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露从今夜白
作者:三德子      更新:2019-07-30 10:21      字数:8521

十天后,焦天童含泪告别爹娘和爷爷,背上行囊和慈心老人向昆仑山下走去。

下山的行程似乎并不顺利,离家后,首先遇到的是焦天童的二师父和三师父。

通灵子和知天子匆匆赶来。

“天童,等一下。”

焦天童回头一看,二位师父终于赶来送行,心里十分高兴,忙对着慈心老人道:“齐爷爷,我们等一下。”

话说着,通灵子和知天子已到达眼前。

通灵子拿着一叠符令,递给了焦天童,笑道:“这是为师近些年炼制的符令,你带走身上吧。”

焦天童:“二师父,??????”

通灵子道:“你先听我说,这些符令我都曾传授你,只是你书出来的符令不具效应,为师怕你下山会遇上麻烦,才将这套十二神符送给你,使用的方法,只要拿起符令,对它呵一口气,符令就会自行变化。”

知天子道:“换我了,天童,你将这粒神力金丹收下,为师十年来密炼一炉,结果为了赶在你下山前送给你,差点把丹炉烧裂,幸好,总算保住这一粒金丹,你带下山去,需等到你灵窍开启后,才可服下金丹。”

焦天童哽咽的道:“三师父,金丹还是你服下吧。”

知天子笑道:“你服下或者师父服下,还不都是一样的道理,你一定要记住,灵窍开启后,服下金丹有用。”

慈心老人对这些符令,金丹都抱存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是知天子和通灵子爱护焦天童的心意,溢于言表,便道:“二位道长这么爱护天童,我谨代表焦老向两位致谢。”

通灵子道:“不必谢,焦老肯将天童做我二人的徒弟,已是我们天大的福分,齐老天童就有劳你照顾了。”

慈心老人忙道:“应该的。”

知天子拍拍焦天童的肩膀道:“为师的适才心血来潮,送你两句话,随机灵悟所得‘逢凶化吉,遇女呈祥’,你要记住,师父要回去了。”

通灵子道:“天童,暂别了。”

焦天童忙含泪跪送。

慈心老人看着二老犹如足底生云飘然而去,才知道通灵子和知天子深藏不露,身怀傲世绝学。

焦天童已站起来道:“齐爷爷,我们走吧。”

慈心老人点点头,两人正要跨步前行时,又有人来了。

“天童,天童,我和爷爷来送你了。”

焦天童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阿呆’江大勇了。

昆仑老樵带着孙子来到面前,拿出三把斧头道:“天童,江爷爷听说你要下山历练,特的送斧来给你。”

慈心老人问道:“这位老哥好生面熟,请问,你是不是‘鬼斧屠龙’江老英雄?”

昆仑老樵笑道:“齐老哥这才认出兄弟来,不过我搬到昆仑山来以后就改称自己是昆仑老樵了。”

慈心老人看着那三把各呈金、银、铜三色的盈尺小斧头,心生疑问的道:“江老这些斧头有什么特别处吗?”

昆仑老樵道:“这金、银、铜还有一把铁斧,合称屠龙四鬼斧,传说五丁开山时所用的利器,我在泰山一古洞中找到的,同时还发现了一本伐木神功的秘笈,所以我才带着我这个傻孙子到昆仑山练此秘笈,这屠龙四鬼斧上各有一套符号,悟运符号就能发挥鬼斧的威力,可惜我十几年来一无所得,屠龙四鬼斧跟错了主人,所以我才想把三柄鬼斧送给天童,铁斧留给我孙子练习伐木神功用。”

焦天童急道:“江爷爷,既然连你都悟不出鬼斧的秘密,我这么笨,当然更不行了。”

昆仑老樵笑道:“江爷爷对你有信心。”

焦天童道:“我看您还是留给阿呆吧。”

昆仑老樵道:“用铁斧最适合练伐木神功,其他的三柄鬼斧,留给阿呆也没有用的,如果以后你还能记得江爷爷赠斧这一段情,悟出鬼斧的秘密,你再传授给阿呆,如此江爷爷就感激不尽了。”

焦天童道:“江爷爷,我看这样子好了,你只拿一把铜斧,如果我能悟出铜斧的秘密,到时候我再跟你要金斧和银斧,反之,我若是连铜斧的秘密都悟不透,给我再多的各色斧头也没有用。”

慈心老人笑道:“江老,天童说的有理,你随便给把斧头,都是价值连城,害得我今后又得当保镖,又得防贼,你若是一次给三把,斧头丢了,可别来找我。”

昆仑老樵笑着说道:“既然齐老也这么说,那我就不便再坚持了,天童,收下铜斧吧,江爷爷祝你好运。”

阿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道:“天童,你以后一定要回来看我。”

焦天童笑道:“你放心,我家在山上,我当然会回来,说不定过年时我就会回来找你玩了。”

“那好,爷爷我们回家吧,天童说他过年时就会来找我了。”

昆仑老樵笑道:“傻孩子,齐老哥不误你们了,告辞。”

慈心老人笑道:“后会有期。”

昆仑老樵爷孙俩走后,慈心老人便还带着焦天童继续往山下走去。

敦料,走没多久,半路冲出一个人来。

焦天童看到来人,高兴的喊道:“偷爷爷!”

偷爷爷长得一副獐头鼠目模样,身材又瘦小,两撇鼠髯长至下巴,两个眼睛转个不停,样子令人发寒。

慈心老人一看清来人面貌,不由得意的道:“老神偷。”

老神偷两眼一翻,问道:“老齐,你比我也小不了几岁,怎么叫我是老神偷。”

慈心老人笑道:“武林中十多年没听到你的消息,原来你竟也躲到昆仑山来了,要知道江湖多变,近些年来出了一位小神偷,盛名直逼你这位躲藏不出的天下第一神偷,武林中人为了方便区别,便把你称为老神偷了。”

老神偷道:“这个恶名也有人争,真是令人摇头。”

慈心老人道:“想当年你不也是这样子成名的。”

老神偷道:“你慈心老人什么时候改成了揭短野叟了?”

慈心老人笑道:“我这个侄孙一身是宝,能把你老神偷气跑,我心里也觉得安稳些。”

老神偷怒道:“你讲这话实在令人生气,我老神偷什么都敢偷,绝对不偷天童的东西。”

焦天童也道:“齐爷爷,你别误会偷爷爷,他对我很好。”

老神偷叫道:“你听,孩子自己都说了。”

慈心老人忙道:“老神偷别生气,我向你致歉。”

老神偷道:“这还差不多。”

焦天童打圆场,问老神偷道:“偷爷爷,你也知道我要下山了吗?”

老神偷道:“全山的人都知道,只是其他人没有东西好送你,所以不好意思来送你,全权都推给我了。”焦天童道:“我又不会向人家要东西。”老神偷笑道:“我知道,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你,如果一大群人在一起送你下山,总是有些不妥,所以偷爷爷就当了代表,顺便送你一样东西。”

焦天童摇头道:“我不要。”老神偷道:“傻瓜,不要白不要,就算是偷爷爷感谢你的帮忙,每天总是不忘放些酒菜在厨房,让偷爷爷去偷来吃,以后偷爷爷可能要常常饿肚子了。”

焦天童道:“不会的,我下山前跟我娘说过了,她以后会留一份酒菜在厨房给你。”

老神偷感动得揉揉鼻子,道:“你看你,对偷爷爷这么好,偷爷爷送你一样东西,也是应该的。”

老神偷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只布袋,质料罕见,型式平常,看不出有什么稀奇之处。

但见老神偷巧手一折,大布袋被折成小钱袋,袋口丝绳一拉,才巴掌大,多余的部分全折进袋里,但却不见袋子膨胀,真令人百思不解。

老神偷袋:“这个袋子叫乾坤袋,能容纳无数的东西,你将所有的贵重物品全装进去,如果想取出来时,只要心里想着所要的东西,然后伸手进袋里一抓,就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而别人想偷袋里的东西,绝对不行。”

慈心老人觉得不可思议,有点不信任的样子。

老神偷察言观色,便故意的道:“三年前,山脊凹洞住的那个鬼旋风,他也不相信我这个乾坤袋能纳乾坤,呃,对了,鬼旋风你也认识吧!”

慈心老人点点头道:“认识,他的轻功极佳,所以才自称是鬼旋风。”

老神偷笑道:“那一次,我将他装进乾坤袋里,让他帮我看看袋里有没有边?哪知道一天一夜以后,我伸手把他带出来,鬼旋风已经虚脱了,事后我才知道,鬼旋风他跑了一整天,却没有碰到乾坤袋的边,所以才累倒了,你们说,这好笑不好笑?”

焦天童道:“偷爷爷爱整人,鬼旋风爷爷最后差点跟你翻脸了。”

老神偷道:“那是他活该,谁叫他不相信我的话。”

慈心老人明知他是指桑骂槐,又无可奈何。

焦天童问道:“偷爷爷,符令和兵器可不可以装进乾坤袋里?”老神偷笑道:“只要有固定形状的东西都行,等等,我先看看袋里还有没有东西。”

说着老神偷伸手入袋里一抓,一下子拿出来一壶酒,又拿出一只烤鸡,还有一捆柴,最后拿出一粒珠子。

老神偷吐了一口气道:“还好,这粒珠子得先交代一下,天童,这珠子是偷爷爷当年冒生命危险到东海风雷派偷到的,叫‘定风珠’,只要拿着这粒定风珠,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也扇不动你。”

慈心老人咋舌的道:“原来是你偷的,难怪二十五年前,风雷派的三大高手御剑入中原寻珠,却没有结果。”

老神偷得意的道:“要是被他们发现了,那我神偷岂不是白叫的,天童,这粒定风珠你就藏在乾坤袋里,要用时才拿出来,风雷派平时是不会入中原的,你不用怕被他们发现。”

焦天童道:“偷爷爷,我是不怕,只是觉得别人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要还给人家才对。”

老神偷骂道:“笨,你一还给他们,非但无功,说不定还会被他们指为偷珠贼。”

焦天童道:“不会的,珠子失窃二十五年了,而我现在才十八岁,珠子怎么可能是我偷的呢?”

老神偷道:“他们有了线索,只要一查,就知道是我偷的,那我老偷儿岂不就惨了?”

慈心老人笑道:“你老偷儿也变得胆小了,别教坏孩子,天童该怎么做,他自己有分寸的。”

“算了,风雷派也不见得吃住我,天童,偷爷爷不送你到山下了,愿你江湖上事事平安顺利,偷爷爷走了。”

老偷儿转身入林,一下子便不见踪影。

慈心老人道:“天童,齐爷爷现在才知道,有这么多人爱护你,下山之后,你的所作所为更要小心谨慎,免得让爱护你的长辈们失望,我们下山吧。”

慈心老人带着焦天童,一路直到中原。

依慈心老人的意思,要到桐柏山一趟,看看老友向善荒叟究竟忙些什么,连老朋友的聚会也不来参加。

到达桐柏县时,正好当地有庙会,路上行人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慈心老人为了让焦天童多了解江湖的形形色色,总不忘带他往人多处走走,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焦天童慈心老人围在一个草药郎中的摊子前,听他大吹牛皮,围观之人无不笑得前仰后跌。

突然有个十五、六岁的黑瘦青年,不避形色的向焦天童接近。

焦天童腰悬乾坤袋,模样虽不起眼,但识货的行家看见了,袋子本身奇特的质料,就透露着不凡的气息。

瘦黑青年挤到焦天童身旁,两旁本来就聚了不少人,谁也不会注意到身旁看热闹的人来去。

焦天童听草药郎中把他的狗皮膏药纷说成是皇帝御用的秘方,上至头长疮,下至脚流脓,可治痔疮,说得是神龙活现,只叫焦天童笑痛了肚皮。

瘦黑青年手指头灵活得很,二根手指头想剪断乾坤袋的束口绳子,但不论他一手金绞剪的功夫如何精湛,米粒粗的绳子再怎么捏,怎么剪,绳子毫无损伤。

既然整个袋子偷不走,那就只好改偷袋子里的东西了。

瘦黑青年用三根手指头撑开袋子口,然后整个手掌滑进去了,却摸不着边。

瘦黑青年干脆把手掌往下伸,整个小臂都伸进袋子里了,照理讲,袋子早该被撑破了,实则不然。

焦天童还没注意到有人偷他,仍听着草药郎中的吹嘘。

瘦黑青年不信邪,低下身子往袋子里一探,直到大臂尽头,快连肩膀也伸进去时,突然袋子里涌起了一股强大的吸力,瘦黑青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大叫一声,整个人都被吸进了乾坤袋子里。

周围人的听到叫声,无不觉得奇怪,怎么只听到叫声,没看到人。

慈心老人看见乾坤袋的袋口大开,心知可能有不长眼的毛贼想偷东西,却连人都陷入袋里了,便对焦天童道:“天童,我想是有人掉进乾坤袋里了,你把他捉出来吧!”

焦天童不解地问道:“怎么会有人掉进了袋子里?”

慈心老人笑道:“一定是那些小毛贼想偷袋子里的东西,乾坤袋里的东西岂是这么好偷的,他当然是陷入袋子里了。”

一旁围观的人群听见这么一个小袋子竟能装进一个人,没人相信,不过这个热闹可不能错过。

焦天童伸手入乾坤袋中,心里默念着捉住刚才掉入袋里的人,果然就抓到一绺头发,忙抓紧往上提。

瘦黑青年一个头被提出袋口,围观的人都发出一声惊叫,焦天童手再提高,瘦黑青年的肩膀已经露出来了。

瘦黑青年伸手在袋口一按,整个人跃出了袋子,他羞红双颊,一溜烟的跑掉了。

围观的人都叫道:“神仙!神仙!”

慈心老人忙道:“诸位乡亲别误会,我们爷孙俩不是什么神仙。”

一个布衣中年人向前道:“老神仙你就别再解释了,如果不是神仙,那一个小袋子怎么能装进去一个人,老神仙,我们县里正出了一件怪事,请你帮帮忙吧!”

慈心老人道:“我们真不是神仙,但是有什么怪事,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而为。”

中年人喜道:“太好了,老神仙,事情是这样的???”

中年人还是把慈心老人和焦天童当成是神仙下凡,看样子,事实俱在,想解释可没这么简单了。

桐柏县首富董员外家中遭到了重大的变故,独生子董少坤在十天前突然发疯,大半夜爬到屋顶学狗,而且三、五个壮汉还捉不住他,一反平常弱不禁风的样子。

董员外请了大夫来看,每位大夫的看法都不同,没一个治得好,董员外接着就开始请道士来做法。

道士可比大夫行多了,至少道士的看法一致,都认为是厉鬼缠身,可惜一连三天换了八个道士,没一个道士能够把鬼赶走。

今天上阵的游方道士姓贾,自称是天师道正一派第四十六代掌教张元吉的师弟,因为他贾道士不爱高官厚禄,心念民间疾苦,所以舍弃江西龙虎山上清宫的安稳生活,甘为一游方道士,造福人间云云。

谁也不知道贾道士所说是真是假,只知道董员外只派人拿十两银子,就把他从破土地庙里给请来了。

贾道士一到董家,先一口气吞了八个肉包子,东西一吃,法力还没施展,贾道士的力气增加了。

董家大少被绑在一张大床上,摆在大院中央。

贾道士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持法螺,面前一张供桌,桌上点燃两根大红烛,一个铜铃,一碗米,笔、墨、纸、砚、一叠黄纸、一碗法水,一个香炉,一个法印,满满一桌,光看模样,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贾道士的背后挤满了董家大小和街坊邻居,虽然看厌了道士做法的场面,不过贾道士能言善道,来头不小,才能再次造成围观人潮。

刚开始,贾道士把法螺吹得极响,然后换持铜铃,一手晃着桃木剑,一手摇着铜铃,做起法来。

“拜请东方祖符师、西方祖符师、北方祖符师、南方祖符师,符咒之师童子,符咒之师恩子郎、拜请祖师教吾做符,仙人含香玉女教吾做符、玄天玄地教吾做符,太子元符教吾做符,做起灵符多多带兵,多多带将、灵符定??????太上老君下令,急急如律令。”

贾道士念完了请神文,放下铜铃,拿起墨,念了一段“刺墨神咒”开始在砚台上磨墨,念了一段“勒砚神咒”持笔沾墨书符,念了一段“下笔神咒”。

黄纸下方书上符胆,贾道士置笔,用桃木剑刺纸,念道:“北帝勒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伏者,押赴酆都,急急如律令。”

贾道士走到董少坤身前,口中念咒,桃木剑一阵挥斩,然后回到供桌前,引火烧黄纸,用手抓一把米,向董少坤撒去。

董少坤身手一颤,好像要挣开绳子。

贾道士忙放下桃木剑,端起法水走到董少坤身前,含一口水往他脸上一喷,叱道:“大胆妖孽,还不快现出原形,本真人叫你神形俱消,急请五雷大将军,杀!”

董少坤一声低嘷,整个人抽搐渐渐停顿,最后竟昏厥过去。

贾道士看他昏过去了,自己觉得很满意,笑着走回供桌后,放下法水。

董员外忙问道:“真人,我儿好了没?”

贾道士笑道:“当然好了。”

董员外看了儿子一眼,问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贾道士道:“别急,你叫人松绑,扶着他回房歇着,明天一早,你儿子就会去向你请安了。”

董员外喜道:“谢谢真人,谢谢真人。阿贵,阿富,快替少爷松绑,扶少爷回房歇息。”

两个家仆奉命行事。贾道士道:“董员外,本真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救回你儿子一命,你不知道,附在你儿子身上的是千年厉鬼,可厉害了,要不是我除去了他,再过一天,你们一个个都要跟着遭殃了。”

董员外忙道:“真人辛苦了。”

贾道士道:“本真人最近动极思静,想募集一笔钱,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

突然后方传来两声惨叫,贾道士忙回头一看,正好看见二个家仆被松绑后的董少坤摔倒在地。

董员外急道:“真人,你不是说好了吗?”

贾道士心里也发毛,加了迷药的法水怎么失效了?忙道:“没关系,再看本真人的。”

董少坤两眼闪着绿光,向着贾道士逼近。

贾道士来不及将法水含在口中喷出,干脆奖整碗法水朝董少坤脸上泼去。

董少坤眼睛眨了一下,一脸水顺着下巴滴下,这董少坤真的被鬼迷住了,竟连加了迷药的法水也迷不倒地。

贾道士急忙紧握桃木剑,咒语也不念了,剑尖猛往董少坤心窝刺去。

以前的董少坤,连姑娘家指尖也能把他戳退一步,现在却连桃木剑硬刺心窝也不在乎了,双手平抬而起,就要往贾道士脖子上捏去。

董员外气急了,忙道:“来人啊,快捉住少爷。”

真是鬼附身,凡人怎么捉得住,上去一个被摔倒一个,上去一对,被打倒一双,五个人接龙抱着董少坤的腰,董少坤照样能前进,眼看着他的目标转向董员外了,董少坤认得亲,鬼可不认识董员外,不管怎么说,董少坤双手要是真的捏下去,可成了弑父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慈心老人及时赶到,他双袖向后拂去,人如大鸟前飞,落于董少坤面前,抖手扛住董少坤的右手脉门,迅速将其抛起来。

董少坤落地后,犹要跳起反击。

慈心老人已试出了董少坤脉跳仍在,点穴制脉仍可适用,便紧跟而上,董少坤一跃而起,立刻运指如飞,闭住他的全身要穴。

董少坤摔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两眼绿光有着怨恨,终因附身本体被制,眼皮满满的闭拢了。

带路的中年人喊道:“董员外,这位老人家和那位小兄弟都是仙人下凡呢!”

董员外忙跪下来磕头道:“老神仙,小神仙,求求你们救救小人的性命吧,我给你磕头了。”

一个着灰色道袍的中年道士走出人群,道:“董员外,他俩不是神仙,神仙是不屑来到这种小县城的。”

中年道士语音低沉,令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反应。

带路的布衣中年人不悦的道:“你这个道士好生无礼,是不是老神仙来了,害你不能再骗吃骗喝了?”

“我不与你这个无知小民一般见识,董员外,等你信任的这二位神仙救不醒你儿子后,我向你提出的保证仍然有效。”

中年人以为中年道士是董员外请来的,气道:“董员外,你怎么老是请到这些骗吃骗喝的家伙,气走老神仙的话,你可不要怨我这个做邻居的没有提醒你。”

董员外急忙解释道:“冤枉啊!我怎么知道这个道士是从哪里来的,他三天前突然道我庄里来,说他能救我儿子,我要我同意捐出五万两黄金,并且全家信奉什么教的,他愿意救我儿子,你想想,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我能答应吗?”

中年道士一脸庄严的道:“等你独生子一脚踏入阎罗殿的时候,我会答应的,以后你也会了解‘搜神圣教’才是当前唯一救苦救难,凡人解脱的圣教。”

中年人嗤之以鼻道:“鬼话连篇,董员外,你还有心情听他鬼扯,快求求两位仙人救救你儿子吧。”

慈心老人道:“别急,我先澄清一下,我们爷孙俩,真的不是神仙,同诸位一样都是凡人而已。”

董员外又跪下来磕头道:“老神仙,我知道你说的不是真话,你老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慈心老人扶起董员外道:“救当然一定要救,不过我们爷孙确实知识凡人而已,你请到一旁稍停,让我看看你儿子是得了什么病?”

董员外立刻推到一边。

慈心老人上前为董少坤把脉,董少坤脉象是弱了些,但毫无病象,这令慈心老人皱起了眉头。

焦天童问道:“齐爷爷,他是得了什么病?”

慈心老人道:“好像不是病,我先拿一些清神固元的药让他吃吃看。”

董员外哭丧的道:“老神仙,没有用的,清神固元的药,他已经吃了十几帖了,你再想想办法吧。”

中年道士冷笑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董员外,除非你赶快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你儿子活不过今夜了。”

“真的吗?你的牛皮可别吹炸了。”

中年道士两眼闪过一丝绿芒,喝道:“哪位?”

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道士,持拂尘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不理会中年道士,径直走向焦天童道:“大哥,小弟道号小灵儿,人称小道士。”

焦天童道:“小道长,我们俩不认识吧?”

小道士笑道:“现在不是认识了?”

中年道士不耐的道:“小道童,这里不是你玩游戏的地方。”

小道士道:“你这个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家伙,小道士我是来帮我大哥的。”

中年道士阴笑道:“我看你可能听说他们老小俩是神仙下凡,你就不耐苦修,想来攀亲结友,想跟着飞升上天,是不是?”

小道士笑道:“这回真让你猜中了,大哥,救人这件小事就交给我吧。”

慈心老人忙道:“小道士,这可不能开玩笑的。”

小道士笑道:“齐爷爷,您喊我的名字就行了,救人的方法,我老道师父教过我,你放心好了。”

说着。拂尘往董少坤的身上一拂,竟然就解开了董少坤被制的穴道。

董少坤一跳而起,闪着绿光的双眼一睁,就要扑向慈心老人。

小道士伸出拂尘一拦,怪叫道:“你可别作怪,砸我的面子,那你就别想投胎转世了。”

董少坤鬼吼一声,转而扑向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