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不知不觉就临近了。在古代过的第一个春节，不管富人穷人，家家户户都穿上了新衣，苏歆然也用自己的钱买了件藕荷色印花纱绣裙，给沈麟沈夫人各买了身衣裳。两人笑得合不拢嘴，直夸她孝顺。

吃了午饭，沈祺祥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着到房间去。苏歆然好奇地跟着进去，只见他掏出一个小小的长方形锦盒。

他说道：“打开看看。”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精致的攒珠云纹赤银步摇。

“这是？”

他神色有些不自在：“嗯，这是新年礼物。”

苏歆然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沈祺祥一时有些看呆了。记忆中她嫁到沈家以来都没怎么发自内心地笑过，所以他开始还把她当对手防备着。现在他已经慢慢了解她的性子，她没什么野心，只是遇到小人会反击，不喜欢被冤枉。

除夕那天，苏歆然和沈夫人在厨房一起包着饺子。这个朝代的饺子已经和现代差不多了，馅料有玉米猪肉、冬菇羊肉、韭菜，个个皮薄馅多，整整齐齐地摆在盘子上，还没煮熟就让人垂涎欲滴。

沈夫人忽然和蔼地看着她：“大凤，你和祥儿现在的感情不错吧？”

“嗯。”不知道夫人又打算说什么。

“那就好，祥儿以前可聪明伶俐了，后来变成那样子真让人心疼，不过那个算命先生可真准，娶了你果然就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苏歆然笑笑：“那也是少爷福气好。”

“就是不知道我的孙子命如何啊。”沈夫人话头一转，“如果能多个小孙子，那我这辈子就值得了。”

……苏歆然有些怀疑沈夫人和她娘是好姐妹了。

“呵呵，我去看看那边的汤煮得怎么样了。”她找了个借口就走到了厨房另一头正在煮汤的铁锅边。铁锅里正煮着一大锅羊杂汤，她倒了些胡椒下去，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可惜古代不能随意杀耕牛，否则牛杂汤也是十分鲜味的。

下人们取出一个坛子，那是早就酿好的屠苏酒，屠苏酒是由大黄、白术、桂枝、防风、花椒、乌头、附子等中药入酒中浸制而成，具有益气温阳、祛风散寒、避除疫疬之邪的功效。

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在桌边，桌子上摆着每人一碗饺子、炒年糕，一大锅羊杂汤，桌子下放着一坛屠苏酒、糯米酒。

沈麟咬了口饺子，饺子皮薄馅多，煮得入味，一咬就有汤汁渗了出来。不由连连夸奖：“真美味。”很快就把一碗吃得底朝天。

苏歆然喝了口羊杂汤，全身立刻充满暖洋洋的感觉。冬天和羊肉最般配。

沈祺祥夹了块炒年糕，年糕外面裹了一层红糖，呈金黄色，像一块块金子，带着微微的焦香，咬下去粘粘软软，入口即化。

众人吃饱喝足，消化了一会，沈麟才打开了那坛屠苏酒。屠苏酒其实是药酒，味道并不芬芳，但有股淡淡的药香。

他给沈祺祥苏歆然两人各倒了一杯，两人都受宠若惊，迟疑着不敢喝。

“祥儿你从小就不爱喝屠苏酒，屠苏酒有着预防瘟疫的作用，你已经成亲是大人了，这次可一定要喝掉。”

沈祺祥皱着眉把酒倒进了喉咙。苏歆然也慢慢小口饮着，还好，不算难喝。

除夕之夜的风俗是通宵守岁，一家人都在厅堂里坐着。到了半夜，苏歆然已经撑不住了，眼皮直打架。

“去睡吧。”沈祺祥眼里也布满通红的血丝，声音疲惫。

于是苏歆然回了房间。第二天醒来，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其他农家贴的桃符都是“车水马龙农家乐，花香鸟语大地春。”“硕果累累辞旧岁，歌声阵阵庆新年。”他们也不识字，只是觉得这些对联看起来意头不错。

而沈家贴的是“百年天地回元气，一统山河际太平。”这是沈麟的心愿。徐大人现在在朝堂上日子不好过，可他也没办法帮他。他一介布衣，如今只奢望社稷安康，能过点太平日子。

正月初一过后几天的灯市、花市、蚕市都格外热闹，而沈祺祥的目标就是花市。春节给工人们放了三天假，又开始辛勤劳动起来。袁十三种的牡丹也张开了花苞，即将完全绽放。

“要不要出去逛逛？”苏歆然提议道，这几天沈祺祥特别忙，不停歇地盯着工人干活，又盯着牡丹的市价，等着花朝节的到来。

沈祺祥想了想，点头，换了件衣服，跟她一起出去了。

沿街信步而行，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使劲招揽生意。两人来到了一处花鸟市场。苏歆然一眼就看到有只鸟在笼子里婉转叫着，青红色的毛，眼睛周围有一圈白毛，眼珠清澈机灵。

苏歆然浑身一激灵，她想到了无辜死去的画眉鸟叽叽。

她望向沈祺祥：“不如把这只鸟买回去吧？”

沈祺祥对之前的记忆没啥印象了，不过在家里放只鸟，让宅子多点生气也是好的。就付了钱，两人拎着笼子往回走。沈祺祥看到小摊上有人卖煎饼，也买了一个。

他举起煎饼，看了看苏歆然：“要不要分一半给你？”

他以前说过的话又出现在了耳边。“我的东西要分你一半。”

苏歆然也不知为什么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还记得那句话？”

“什么？”沈祺祥茫然地看着她，他说过什么重要的话吗？

“没什么。”苏歆然有些失望，果然那并不重要，所以都忘掉了吗？

“你放心吧，等我做生意挣了钱，分成肯定有你的分，因为我们现在都是沈家人了。”

……她很想说自己想要的不是这些，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画眉买回来后不停地唱着，苏歆然替它取了个名字叫豆豆。那只公鸡阿红听到鸟叫声，也大声扯起嗓子啼叫起来。

“叽叽叽——”

“喔喔喔——”

沈府一下子充满了两个家伙的叫声，热闹了不少。

花朝节之前，还有上元节的花灯会。苏歆然看古装电视剧，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流光溢彩、人流如织的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