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夜甚是凄冷，我望着磷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感到莫名的惶惶。

老大，哼！我自讽道，连自己的兄弟都救不了，叫什么老大。我走到国道中央停下来，真恨不得一帮飙车党飘过，将我碾在车轮之下，然后蹦出的血花会顺着路纹流进那肮脏寒冷的下水道。我望着四周，突然感到自身的渺小，上海第一，中国第一。这些想法现在木然想起都觉得好遥远好幼稚。

“笛～笛～”

伴随着尖锐的汽鸣声一束灯光打到我身上，刺眼的光茫将我包围，吞噬。我闭上眼睛等待着被车无情的扬起然后如腐叶般飘下的那种快感。“吱～”一阵刹车音轿车在离我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草你妈要死给老子滚远点，别弄脏老子车。”车内一个男人摇下车窗探出头谩骂道。我嗟叹一声，两手伸进口袋一口气跑出老远，后面仍有一个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算你妈的跑的快，不然老子轧死你！”我跑过一段路，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的小宝贝啊！咱俩是一对啊，来，啵一个…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喂，大哥是我顾语，你和萧戮现在还好吗？”我一听萧戮顿时眼泪直落。

“大哥，你怎么啦，是不是出事了？”

“萧戮……萧戮被警方逮捕了，而且他左眼被一块玻璃片刺伤，我好担心他，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啊！”顾语在那边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这小子虽然平时看起来外表凶残，其实很讲义气……”电话那头也跟着啜泣不断。

“语，别担心，我会去救他的。”

“大哥，大哥，你想干什么，冲警局劫狱么？”顾语在那边焦头烂额的追问道。

“你别管，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受一点伤了……”还没等顾语回神过来我匆匆挂了电话。

唉！

我望着梦幻般的天空，繁星点点，它们一闪一闪好可恶，像是对我的嘲讽与鄙视。婆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么多天都没回家了，是该回去看看了。我心事重重的朝家走去，走到桂花小区，院门紧锁，小门半掩着，看门的张叔已经熟睡，门卫室亮着灯，里面传出电视机‘噼哩呱啦’嘈杂的声响，看来张叔睡前又忘关电视机了。我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小区，外婆家的灯居然还亮着。我快步走向婆家，来到门前，我按了按门铃，门打开了，邻居许姨探出脑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欣然道：“小尔回来啦，快进来吧！”

我问我婆呢？

许姨吞吞吐吐的道：“睡了……睡了！”

我见她一副慌张的样子说：“睡了？那您在这干什么。”

“我…我来照顾你婆啊！”话罢她一手捂住口直拍打道：“乌鸦嘴…乌鸦嘴！”

我总感觉她在隐瞒些什么，“那我去看看。”

许姨一把拉住我说：“小尔其实——你婆不行了，一个月来一直躺在床上……多健朗的一个人，怎么说病就病了呢————”话还没说完，许姨蒙住脸呜呜的哭起来。我脑门‘轰’一炸，呢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许姨红着眼圈将我带到外婆的门前，我轻轻推开门，一股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一位护士小姐守在外婆床边，外婆口戴氧气罩，头上挂着药水瓶，药水正一点一滴的注入婆的体内，婆消瘦了很多，两眼深凹，肚子微弱的上下伏动着。

“婆！”泪水在我眼眶打着转，我轻轻的叫唤了一声。“嘘——”护士小姐将食指放到嘴边低嘘道。虽然动静很小，但却还是将婆惊醒了，婆睁开眼睛见了我，嘴角浮动了一下，企图对我笑笑。我抹了抹眼泪，“婆，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你病了。”

许姨接话说：“你婆也是怕影响你的学业，这两年你爸妈的生意不景气，所以你婆连你父母都瞒着。”

“什么？”我惊愕道。

“小尔，”婆摘下氧气罩低声喊道，嗓音黯哑。“什么，婆，我在你说。”我走到婆床边，一把抓住婆的手，感觉像抓着一支老树根。

“小尔，这一个月来没去看你，你不会怨婆吧！”“不会……”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打了一个转径直的滴落下来。“小尔，婆恐怕不能照顾你了，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无论是在这还是在你父母那，知道吗？”婆说。

“不知道……不知道……”我狠劲的哭了起来，“我只知道婆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婆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稍晌又问：“怎么半夜回来啦。”我愣愣的看着婆不知道说什么好。婆用力甩开我的手，“是不是又闹事了。”

“没……没有，我只是想家了。”“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婆带上氧气罩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护士小姐走过来对我说：“病人需要静养，不能受刺激的,你们先出去吧！”说完将我和许姨推了出来。我走到客厅的沙前坐了下来，望着眼前的茶几黯然伤神。

许姨开口道：“你婆这几天精神很不好，恍恍惚惚的，而且记忆也衰退了，你要是有你父母的电话，打个电话报个信也好，免得……”我漠然点了点头，站起来走进我的房间，关上门，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

“冷静，冷静。”我安慰自己道。一步步来，先先给dad打个电话，然后去救萧戮。想到这我掏出手机拨通了dad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