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九章 你来我往
作者:子居鹿诸      更新:2019-08-04 18:02      字数:3278

孟清窈立在树颠,脚下一顿就掠起曼妙的身形朝江之南袭去。

白云环阶上传来一阵惊呼声,因着江之南不退反进,也冲着孟清窈而去。那些以为两人只是遥对作法之人特别之诧异。

这星光灼照比我纸符要便捷多了,整片天都可降临下星光。如是离得远总是我吃亏,不靠近点就别指望能赢。有了这想法的江之南脚尖轻点,靠近孟清窈之余,还留心四周,防她突袭。

的确如金所言,两人最终停在了两丈远处,俱是同时使出招式。星光将纸符打落之时,两人亦是同时暴起身法离开,仿佛中间隔着道天崭,都不愿逾越。

身上的风疾符自然脱落,其上的字符早已消失,江之南心念一动,双手手心各出现一道小指般粗细的七彩之痕,那儿吞吐着黄色火焰,此正是纸兵道晴雨虹岫法门所点之虹岫。

虹岫吐出张风疾符,江之南将其贴在身上,下一刻化作一道残影几个闪身就折到了孟清窈身旁一丈开外。看着她脸上不变的神色,他又摧燃了手里的另一道火爆符,那燃着的黄焰显得有些不同。

这等之惊变,众人很是始料未及。

仍旧保持在星空下的心境里,孟清窈纤手不愿抬,在这火烧眉毛之时微微点亮了脑后四颗星珠。尖锥之三斜面堪堪而将其笼罩,其上泛着银色之光仿佛利刃之寒光,而黄焰顷刻燃尽的火爆符就在那斜面上炸出一朵滚滚红云。

头上有星光灼照而来,江之南不想浪费风疾符,脚步一错躲过星光,右手一抬就是雷闪符冒出黄焰。雷链一闪无声地凿在尖锥三斜面上,分毫不动其根本。

江之南并不着急,左手画出土盾符化作一圆形土黄之盾祭在头顶,右手心虹岫连连吐出三道纸符,他用手法将它们悬定在尖锥三斜面前,同时悄然往后退去。

当喊出“焰山吐云阵”时,江之南甚是疑惑孟清窈何故对着尖锥三斜面这般自信。

孟清窈的确自信于连星光耀图里的这式四星垒塔,一道星光从天而降,恰好灼照在尖锥上,顷刻间尖锥三斜面一下银光大作。

也就在这时,江之南启动了附着在纸符上的七虹燃符术,三道黄焰一冒,一团如宝瓶般的火焰冲天而起,将孟清窈和她使出的四星垒塔一下淹没。

早知她这招还能借着星光增添防护之力,我就该多布上几道纸符,不过那也没用,她又怎会让我又余裕去多加设计?瞧着蹿起老高的火焰,江之南复又将一张风疾符贴在身上,早先那张随风飘落下树颠,早已作废。

六道星光忽闪他身旁,孟清窈挪移而至平淡着脸轰出一式滚星流溢拳。这变化谁也未想到。显然很多人不知道揽星阁连星光耀图中有一式名曰“六星浮光之掠”的挪移偷袭之妙招。

即便风疾符刹那而燃,江之南还是被滚星流溢拳之拳风刮了下,其中带着星光之灼烧。他赶紧凭空画出木生符印在肚子上,其上生生不息之力一下去除了灼烧之疼。

江之南总算明白了孟清窈此招拳法之精妙,气劲竟吞吐出一颗如她星珠一样的流光溢彩的石块,两手相合方可抱下,而此刻它滚滚而来,其速快,其势滔。而她本人则是忽左忽右挪移在石块其后,依旧是瞧不出任何想法的脸。

即画即燃,急停符一下让江之南定身停下,可他却未有红尘阁亍亍那样奇绝之身法,既不能将停止与再进衔接得天衣无缝,又不能将身法再暴起一速。

黑字随着灰衣荡漾,而江之南的双手直如柳条,动得太快,摆得厉害。左手画个土墙符飞到身后,右手在头顶画个水幕符亦是即画即燃,抽回来的左手祭出道铜墙铁壁符燃于脚下,而右手甩出的却是道错身滑镜符。这些都是几个眨眼间里的事儿,待着完成,流光溢彩的石块还未近身,孟清窈更不消说了。

土墙符化作土墙挡在身后不远处,水幕符化作的水幕将星光拦下,铜墙铁壁符在身前化作棱角分明泛着黑光的坚硬岩石,而错身滑镜符悄悄贴在岩石之侧。江之南这是在谋划着什么。

石块撞上岩石,没有悬念地分毫没撼动,反落到个粉身碎骨。瞧着铜墙铁壁符有如此之能耐,孟清窈缓了几步停住,收好拳头急掠而退,而江之南等得就是这一刻。

他掠动着朝早已布置在身后的土墙跑去的同时点燃了那道藏着的错身滑镜符,一面镜子出现就突兀地出现在孟清窈脚下。

咔嚓镜子碎成片,而其上的她却身形跟着破碎,下个刹那竟被挪移坚硬岩石的后面,可那后退之急势让她一下稳稳撞上了岩石。

江之南从土墙后伸出头笑嘻嘻地看着被算计的孟清窈,然后他的脸顷刻变得甚为多彩,好似有些害怕,好似有些恐慌……

这原因也是简单,谁让受了这算计的孟清窈依旧是脸色平淡,仿佛撞上的是棉花而不是石岩。

跑……呀,来不及了,好疼啊!江之南如箭矢一般洞穿了土墙,去势不减地直直朝石岩狠砸而去。

忍着疼复又使出六星浮光之掠的孟清窈闪到江之南身后用滚星流溢拳狠狠地给了他一下。

这拳击中人的效果太过惊人,全身骨头都快散架的江之南嘴里吐出道错身滑镜符用于己身,两个手心上有着七彩之痕的虹岫吐出两道符,一是水幕符,一是藕节符,前者来自繁之书,后者以及铜墙铁壁符和错身滑镜符俱是来自简之书。

错身滑镜符把他生生往后挪了几步,将向前之势错身到另一个位置;而布好的水幕将他轻松兜住且拦下,同时藕节符化作的米黄之光覆盖上他全身。江之南带着渐渐消弭的米黄之光赶紧溜下水幕,发足狂奔而溜。

孟清窈平淡的看着他逃跑,纤手一举,脑后三颗星珠微微而亮。

三星锥倏忽吞吐星光直冲江之南而去,因着孟清窈两年来修为的长进,星光并非从身周发出,而是发于她与江之南中间的地儿。

脚尖一点一错,江之南转身就祭出道折光返照符,控制它所化之铜镜往后一倾,那三星锥所来之星光就被反弹到空中,将悬浮的石岩刹那击碎,一时尘土飞溅,落下了不少石块砸向孟清窈。

而此时的江之南去而复返,想趁着尘土石块的掩护做做文章。

他站在尘土成云之边缘细细琢磨,运起身法挪了几个位置好生打量,稍纵即逝瞥见孟清窈的身形后,吐出铁砂五爪符就甩了过去。

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诚可谓至理名言。

在尘土飞溅石块落下时就未雨绸缪地使出了七星北辰不惑引的孟清窈将江之南的一举一动瞧了个一清二楚,只是他不自知而已。因着那招式的缘故,飞扬之尘土、直落之石块都未遮掩她之视见。

金遮住了双眼,叹息道:“说实话,那家伙有时那些鬼祟的行径十足贼眉鼠脸,瞧着真不愿与其称兄道弟。”

忘情道:“两年前他就那样,不然也不会在自鸣得意时被你打飞。”

黎黎道:“狐狸哥哥你这记性也太好了吧,这个你也记得住。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我也记得住啊,因为那是江之南的倒霉事,足以让我快活好长时日了。”金一脸的憨厚。

“瞧孟清窈那拳法使来,一定不是初学,着实让江之南吃了亏。可也如金所言,江之南实在是有些难缠,那般之伤米黄之光一没就活蹦乱跳起来。”郭开边说边点头。

“你说那米黄之光乃是藕节符所化,那纸符对错骨之类的伤很有疗效,即出即好。”金笑了笑,声音转而低沉,“别看他使符玩得风生水起,闲暇时他也是研究纸符的写画,用他的话来说,太多了我得一一尝试后再做选择。”

“可还不是没尝试完!”管锥瘪瘪嘴,“那么多书,那么多纸符,即便他很有天赋,也有些力不从心。”

金摊开双手,笑道:“所以他仅仅是尝试,点燃了看了就不玩了。”

蚩离道:“没有平白无故的成功,其后之努力,即便过程很是美好,也只有自己体会得到其中真意。”

忘情点点头,大家都是如此。

蓝云之上,众位族老此刻也未安静。

族老黎观晨朗声说道:“揽星阁倒是和我们巫有些相同。修为高深、实力出众似乎都需要更多参悟才成,他们是观星,我们是看巫书。”

“参悟也分人,有的喜欢看书,能从里面联想到九天之外,可有的看着看着也仅是昏昏而睡。比斗切磋乃至生死之战,这里面的参悟不会比书中少吧?”族老朱炎不以为然。

然后两个人就争了起来,最后还是族老阴玄情发话才制止了争吵。

“你们说得都对也都不对。不去想为何输,输在何处,有何改进,即使天天比斗又有何用?伏案看书而不知书中所言脉与络、真与假,尽信且不敢稍加其他思索,和没看又有何区别。修道想走得远,得他愿意才成,愿想愿行愿修愿去尝试,再加上沉得住气,就入门了。”

因着族老阴玄情就是这么一步步走来的,他的话其余族老都得听成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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