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亲爱的混血少年 三
作者:任山火      更新:2019-08-01 14:14      字数:2211

当夜,01:33am。

桑和发了条信息给李懂:

“我有一位朋友,姓郭,名为芙芙,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今年失声了。初三的时候,与郑恩谐同校,是郑恩谐的同桌。郑恩谐是个大家都觉得长得挺好的男生,郭芙芙同学也不例外,如此认为。而作为情感萌芽期的女生,总是容易对这样的男生产生好感——好看、成绩棒,更何况是自己的同桌。郭芙芙同学单纯,没有想到这样的男生背后有个‘邪恶护草使者’,几番与郑恩谐示好后,突然消失了小半个月,再之后,她离开了学校。”

“信息发送成功”的字样出现在屏幕上。

随后,她继续编辑下一条短信,收信人仍然是李懂。

点击发送,又接收到了李懂发来的一封回信,内容简短。

“略有耳闻。”

2:01am。

“我并非甚大善大恶之人,只是想阻止郑恩谐对我的骚扰纠缠。奈何他认为这些离奇古怪的事都事不关己,丝毫没有觉悟。王教官的确没说错,我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万万没想到还是中了对方的阴招。最后,感谢你和我一起承担。”

信息发完后,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即便已经到了星期六,能够不上晚自习,可白天的课还是要上的。最重要是,秦若彤给她送来的那张纸条,约定的时间正是星期六的下午。

也许她能去,但她要做好被人推下将来坝的准备。倘若昨晚那个松动的车后座是对她的警告,哪怕冒着风险,也得去和那人见上一面。

秦若彤从来都是办事手脚干净的人,她不会出现的。只会在郑恩谐的身边转悠着,用甜的腻人的嗓音喊着:“恩谐哥哥、恩谐哥哥……”

唉,真是无奈,这果真是个拼爹的时代。不管秦若彤做了什么事,总有人替她收尾。

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扰乱了桑和的思路,屏幕上闪烁着“李懂”两个大字,她心下吃惊,反而有些许不好意思——莫不是自己那连续的几条信息打扰对方休息了。

于是她接了电话。

对面的人似乎在抽烟,轻微的呼气的声音通过通讯设备传来,变得十分磁性。桑和的右耳一热,将手机换到了左耳。

“这么晚还不睡,白天不想上课了?”对方说。

桑和几乎能想象出对方伏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讲电话的慵懒模样。

“我手机开声音的。”

“那你是怪我咯。”李懂干笑了一声。

“不要抽烟了,这样不健康。”

对方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只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几秒后:“扔了。”

桑和不由得打趣:“你这么听我话?该不会对我有好感吧?”

李懂自然而然地反问:“说得好像你对我没有好感一样。”

“我说的和你说的意思不同。”

“你个傻妞儿,说的话能有几个意思?”赤、裸、裸的鄙视。

桑和沉默了,竟有些觉着这样的李懂和白日里看到的并不相同。

忽地,对方松了口气:“我不是个神,是人,别把我想得太高尚,否则我下不了地。”

“然后呢?”她平静地问。

李懂忽然又哈哈一笑,这样的笑在桑和听来十分刺耳。

“在人性方面你比我懂。所以很多话我不想多做解释。”

“我只是开玩笑的。”桑和的声音更平静了。

“我也没有当真。”李懂答着,手似乎在扯着甚花草的叶子,发出些难听的声音,“害怕了?”他的声音再度变得温柔。

没等到桑和说话,他又继续开口了:“明天跟你家人说好,下午放学去唐堂家。”怕桑和不理解他的意思似的,又补充了一句:“然后下午放学后跟我走。”

原来是担心她家人不愿意她去男生家里扯的谎。

“待在哪儿你都没有待在我这儿安全,懂吗?”

桑和轻轻地“嗯”了一声。

“叫声哥哥来听听。”

“都说了那是留给备胎用的,男女之间为逃避不正常的暧昧关系所找的借口。”桑和无奈地解释着,额上掉下了一颗冷汗。

李懂还是笑呵呵的:“难怪郑恩谐、王萧都对你有点意思,我算是今天才真相。”

“怎么说?”

“自认为很聪明,实际却是个傻宝宝。很可爱。”

桑和的脸迅速红到了脖子根儿,冲口而出便是一句:“哥哥……”

“你这样不加掩饰地叫我备胎,你有想过我的心情吗?”

“我选择拒绝和你说话。”

“不如把我扶正吧,我自荐做你的中宫。”

一时间,仿若全世界都安静了。桑和将声音调大了些许,将发热太厉害的手机拿远了些许,李懂说出这句话的略带磁性的嗓音,

犹如他本人在自己面前说出。

桑和的心脏跳动得越发快了,这样的话,算是告白吗?还真让人猝不及防,有些想逃跑。

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回答对方的话,沉默不到十秒,在对方正张口时不假思索地拦截下来:“朕可以大发慈悲让你去内务府。你看内务总管这个职位如何?”

“你是说收拾家务带孩子以后都是我干的活?”对方显得很是吃惊,语气却并非是认真的。

桑和松了口气,觉得这样的话题没必要继续下去,但刚刚那样的话仿佛耗光了她所有的智慧,她再度陷入了沉默。

脑子里回想的是李懂之前说的那句话:他并非是神,并不高尚。

“你……”

桑和再度打断他的话,埋怨道:“大哥,你就不会说些正常点的话吗?”

李懂也默了。

“我明天不去你家!”她强调着,“我怕你图谋不轨!比秦若彤还要可怕。”

“你怕我?”很认真的声音。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哈,”李懂干笑了一声,“我并非神,我不高尚,我说的话,也别全信。”

这样的话一入耳来,竟觉得鼻头酸酸的,眼泪在大眼里打着转儿。

“那样我就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最终,这句话还是她哭着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