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于安，常于安。”江文昕跟着他念叨了两边，“这名字我怎么感觉从老大嘴里提起过。”
“他的老熟人，他提起来不是很正常吗？”沈酌然说，“我也记得他在局里提起来过，就是次数应该不多。”
“所以这个老熟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呀？你说的几年前报过案又是为什么？”江文昕奇怪的追上前问。
沈酌然再次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那时候他是找的林衍父亲，好像是他说警方弄错了一个案子，可问他吧他又没有证据。不知道怎么的，那时候老局长，也就是林衍父亲信了，跟着他查了一段时间。”
江文昕嘴巴微张，稍许，她说：“结果呢？”
“我后来没跟进了，好像是没有消息。”
“......”江文昕说，“虽然我也觉得林队不会骗人，但是吧，之前有这种经历，现在又有这样奇奇怪怪的行为，这个常于安说的话真的可信么？”
沈酌然“啧”了声，拍了拍江文昕的脑袋，说，“这不是再调查么，走，跟我去弄监控吧，别说了。”
“哦哦。”江文昕快步跟上了他。
林衍拉起常于安，跟那女法医打了一声招呼，便拉着他往外走了。
稍许，常于安脑内的那种声音终于是淡下去了一点，虽然还有点模模糊糊的痕迹，但总归是没有那种让人难忍的感觉了。
“只有这点内容吗？我还以为你能看到很多。”林衍的这句话本来就不算是很友好的那种，配合上他冷淡的话语，就更显得“恐怖”了。
常于安手上的小动作又忍不住开始，前头在酒吧的那种泰然自若早就没了影子，话语断断续续的，他酝酿了好久，才说：“这个，这个是随机的，我，我决定不了是什么画面，这次只有这么多，但是你找个其他人的给我，绝对是不一样的结果。”
常于安的声音有些微弱，但眼神却是坚定的，林衍搞不懂他到底为什么怕自己，又被他这行为弄的有点不敢多说什么了已经，直截了当的说：“嗯，没事，等调查结果吧。”
常于安点点头，算是默认下了这个说法。
“那个，我明天还要上课，不需要调查的话......”
“谁跟你说不需要调查了？”林衍瞥了他一眼，说，“走吧，跟我去审讯室，把当时的情况好好说一遍，假我会帮你请。”
常于安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应答：“......好。”
林衍把常于安一个人丢进了审讯室，伸手带上门，问起了刚刚的其他情况，“进度怎么样了？这么多人有问出什么吗？”
负责审讯的同志摇摇头，说：“没有，消息很固定，来来回回说的都是那几个问题，不过倒是问出了认识死者的人。”
“谁？”
“死者张飞杰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好像是他侄子，叫张景龙。”
“侄子？”张飞杰皱了皱眉，“他叔叔倒了他不知道？”
那人继续说：“人前面在外圈，然后还喝醉了，好像就没注意，而且他也不知道他舅舅今天来这里了，还是我们给他看了照片他才说的。”
“行，我知道了。”林衍说，“我去审一审他，有问出什么关键信息的话，进来跟我汇报。”
“明白。”男人往隔壁走去。
林衍没找人记录，而是自己拿起放在桌上的记录板，走了进去。
他关上门，坐到了常于安的面前。
常于安的面前放着一杯刚刚有人递过来的热水，他的手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冷的，冰冷无比，此刻正握着那被子，尽可能温暖自己的手。
林衍没再多说什么，打开一页写完了才明知故问道：“常于安？”
“嗯。”常于安双手一起拿起那个塑料纸杯，轻轻抿了一口，点点头。
林衍握好笔，字在上面飞速的划了两笔，问：“死者死亡的时候，你在哪里？”
常于安放下水杯，但贴在上面的两手并没有松开，他的手指几乎是带着点力气的握着，只是声音已经恢复到了平静。
“那时候我一个人在尽头那边的沙发上靠着休息，琳娜姐就在我旁边，她和当时我周边的人应该都可以为我作证。毕竟这个酒吧大概没有人不认识我。”
常于安答完，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停止了，审讯室的灯光明亮，但却是没有一点杂音的环境，唯一的只有面前人平稳的呼吸声和笔尖在纸上滑动的声音。
“不认识死者是吗？”林衍停下手中的笔，重新抬起头看着常于安。
常于安坚定地摇摇头，“不认识。”
“你是这个酒吧的长期驻唱是吗？”林衍继续问。
“嗯，来有一两年了。”
“十七岁。”林衍把他的年龄念了一遍。
常于安：“......嗯。”
“你对顾客有印象吗？这个人是你们的常客吗？”
常于安的手指倏地放松了。
林衍这个问题算是问对人了，许是因为少年时代的经历，常于安对于这些平时来来往往的人是很容易留下深刻印象的，奇怪的是，他的大脑并不为此感到疲累，甚至有点适应，久而久之的，常于安自己也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记录。
张飞杰的体型有点“超乎常人”了已经，话音里还有带着那种可以说是有点独特的胖子音，这对于常于安来说，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记忆。
“我记得，他算是我们的客户中比较具有独特性的那种了，不过也不算是常客，我们的常客基本每天都来，他的话，一个月三到四次，不会很多。”常于安似乎是怕林衍不相信或者又怀疑他，极速的在话尾补充了一句，“我对人比较容易留下印象，所以我算是记得他，因为他的声音和体态特征都还挺明显的，每次来酒吧的穿衣风格也很固定。”
林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记了几笔。
林衍又问：“那，这个人有没有在酒吧里和谁吵起来过？今天或者是之前？有的话，你有印象能和你在意识里见到的那个人对上的吗？”
常于安回忆了一下，说：“没有，我记得是没有的，而且记忆里的体态也不一定靠谱。”
“我的印象里酒吧没怎么吵起来过，摔酒杯倒是有那么几次，不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问到这里，林衍刚想继续，刚刚那人便又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林队，酒吧的老板来了！现在人在外面审讯室了已经，你要去审吗？”
林衍看了看手上和常于安的对话记录，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招了招手说：“跟我走，换个地方。”
市局总部定点的二十年来，经历过不少大案，最开始的审讯室等等设备配备的都不算多，但随着时间的发展，这一代都有了不大不小的变化，比如这审讯室早就扩充了很多次，事到如今，已经有了两位数的独立房间。
常于安其实不是很像这么跑，但是身在“狼巢”常于安也没的反抗，只好跟着他走。
林衍许是又觉得不太方便在她面前讨论太多，没跟旁边那人再多说一句话，而是直接进了另一边的审讯室，然后随手拉来了一个刚刚出来的同志，说：“你带他去那边把该问的没问完的都问一下。”
那人一点头，领着常于安去了。
沈酌然带着江文昕给集团那边的保安室打了电话，简单的确认了一下监控的保留情况和人员问题便匆匆赶过去了。
与此同时，林衍也坐到了林乔一的跟前。
林乔一看起来也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还没搭打理清楚，完全没有其他人印象里那种精神焕发的“明亮”感。
这是倾听者运营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出这么大的事情。
见到林衍进来，林乔一冲他颔首打了个招呼：“您好。”
“你好。”林衍跟着身边的记录员一起拉开椅子坐下了。
“倾听者listener酒吧的老板，林乔一，是吗？”林衍问。
林乔一伸手捋了捋随她刚刚动作掉落下来的头发，轻轻点了点头。
林衍不再多说，拿过同事放在旁边的照片，翻了个面，推倒林乔一的眼前：“你认识这个死者吗？”
来之前，林乔一就已经和朱琳娜确认了酒吧的大概情况，她脑内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流程，对于林衍现在这种直截了当的问法，她也并没有一瞬间的惊愕。
至于林衍，他也是听了朱琳娜和林乔一的电话才敢这么做的。
林乔一喝了一口水，拿起照片，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我认识，好像是叫张飞杰？”
“是朋友？还是单纯认识的酒吧的客人？”
“不，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也是我酒吧的客人。”林乔一放下照片，最后瞄了一眼，“他并不知道我是倾听者的老板，我不怎么在酒吧出现的，仅仅是我知道他来。”
“商业伙伴的话，你可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林衍又问。
林乔一摇摇头，说：“不知道，我跟他很久没有来往了，上一次还是弄我房子的内部设计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你们怀疑是什么仇杀事件么？”
林衍耸耸肩：“怀疑，但没有证据。”
林衍继续问：“那么，今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家睡觉，我开酒吧，但我不喜欢熬夜，只有偶尔玩玩。小区有监控，能拍到我出来的时间和回去的时间。”
酒吧虽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但林乔一确实经历过这种大风大浪的，对于这些该有的流程，她早就熟悉了。
“不过，要问仇人的话，我想你们可以去问问她前妻，她前妻也是我们的客人，前段时间，她在前台跟我们的负责人说过她刚刚离婚不久。”林乔一抬眸，“不过是为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前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