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可惜

西岐那边，不希望秦羽回去的，也大有人在。

首先，那个被秦羽间接架空的少年皇帝，这些年似乎并不甘心只做个傀儡皇帝！以他得到的消息来说，秦羽这个摄政王在西岐早就不是一人独大总揽朝政，再加上他失去了手握重兵的王妃林清茗，相当于砍掉一条手臂。呵呵……若是他本人再死在陈国，那局面肯定很有趣，至少西岐内乱，是必然的。

“无碍，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方将军来的正是时候。”秦羽比一身血煞气息的方朔北冷上几分，虽然此时重伤却依旧没有让自己狼狈不堪，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还是表明他此时情况不容乐观。

“多谢王爷体谅，王爷看起来受伤不轻。来人，传军医替摄政王治伤！”方朔北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遗憾，只是稍纵即逝并未被人发觉。

“本王随行亦有军医，将军不必如此麻烦，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本王的命！”秦羽冷声阻止。

方朔北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他扯了扯嘴角道：“摄政王身上的伤，似乎并不是小伤！”

前心后背各插一把匕首，鲜血快要将身上的衣衫染透，如果这都是小伤的话，那么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才算是重伤，不过秦羽如此客气，他却不能随波逐流，否则陛下若是问起来他不好交代啊！

秦羽冷漠的眼中毫无一丝狼狈，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胸前的匕首，冷然道：“只要不死，对本王来说都是小伤。”

“原来如此！”方朔北的眸光深了几分，良久才道：“此番摄政王随行使团伤亡不小，不如先行返回皇城休整，待日后……”

方朔北的话还没说完，秦羽便冷声打断，“不必，那些宵小此番全军覆没，想来一时间来不及再次调遣刺客，西岐政务繁忙，本王不宜久留陈国，就此告辞！”

秦羽自有他的考量，虽说那个缠住他让他重伤的女人乃是凤无忧，可她身为陈国大长公主之女竟然只身前来行刺于他，根本没有带随从或者暗卫，他以前就听说过大长公主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将蓝翎卫拨出来几人专门暗中保护她，那些人没有出现，想来这次的行动就是凤无忧自发的。她不想别人知道她做了什么，刚巧他也急需回西岐，就让这件事暂且搁置吧。

如果日后有机会碰面，再清算今日之事也不迟。

而西岐，却是必须回去不可，否则……只怕有些烂摊子就不好收拾了。

“既然摄政王执意继续赶路，那么就让末将一路护送出关可好？”方朔北不强求秦羽返回皇城，却话锋一转要求护送。当然这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是临行前陛下的吩咐，想来陛下也知道秦羽定然不会返回。

“如此，本王便却之不恭了！”果然，这次秦羽没有再推辞。

“摄政王请！”方朔北抱拳，随即吩咐手下众将士准备护送西岐使团出关。

不得不说，秦羽心底还是松了一口气，他不想回陈国耽误时间，随行使团又伤亡惨重，慕容琪那小子恐怕中了弄月的圈套一时半会儿无法跟上来，他虽说给方朔北说他是小伤，他自己却明白自己暂时已经没有一战之力。

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接受方朔北的护送，待得出关之后进入西岐，自会有人来接应他。

哪怕心里再不舒服，目前的选择已经是最好的。

淡漠的眸子看向陈国皇城的方向，哪怕入眼只是一片翠绿的树林，可他似乎还是透过这片树林看到了那巍峨壮阔的景致。

此次百花宴，波云诡谲。

此次陈国之行，危机重重。

只是让他最感兴趣也最为疑惑的，还是大长公主之女凤无忧。

她，为何要杀他？

她，到底是谁？

“王爷！”突然，一声悲泣入耳，打断了秦羽的沉思。

回过神来，秦羽看见的便是一贯姿容脱俗的独孤暹儿，跌跌撞撞的朝他跑来。她此时鬓发乱了，妆容花了，脸颊不停滑落着的泪水，眸底蕴藏着的深深恐惧，都昭示她彻底没了方寸，这是她的礼教所不允许的。

冰冷的心就这么柔软了下来，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眼底有了一丝温和。

这个女人是他的王妃，是继阿茗之后住进他心里的人，也许他对她并不像对阿茗那样在意，只是却也还是入了心。

阿茗是他年少时的一抹白月光，是他的左膀右臂，与他并肩傲视朝堂。

暹儿是他现在的一朵娇芙蓉，可以为他红袖添香，亦可让他疼爱呵护。

一个是他需要的，一个是需要他的。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心境，不同的需求，让他对她二人的态度亦不同。只是阿茗死了，心底到底还是有些遗憾，遗憾却并不愧疚。

有时候他也分不清，到底谁在他心底占得位置，更多一些。

虽如是想着，虽独孤暹儿已经小心翼翼的扑在他的怀中，可秦羽眼前还是浮现出一张略带英气的面容，她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下巴微微扬着，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说：夫君，我们来比试一场如何？

忽而一阵微风拂过，那面容慢慢消失，支离破碎。

秦羽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本想抬手抓住什么，可心底却满是怅然，空落落的像是有一个黑洞，吸引着他全部心神不断的下沉，再下沉。

“王爷，军医来了，您还是先治伤要紧！”哭泣许久，独孤暹儿才反应过来秦羽身上还插着两把匕首，如此的触目惊心。

“也好！”垂下眼眸，隐下所有情绪，秦羽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好伤，回到西岐。

情情这些事，与他而言什么都不算。

独孤暹儿本想扶着秦羽回到马车上，可秦羽却拒绝了她的好意，当先上了马车，脸色虽然更加苍白，却没有丝毫的病态流露出来。

独孤暹儿眼底一阵落寞，随即也跟着上了马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