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事起
作者:怨遥夜      更新:2019-08-02 07:37      字数:2401

等奕辰推开苏清的房门时,她已在奕辰怀中歪着头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因酒气上头而未退的红晕,显得越发娇嫩可爱。奕辰动作轻缓,将她放在了桂堇提前回来铺好的床榻上。

“劳烦奕公子了。”桂堇福了一福。若不是奕辰,只怕她此时还在路上与苏清周旋。

奕辰将目光从苏清身上移开,低声道:“不必客气。”又指了指门口,“那我先告辞了。”毕竟是女孩子的闺房,不宜久留。虽然几个时辰之前在苏清床前站了一下午的人也是他。

床上的苏清忽然又挣扎起来,嘴里一个劲儿的喊热,伸手去解衣服。桂堇见状,对着奕辰又是一福,为难地笑了笑:“恕不能远送了。”她得服侍苏清换衣服。

“不碍事。”奕辰即刻转身出去。这种虚礼,他向来不大在乎。

奕辰刚关上自己的房门,便听得一个带了些许愉悦的声音幸灾乐祸道:“殿下,妖界出事了。”多亏此时没有旁的人在场,不然定要以为奕辰与妖界有什么深仇大恨。

奕辰有些费解,往桌前缓步踱去:“哦?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开心?”他大眼看过桌上,果然放着一封密件。这回平林的消息倒是比他灵通了一些。奕辰一面拆开密件,一面听平林难掩兴奋地解释:“伏茗,就是伏杳的哥哥。不知为何,他儿子近日养在妖君那里。前几日都还好好的,大约就是昨日,忽然中了毒。”怪不得平林如此开心,原来出事的是伏家。自从平林上次重伤回来,便与伏杳结下了梁子,连带着对整个伏家也横眉冷对起来。

奕辰展开信纸,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色:“然后呢,伏茗作何反应?”自己的儿子在妖君那里中了毒,换做谁都不会善罢甘休吧。更何况妖君与伏家的关系本就不好,此番伏茗的儿子更是以人质的身份留在妖君身边。

“殿下,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平林指了指奕辰手里的纸。

奕辰盯着手里的纸,半晌不言语,好似在想什么。“我想知道,你所听到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能这么快传到平林耳朵里,说明整个妖界也都差不多知晓了。不过传到众人耳朵里,或是广为议论的,并非就是真相。毒是谁下的,目前尚无确切的答案。虽说没人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可是万一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孩子只是权力斗争之下一个可怜的牺牲品,即便在他的亲生父亲眼里,他大约也只是一颗目前说来称手的棋子。

“伏茗的儿子倒是救回来了。不过伏茗没有追究妖君的责任,反而放言一定是有人妄图挑拨伏家与妖君之间的关系,下毒的另有其人,一旦抓住,必将其碎尸万段。现在人倒是还没抓住,却查出来那孩子中的毒是妖族皇室特制的。”平林顿了顿,神色变的有些费解,“按理说,证据都这样确凿了,伏茗还是一口咬定是有人栽赃妖君。而且,我记得妖界制毒最厉害的就是伏家啊。”

奕辰的表情晦涩不明:“那妖族其他人怎么说?”

平林忽然笑了起来:“都说伏茗是个傻子,一味的委曲求全。”

“就是说,都默认此事是妖君所为了?”奕辰没有跟着他一起笑。

平林的笑凝固在了脸上,思忖了半晌,犹犹豫豫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他们骂归骂,似乎同情也是真的。”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好像也不尽然。有人就说伏茗是故意的。妖君到现在也没表过态,啧啧,估计是气的七窍生烟了。”

奕辰冷哼一声:“若真是他大费周折自导自演这么一出俗套的戏码,我倒是看不出究竟是在向妖君表忠心还是在示威。”

平林有些摸不着头脑:“殿下,您觉得这是伏茗故意的?”可是听奕辰话里的意思,似乎也带了些不确定。

“不确定。”奕辰三个字带过,“父君可有说什么?”

“陛下说这是妖界的家务事,不便插手,只让妖君妥善处理就是。”平林如实答道。

奕辰没再言语。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天君都不会插手,坐山观虎斗,妖界越是内斗的厉害,天宫越是受益,最好是斗的两败俱伤才好。

这出俗套的闹剧究竟是谁主导,此时都已不重要。或许是妖君向伏茗示威,后者将计就计演了半出纰漏百出的苦情戏。也或许真如奕辰所猜测是伏茗自己所为,毕竟伏家一众制毒高手,仿造皇室特制的毒物并非难事。倘若真是如此,奕辰便有了方才的疑惑,这究竟是在表忠心还是在示威?依奕辰看来,却是示威的可能性大些。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两人暂时都未捞到好处就是了。只是经此一事,妖君大约会将伏茗的儿子送回去以堵住悠悠众口,也免得再生祸乱。这样看来,又像是伏茗赢了一着。

然而妖君也绝非等闲之辈,否则妖界恐怕早就改朝换代归了伏家了,也不至于小动作频出,却迟迟不肯动手。“可别让我失望。”奕辰在心底默念,目光却是聚焦到了信纸上的某一处。

苏府的几片琉璃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已至午时,整个府里却还是静悄悄的,只有少许几人在厨房和花园里走动。顾思悠迷迷糊糊间听到苏宴下床开门的声音,奈何一阵困意卷来,还带着几分未解的醉意,又将她拉回了梦乡。待她再强撑着倦意醒来时,苏宴已朝她这边侧躺着,她安心地搂住苏宴的胳膊,也不管是什么时辰,又睡了过去。顾思悠的呼吸渐趋平稳后,苏宴睫毛微颤几下,睁开了眼睛。他眼里一汪幽静的潭水波澜不惊,映出眼前顾思悠沉静的睡颜,半晌,苏宴拂开散乱她眼前的细发,在额角落下一个吻。

再聚齐众人时已是晚上。苏清坐在桌前哈欠连天,颇有不睡三天三夜不得清醒的架势,其他几人倒是好些,特别是奕辰,脸上一丝倦容也无,还得了江昱一句:“到底是年轻人。”的感慨。殊不知他们几人的年纪加起来也不及奕辰。

奕辰偶然瞥到了苏宴随身带的冰凌,一眼便认出这并非俗物,而是千年玄冰。趁着只有他们二人时问道:“苏兄是从何处得来此物?”

苏宴不明所以,如实答道:“思悠给的。”

“那她又是从何处得来?”

“好像是多年前一位前辈所赠。”既是顾思悠所赠,苏宴当时没并未在意太多,“怎么了?”

“没事,此物于缓解你的病症有所助益。”奕辰舒心一笑。顾思悠究竟师从何处,如今奕辰倒是有些好奇。

“她果然知道了。”苏宴的笑容有些苦涩。即便他有心隐瞒,可是两次在顾思悠面前毒发,想瞒都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