉頓時皺起,看來是心事重重。

「你不情願?」

「也不是說什麼情不情願的,不就是命一條嘛,」張郃自嘲的笑道「別人說忠臣不仕二主,可我早就投過另一位明主了,忠不忠誠對我而言已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那是...?」周亞夫好奇的問道。

「我的主公曹操,正在東面呢...」張郃輕嘆了一聲,萬分感慨的看著東方「他是個很重用我的明君,就這樣背叛他...」

「到了這個地步,就別說什麼情義了,」周亞夫拍了拍張郃的肩膀道「這已不是什麼太平的盛世了,就算你之前所處的時代很亂...」

「恐怕也不及這個時代的一半吧。」

許昌

「報,晉陽城已告急,呂布軍已大開城門。」

正下著棋的曹操跟郭嘉都立刻停住了手,不約而同的看著那士兵,投出好奇的目光。

「這麼說,呂布恐怕已敗了吧。」曹操笑了一聲「從晉陽到這裡的消息,少說也要一個星期吧。」

「霍去病怎麼會敗給那種傢伙?我看是另有內情吧。」郭嘉則是饒有興趣的微笑道。

的,好像說李世民手下最會用兵的將軍李靖突然殺出,救了陷入困境的李世民。」那士兵答道。

「若呂布敗在李世民手上,不知被擒住的話下場會如何呢?」曹操笑道。

「我看跟當時的情況應該會差不多吧。」郭嘉言畢,又跟曹操繼續下棋。

「呂布這人看起來英氣蓋世,但是當劊子手站在他身後的時候,就只會搖尾乞憐。」曹操毫不猶豫的說道。

「貪生怕死這形容詞可以有很多種解釋,是看他怕的是死亡的痛楚,還是其他的東西罷了。」郭嘉則笑道「我說呂布怕的是後者吧?」

「貪生,就是貪婪的其中一種啊。」曹操大笑「將軍。」

「主公在棋盤上總是不留餘地,奉孝難是主公對手啊...」郭嘉帶點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又收拾一下棋子,重來一局。

「正所謂無毒不丈夫,身處這樣的亂世之中,什麼仁義忠誠,也只會被拋諸腦後,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酷,」曹操不屑的笑了一聲「給別人留下餘地,也就是把自己的死亡留下一條伏線罷了。」

郭嘉聳了聳背,沒有把這個話題延續下去。

在晉陽城裡,李世民看到了一個跟其他不一樣的城市。

不同於長安或是洛陽,晉陽城是個頗小的城池,附近平原佔了大多數,所以是一個以直接取勝的地形。

「為什麼在這種地形,我還是會輸給霍去病呢?」李世民雙眼瞇得幾乎變了一條線,彷彿想逃避眼前的現實,對於一個用兵者而言,這的確是有點難以接受。

「人誰無錯,其實用兵最見效的法則就是要審慎,審時度勢才定計,縱使不能最大限度的傷害敵軍,但也不會讓自己的士兵冒險,這是最保守的用兵之道,」李靖道「只是陛下你,並不適用於這種法則。」

「這話怎講?」李世民有點好奇的問道。

「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若是作這種縮頭烏龜,生存還有什麼意義?」李靖笑道。

「啊啊,你這是在取笑我嗎?」李世民開玩笑的笑道「看著你跟朕開玩笑,就讓朕想起了魏愛卿啊...」

「魏徵啊...」李靖也把目光轉向遙遠的另一方「那是個獨一無二的人啊...」

李世民帶點無奈的聳了聳背,然後緩緩的步下城樓。

「陛下,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李靖高叫道。

「嗯?」李世民回過身去,看著李靖。

「為什麼只有在行軍的時候,陛下你不會自稱為「朕」呢?」李靖恭敬的問道。

「哦,這個嘛...」李世民聽畢微微笑了笑「因為我不想把地位帶到軍中啊。」

「...」李靖站在原地,臉上帶著一絲的驚訝,似乎對於這個答案有點意想不到。

「在軍隊中,大家都坐在同一條船之上,用這種自稱只會讓兵士們覺得你是個皇帝,這樣對於軍隊而言,不是件好事吧?」李世民言畢,聳聳肩,繼續步下城樓。

而在晉陽城的西北方約五十里處有一座山,面積不大,倒也五臟俱全,據當地百姓所言,該山裡山賊眾多,在霍去病與呂布自立之前,太守無能,山賊經常來犯,弄得晉陽是亂七八糟,百姓們苦不堪言。

只是目前李世民把呂布跟霍去病一舉擊敗,漸見鬆懈之時,那山裡卻有了動靜。

「大哥,現在晉陽城很多兵,真的要攻過去?」其中一個山賊問道。

「哼,」那個被稱為大哥的山賊頭目不屑的笑了一聲「李世民是很能幹,只是現在晉陽城的官兵已經鬆懈了,衝下去搶點什麼的不成問題。」

「那就在今晚晚上乘黑靠近城池,等城門一開就殺將進去吧。」另一個山賊點頭道。

是夜月黑風高,只是戰亂後的和平氣息卻讓衛兵們不知危機已是悄然逼近。

只有一個看起來不平凡的平凡人,早就洞悉這件事的發生。

「山賊?」一個中年男人一聽那人的說話,不禁啞然失笑「還用我們管嗎?官兵都在呢。」

「官兵?你看他們每個打著盹的,山賊來了他們能知道?」那人笑道。

「不是還有城門在嗎?」中年男人臉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城門?」那人大笑「我現在說並不等於他們現在會來,我預料山賊會在明天一早城門大開之際一舉殺入,到時候城裡一亂,官兵再多也難以集合了。」

「你是什麼人?」那中年男人聽其語氣不像是一般人,看起來像是很了不起的人。

「漢初大將,」

「衛青。」

要成名,就要一鳴驚人。

不論你想做好事還是壞事。

隨著雞啼之聲在晉陽城的上空迴盪,在附近埋伏著的山賊也準備就緒。

「城門開了。」山賊副頭目低聲道。

「好,」山賊頭目低聲喊道「兄弟們上!讓天下的人都知道史九這名字!」

只是靜如晉陽城,卻沒有人聽到山賊們的豪言壯言,就像蟬一樣低聲叫著,卻不知道後方有隻螳螂慢慢靠近。

「出城呢,」北門的衛兵截查著出城者「姓什麼名什麼,要去哪?」

「兵大哥我是劈柴的,正要去那座山呢。」那百姓指著城外的山道,看他拿著斧頭,也像是樵夫。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要小心山賊啊。」衛兵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城了。

「晉陽城外就有一群山賊啊。」跟在那樵夫後面的男人笑道。

「山賊在外就是生龍活虎的,來到城池附近不就是死狗一條嗎?」那衛兵不屑的笑道。

那群百姓也是一片哄笑,似乎毫不懼山賊來犯。

「那邊,好像有什麼正朝這邊來吧?」一個百姓指著城池的西北方道。

衛兵慌忙停下手邊的工作,往那處定晴一看,果然是塵土飛揚,雖然揚起的沙土不是很大,但是見其緊貼著城牆朝北門徑直奔去,看來是刻意要避開哨兵的視線。

若不是晉陽城裡的哨兵稍有鬆懈,恐怕早就發現了,無可否認,山賊眾此舉還是帶點運氣成份的。

「度好像挺快的,不知是什麼來頭,禁止出城!」另一個衛兵見勢頭不對,慌忙把那些正要出城的百姓推回城內。

「關城門,關城門!」衛兵喊道。

只聽弓弦響處,箭矢破空而出,再聽一聲慘叫,那個衛兵早已被射倒。

「媽的!」剛步入城內的衛兵慌忙把城門關上,只是拍擋不慎陣亡,這下倒好了,一個人要推這大門,談何容易?

「找人來幫忙!」那衛兵喊道。

那群百姓大多是怕死之人,見衛兵還倒在城門前,竟只有寥寥數人挺身而出。

但是山賊們度奇快,早已趕到城門之前,把鐵槍一架,關到一半的城門立刻停住,這時數個山賊乘機闖入,把衛兵砍翻,其他的百姓隨即四散奔逃。

「兄弟們,給我搶!」頭目史九高舉佩劍,高呼一聲,身後的山賊群眾也和應了起來。

只是螳螂之後,還有黃雀。

「城樓上有哨兵,找幾個上去把他們給做了,其餘跟我往城裡死命的搶!」史九下畢命令,山賊群中走出數個往城樓上跑去,但城上的哨兵似乎仍在睡夢之中,對於危機還是懵然不知。

「喲,」

「準備...」

「上!」

史九聽得一片呼聲,回身一看,四面八方竟跑出二十多名百姓,手上各執兵器,有的木棍,有的菜刀,有的掃帚,往己方殺來。

戰!」眾山賊見狀不禁呆了一會,史九反應快,大喝一聲,驚醒了他們,慌忙迎戰了起來。

只是那群百姓由四面八方包了過來,但是一方突然縮後,一方突然衝前,攻擊畢又退後,如是者連續十數波攻擊接連發動,山賊們前後左右不能相顧,又不知哪方會出手,竟在不知所措之下先死數個。

「媽的...」史九也是遭遇再樣窘境,身上早已中出數刀,諷刺的是做了山賊那麼多年,還沒被菜刀傷過「兄弟們集中點,往一個方向衝突出去!」

那群山賊才如夢初醒,急忙團結起來,把槍架在前方衝突出去。那群百姓畢竟是百姓,不諳打鬥的他們見山賊來勢洶洶的殺奔過來,慌忙亂成一團,各自逃跑,山賊們才好不容易的突破了包圍網。

遠處的城牆上,霍去病因殺聲而注意到山賊進城,正想喚兵之際,卻呆在了原地。

看他臉上那驚愕的神情,恐怕不只是那車懸陣法讓他驚訝。

「集合集合!」一個平民打扮,但又像是他們領袖的人喊道。

那些百姓見山賊走去不遠,才戰戰兢兢的集在那人身旁。

「大哥,這人是什麼人?」一個山賊見狀,指著那人問道。

「我哪知道?看來也不是一般人吧...今天可真倒霉啊...」史九咬牙道。

「那我們要先撤嗎?」那山賊問道。

「撤?別開玩笑了!」史九怒道「我史九當了山賊那麼多年,還怕這麼個小子?兄弟們,隨我殺過去!」”不會錯,這車懸陣,還有這身形,這種自信,一定是他!”霍去病在城牆上暗暗吃驚,卻不命令士兵下城幫忙,似乎帶著看戲的念頭。

城中雖然殺聲震天,但是士兵們卻遲遲不來,大多是因為沒人通報,加上百姓們亂竄,更是阻礙了士兵的移動。

「時間不多了,再拖下去官兵一來,我們都要丟命了,別心軟,見人就殺,知道不?」史九高聲道。

「是!」山賊們振臂高呼,高舉兵器,往那群頑強抵抗的百姓衝殺過去,務求殺得一個不留。

面對著來勢洶洶,勢要殺個片甲不留的山賊,那個領袖竟然面露笑容。

先生,你有何..策呢?」站在他旁邊的中年男子問道。

「左右分開,逃入小巷,再等號令。」那人左右手各向左右方一揮,那群百姓早等著他這句,慌忙逃進小巷裡。

「小民逃了!該如何?」衝在前頭的山賊高聲問道。

「給我追,要一個不剩的全殺掉!」史九吼道。

那人站於大路之中,面對以高衝過來的山賊依然毫無懼色,卻像是在等待什麼似的。

「放箭!把他殺了就可以了!」史九看出他是眾人的領袖,若是把他給殺了,那群百姓也就不足為懼了。

三四隻箭隨著史九的號令發出,直往那人身上射去,箭法精準,只是...

「路數太明。」霍去病在城牆上看得一清二楚,自信的搖了搖頭。

只見那人把身一閃,竟同時把四支箭躲過了,不遠處的地上還插著四支箭呢。

眾山賊大驚,最前頭的那個更是面露驚色,漸漸靠近那人的他,也正在猶豫是否該出手。

那人不同於山賊,當機立斷的衝上前,把山賊嚇了個措手不及,只看他跳起一踢,山賊從馬上被踢在地上,再看時,那人早已跨上馬背了。

「追!」如此大辱,史九如何能忍,這次他吼聲更大了,大得幾乎響徹了半個晉陽城。

他似乎早已忘記了自己入城的目的,只顧亡命的死追著那個反擊的人-衛青。

「山賊在那!快上,別讓他們逃了!」

另一邊廂,秦瓊早已收到情報,從城的另一邊趕過來。於大路上看見山賊的身影,於是更加快腳程往山賊們奔去。

「哼,」霍去病見狀不禁笑了一聲,像是戲已看完的樣子「搞這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