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密山下楼到宋老头那里问有没有他的信或什么的。宋老头让他过去看看。他在积存的来信和汇款单里查了半天，确实没有自己的。想出去散散心，一看满地的雪水，自己就这一又布鞋，弄湿了上课没的穿。站在外面愣了回神，又回到宿舍，书是一点也看不进去了。他上床准备蒙头大睡，想仿效庄周梦蝶的故事，企望能和妈妈在梦中一聚。到时还真不知是自己梦到了妈妈，还是妈妈梦到了自己。谁能说妈妈在那废弃的空屋子里不希望在梦中和儿子一聚呢？就让我们的梦在途中相遇吧。他调匀呼吸，努力什么也不想，把意识从脑壳里一丝丝地抽走。刚要进入浅睡状态，楼道里已叮叮当当响起来，这是勺子跟碗的撞击声，中餐时间到了。密山不想吃中饭了，继续躺着。等那叮当的声响再一次响过，楼道里才稍稍静下来。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可他的肚子又响起来，像几块卵石在滚动撞击，还撞击出一些火花，烧得他肚子热。他睡不着，又不想起，就这么无聊地消耗着时间。直到三点多钟，刘志平回来。

他把被子掀开一角看着刘志平。他满面红光，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他拿块破布把皮鞋上的泥水擦静，又拿鞋油上光。他嘴里哼着小曲，小头因为手的运动而有节奏地晃着。看他这样子，密山真佩服和羡慕他。他和自己有着截然不同的生存方式。他的是积极的，自己是消极的。

刘志平以为密山睡觉，没有打扰他。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却现被角下一双窥探的眼睛。

“老密，老赖被窝里干么，抱窝吗？”刘志平说。

“没有美女召唤，没有美食裹腹，百无聊赖，了无生机，不睡觉干什么？”密山慢慢坐起来道。

“你妈妈还没有消息？”刘志平问。

“我下去查了，没有。”

“你不是说要等一星期看看吗，不要急，奇迹会出现的。你妈妈那边比你还急呢。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吧。――我是说是别的什么事，不会是病了。”

“但愿如此吧。”

“老密，你要用钱，跟我说，咱弟兄俩不要客气。我虽无多，保咱俩吃饭没问题。”

“行啊。”密山道。

同学们6续回来了。李为民回来累得一**坐床上，大陪女人逛商场受罪的感慨。孟准说他得了便宜卖乖，尝了甜头作酸，你难受是吃饭撑得难受，和我们饿得难受是两回事。马波七点多才回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脸黄黄的，眼圈有些乌。跟他说话，他也懒得理。和以前的那个无事生非调皮捣蛋风趣幽默的马波判若两人。大家疑惑不解，问他是不是和小玲子打架了？他嘴角挂一个浅笑，摇摇头，心里回答道：“是啊，弟兄们，我和她打了一个下午，连干三仗啊！直打得天昏地暗，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