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斐正吃着凉菜，忽然肩头被重重拍了一下子。扭头一瞧，身后站了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黑红脸膛身材魁梧，横眉竖眼的模样一看就是来找茬儿的。

“干什么？”赵斐拿着筷子站起，现黑脸汉后面跟着个长毛青年正在奸笑，忽然想起来，这长毛是自己揍过的桃花村地痞，他明白了。

“干啥？别他娘的装愣！”黑脸青年说着动手就打。赵斐没留神，“啪”，脸上实实在在挨了一巴掌。

“我插你老母！”赵斐火冒三丈，左手虚划一下，抬脚蹬中对方小腹。

黑脸男子小腹吃疼后退两步，心想这小子有两下子，于是全力以赴挥拳扑上。赵斐这回注意了，从容侧身躲过对方拳头，挥拳击中对方大鼻子，“砰”，黑脸汉一**坐倒在地，鼻孔流血。

“干啥干啥？打架出去打啊！”店老板在厨房里大声喊。

“***，去死吧！”长毛青年抡啤酒瓶打来，赵斐侧身闪过，“哐啷”，酒瓶砸上餐桌破碎一半。赵斐飞起一脚踢中长毛胸口，长毛向后倒去，“咔啦……”撞翻了后面桌子。

然而这时，黑脸男子抹一把鼻血爬起，如猛虎扑食一样上前抓住赵斐两肩，咬牙狠要把赵斐按倒。赵斐抓住对方手腕想甩脱，不料黑脸男力大如牛。他右脚横绊把黑男子甩向一边，可是对方一个趔趄，两手死死抓着他衣服没被摔倒。

后面的长毛看到赵斐后背对着自己，于是握着半截酒瓶扎向赵斐后腰。

“哎呀后面……”老板娘掀着布帘惊叫。

赵斐听到惊叫，眼角余光扫见身后长毛偷袭，急忙向一侧弯腰。只见半截带着玻璃尖茬的酒瓶从自己腰边擦过，直刺向正与自己摔跤的黑脸男子。

眼看那破酒瓶刺上对方肚子，赵斐连忙出手，一把抓住了长毛的手腕，然，玻璃尖已经扎破了对方T恤衫，吓得黑青年低头不敢动了，长毛和赵斐也同时定了格。

“叫你们出去没听见？砸坏我桌子要赔啊。”老板拿着擀面杖出来嚷，忽然现，长毛拿破酒瓶戳上黑汉肚子右侧，连忙拉开吃惊地说：“操，真要杀人啊！”

黑脸男子吓得脸色泛黄，后退两步撩起T恤一瞧，肚皮上一个小口子流出血来。他气得虎目圆睁，大骂：“操你娘冯，想杀老子啊！”

老板仔细看过伤口，让老婆拿“创可贴”来，说：“虎子，要不是这兄弟抓住酒瓶子，你今儿就完蛋了，这部位是肝啊！”

“他***，有没有事？”黑脸汉揉着流血的伤处，又担心又气愤。

老板给这个叫虎子的黑青年贴好“创可贴”，笑道：“你皮厚，死不了，还不感谢这个……”他一转头，这才现赵斐出了门。

“哎哎，兄弟别走！”虎子和长毛青年追出来，拦住赵斐拱手陪笑说：“兄弟，不不、领导领导，今儿俺、是俺嘞不对……”虎子惭愧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回头嚷，“冯，都你***找事儿，过来给领导赔不是！”

“算了，”赵斐对走过来低头要鞠躬的冯摆手，说，“以后不要去计生站捣乱就行了。”

“是是，斐哥，对不起，你宿舍玻璃是我砸的。”冯深深鞠了一躬，惭愧地说，“今儿我是碰见你来这饭店，就请虎哥来教训你，没想到……多亏你及时捉住瓶子，要是捅死了虎哥，我也不活了。”

“以后跟人打架注意分寸。”赵斐说，心想你他妈今儿要是拿玻璃茬扎到我，非打折你胳膊不行。

“别在外面说了，都进来，进来说话。”店老板热情招呼。

虎子嚷：“咋的，要俺赔你破桌子呵？”

“想赔，赔得起么你？”老板走出来满脸堆笑说，“我请客，请兄弟们喝几杯，听你说这小兄弟是镇领导，年轻有为啊，咱也巴结巴结。”

赵斐客气了两句，四人一同进屋，老板把三人请进最里面的一间房，后窗敞开，晚风徐徐。

老板先搬进一箱啤酒，他老婆随后端上两大盘菜，一肉一素。冯连忙起开酒瓶给赵斐倒满一杯，然后给黑脸汉和老板满上。黑脸青年对上菜的老板娘笑道：“嫂子，再切二斤下水肉哈！”

“行，喂饱你个黑蛋。”老板娘笑着说，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贝齿。看得出他们很熟悉。

冯两手端起一杯啤酒站起来，恭敬地对赵斐说：“斐哥，小弟敬你一杯，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前的事请你愿谅。”

“嗨，过去的事不要提了。”赵斐接过酒杯，客气地道，“实在人有肚量没酒量，咱们还是同起吧。”

“不行，让冯喝两杯，这敬的一杯你得干了。”老板一脸诚意地说。

“是是，冯先喝了。”黑脸青年附和。

“那我先干为敬！”冯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一杯啤酒下肚，然后自倒一杯，端起与赵斐一碰，又一饮而尽。赵斐无奈，心说这小青年真能喝，于是也干了。

“好，满上，俺得谢谢领导这回救俺一命！”黑脸汉两手端杯也要敬赵斐。

“说什么谢呢！”赵斐心想他们是不是想把我灌醉呀，于是摆手说：“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喝了一瓶，酒量小，不能这样喝，咱们不打不相识，同起一杯吧。”

“说得好说得好！不打不相识。”老板高兴地说道，“斐哥，虎子端起来了你就得接住，咱们干杯！”

“别别，你不会比我小吧，我该叫你哥，不知道大哥贵姓？”赵斐看这店老板中等身材，白白胖胖的，年龄有三十出头。

“咱有啥贵姓？姓林，林忠富。”林老板端起酒杯，微笑着说，“斐哥你听我说，出来混，不看岁数，看的是本事。刚才我见识了你的身手，了不起！正扭打着还能救对方，不简单呢！我也记不清跟人打过多少回，象你这样有才有德的，是第一个！我佩服，你不喝，我干了！”林忠富目光真诚，一口气喝干杯中酒。

“不要客气，坐下说话。”赵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手说，“有缘相识，咱就是兄弟。”

“好啊，就等你这句话！”黑脸青年一拍桌子站起来，高兴地说，“斐哥，你说咱们是兄弟的。太好了，同干一杯，以后你就是俺们的老大！”

“是啊斐哥，以后，小弟就跟着你混了！”冯也端酒杯站起来。

林忠富一愣，连忙自己倒一杯，举起说：“斐哥，我也是这么想的。干了这一杯，你做老大，咱四个拜把子！”

“不不，哦……”赵斐看三个人兴致冲冲的，今天不答应还下不了台，心想也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于是也端酒杯站起来说：“我很高兴认识三位，不过别叫我老大，呵呵，林大哥、虎子哥，你们才是哥哥。”

“好！哈哈，从今往后咱就是亲兄弟。”林忠富高兴地说道。“咣”，三人碰杯，一同喝干。林忠富对门外喊，“兰子，把檀香拿过来。”

赵斐看到林忠富望向墙上供奉的关公瓷像，心想他们真要和自己磕头结拜，觉得有点别扭，再说头一回见面彼此并不怎么了解，于是拦住说：“林大哥你听我说，小弟是唯物主义者，不烧香磕头的。咱们互相敬重，就是兄弟，重在交心是吧，不用搞这样的形式……”

“不行不行，都说磕头拜把子，不烧香磕头哪叫啥结拜？怎么，你瞧不起哥们儿？”林忠富瞪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