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的夫君是秦羽，西岐国也没有女皇登基的先例，她林家一门也只剩她一个女子，她通敌叛国颠覆皇权最后能得到什么呢？

世人总是想不通，才将那些罪名都推在女子身上。

“那你觉得她如何？”凤无忧突然将头靠在秦长风的手臂上，满眼好奇地追问着。

秦长风不由失笑，说：“娘子，林将军已然逝去，我又从未见过她，你让我如何感觉？”

“说说呗！”凤无忧难得逼问着。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曾经的那个她在秦长风眼中，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他会喜欢……曾经的那个她吗？

拗不过凤无忧，秦长风思索了半晌，温柔开口道：“林将军应该不喜欢征战沙场，她……”

秦长风的第一句话，便让凤无忧狠狠的愣住了。

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居然是秦长风，是以前的她从未见过，也从未见过以前她的秦长风！

世人都以为她手握重兵喜欢权势，就连秦羽都觉得她太过看重军营里的一切，将他的摄政王府忽视，而安十三也觉得她就喜欢那样的豪情万丈。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不喜欢征战沙场。

是的，她从来都不喜欢征战沙场，也不喜欢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可是现实一步步逼迫她走到了那个位置，她不去杀人就只会被人杀。

高处不胜寒，最后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还是厌恶还是习惯，只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

嫁给秦羽，为了稳固他摄政王的地位，她交出兵符的想法被搁置。

最后的结果便是她惨死在秦羽的面前，看着他怀拥另外一个女子。

多可悲，多可笑。

“我听过不少传言，觉得她该是一个肆意洒脱之人，她向往的应该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亦或是雅致的田园生活，那样的女子在朝堂浮沉，最后惨死实在是可惜了些。”秦长风并没有因为凤无忧想听，便长篇累牍地去说。

毕竟他并不了解，毕竟她已经死去，很多事情便不用再提起。

只是他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为何自家娘子会突然想知道他对林清茗将军的看法。

难道他在评论另一个女子的时候，她不会觉得不开心？

“很可惜，林将军再也无法如愿了。”突然，凤无忧微微叹息一声。

秦长风更加奇怪，道：“娘子，你难道也觉得林将军不喜战场？”

“啊？”凤无忧一惊，淡笑解释：“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罢了，不过如你所说，林将军已经故去，她的是非功过，早就与旁人无关。”

“是啊！”说着，秦长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十三兄去了西岐国，此番不知道可否会一起出使西岐，如果他来了，定要好好喝上一杯才是。”

凤无忧睨了秦长风一眼，道：“你能喝酒？”

秦长风答：“不能，不过我可以喝茶，一样可以助兴。”

凤无忧：“……”

有了北堂老夫人主动送上门的补品，凤无忧一行人便驻扎在了边疆交界处修整。

入夜。

漆黑的天空上悬挂着明亮的星辰，一闪一闪明明灭灭着，好似伸手便能够得到。

启明星遥遥的挂在天边，天幕却广阔无垠。

夜晚的荒滩着实有些阴森，风声萧瑟之下只有一顶顶墨色的帐篷坐落其中。位于帐篷群的中央，还是一顶同样的帐篷，与其他的并无甚差别，若非要说出个差别，那便是如此深夜，这帐篷中依然隐约能看见烛火微弱的光。

秦长风已经洗漱罢，走到凤无忧身后将她拥入怀中道：“娘子，夜深了！”

“嗯，你先睡吧，我想出去走走！”凤无忧沉吟半晌，还是说道。

“要不要我陪你？”秦长风问道。

“嗯！”看着秦长风期待的眼神，凤无忧莞尔一笑，说：“也好。”

如此，二人便相携走出帐篷。

没想到二人刚一出来，便与一身红衣热烈似火的阿蛮撞见了。

阿蛮慵懒一笑：“没想到出来散步都能遇见公主殿下和睿王殿下，还真是巧。”

“确实很巧！”凤无忧微微沉吟，“明日便可以出关，不知道你和弄月姑娘，要怎么离开？不如本宫给二位匀一辆马车出来？此去西岐都城，还有很远的距离。”

“多谢公主殿下好意，马车就不必了，速度太慢耽误行程，若是公主殿下能给我二人两匹马，便是再好不过！”阿蛮从宽大的袖子里拎出一个小瓶酒，仰头灌了一口。

秦长风不由侧目，原来这位姑娘这么晚还不睡，是在这里喝酒。

奇怪的人，奇怪的习惯。

“两匹马而已，好说！”凤无忧心底微微一痛，这些日子与阿蛮同行，她几乎夜夜都要喝酒，每次都得微醺了才能睡得着。

难道她死了以后这些日子，她每日都是这么过的？弄月为何不劝她呢？

想着，凤无忧突然暗自叹息。

阿蛮想做的事情，她都劝不住，更何况弄月呢？

“多谢公主殿下慷慨！”说着，阿蛮冲着秦长风懒懒一笑，说：“不知睿王殿下可否将公主暂借给我？有些话我想与公主殿下说道说道。”

阿蛮都这么说了，秦长风自然不会拒绝。

他捏了捏凤无忧的手，低声道：“娘子，我回帐篷里等你。”

“好！”凤无忧应道。

离开之前，秦长风冲着阿蛮温和一笑，点了点头示意后才转身回帐篷。

看着秦长风的背影，阿蛮又是豪爽大气地灌了一口酒：“睿王殿下对公主还真是无微不至。”

凤无忧笑：“是啊，他本就是个细心体贴之人。”

“这也是公主殿下的福气，可惜阿茗太傻，放着肯一心对她好的男人不要，非要嫁给那个没心没肺的，白白断送了自己一生！”阿蛮似是有些醉了，芙蓉面微红，眼底也有了一丝迷离。

凤无忧怅然，阿蛮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很傻，可傻都已经傻过了，命也都没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阿蛮姑娘，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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