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期待太久，常于安像是被人炸了炸一样，整个人迅速的站了起来，迈着大步往外走了过去。
打开门，常于安果不其然的见到了那张几个小时前才见过的脸——是林衍。
林衍二话不说自己脱了鞋走了进来，他站在大厅中间观察了一圈这个不大不小的楼中楼，说：“你这小生活倒是过得不错。”
常于安说：“这都是我们老板安排的，不是我弄的……”
林衍看了一圈，最后的视线正好到了常于安桌面上那个涂涂画画的本子。
常于安见他的视线停在了那里，自己也自觉站了起来，说：“正好我刚刚回想了一些东西，就是我见到了，找到了几个比较明显的问题，你等我，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刚喝过，你直接说吧。”林衍在那唯一的双人沙发上坐下。
常于安本来想找把小椅子，可心里突然又觉得人家这样坐着自己去找挺尴尬的，纠结再三，常于安还是直接拿起本子坐了过去。
常于安说起来像是正常的闲聊，并没有他的话语有多特殊的自觉：“经历过一圈的东西，我基本都能留下印象，即使没怎么仔细看过，这可能是读取记忆自带的一点。”常于安把那一页翻了个面，将其中的三个关键词翻到林衍面前。
林衍本来只是奔着看一看的心思去的，但当他看到一和三的时候，林衍愣了一下。
……怎么说，和张海涛说的东西对上了？包括这个“张海x”。
常于安解释：“张海x的那个x是我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所以随便写的，看前两个字就行。”
林衍说：“我们去找的那个你印象里跟死者吵起来的人叫张海涛。”
常于安也愣了一下，跟他对视了一会儿，重新转过头：“哎？那……”
林衍没说别的，问：“你写的这个医药，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这个是我在她桌上看到的文件，我刚还想问问来着，有什么关联性线索吗？”常于安抛出一个问题，却没给林衍衔接的空隙，自己继续说，“我看见的话，是一份文件，被遮住了，我的视觉空间有限，你们应该是能搜索出来的。
“那是文件最后的两个字，医药，我没有判断立场和相关资料，不好说他到底是什么，不过我自己猜要么是做研究要么是投资，要么，是他自己生了什么病。”
林衍说：“也有可能只是并不相关的文件吧？”
“嗯，所以我在问你有没有关联的调查，我刚刚搜索了一圈没找到相关的资料……有点奇怪。”
“有。”林衍又念了一次，“有。”
常于安有些愕然的抬起头，看着林衍。
林衍一手搭在旁边的扶手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拿着本子往上翻了一页，说：“我们查到的那个叫张海涛的人，就跟我们提到了医药相关的事情。”
常于安：“……！”
“这就连上了吗？”常于安有点不敢置信。
“说不定就是这么简单。”
林衍话音刚落，手机就又一次响了起来，“叮咚。”
常于安刚想说话的嘴一下子就闭上了，他悄悄瞄了一眼，看到了顶上群聊的那三个字“同事群”。
“是……有什么进度吗？”常于安悄咪咪地问。
林衍还没仔细看，只说：“我现在告诉你的这些，都已经算是违纪了，希望你自己把握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懂吗？”
“论坛少逛，你电脑页面都没关，注意点，要是把什么泄露出去了我可不好做。”
常于安转头看了一眼：“……好。”
林衍排除掉了前面的那一点废话，捡着重点读了起来。
【老大，我给你查完了，华雨融侨这个公司确实是有的，注册在十几年前，应该算是非常古老的了，市面上知名的xxx感冒颗粒就是他们旗下的一个附属。】
【我刚刚联系了一下他们在我们市分公司的负责人，那个负责人说，药物研发是有的，但还在非常早期的阶段，根本没有拿出来说过，他们也没有派人在市内医院寻找实验人员什么的。】
【哦，对了，那个负责人说，如果有发现冒名顶替我们这边不好处理的，可以联系他们，他们会自己去打官司。】
林衍看了一眼，往下划了划，把屏幕转给常于安。
常于安刚伸手拿住便听到林衍说：“华雨融侨是刚刚的张海涛跟我们说的一个点，有人以这个公司的名义找他，说研发出了相关药物，能治疗好他父母的病症。”
“……他没打电话跟公司确认过吗？”
“肯定有，这种事情他在这个城市混了这么多年，这个都不知道做的话，我看他还是别活了，估计就是侵入或者是什么假电话了，这种情况诈骗案还是见得到的。”
常于安点点头，把手机还给林衍。
“那这个有没有可能就是张飞杰也投资了这个东西？能告诉我一下你们和张海涛讨论的一个流程吗？”
“张海涛说，他被骗之后很多次的找张飞杰借过钱，也很多次的求他提前披手上的资金，但是张飞杰没答应，你看到的那次吵起来的前面一点，张飞杰还跟他说这就是骗人的。”
“……”常于安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问，“那，这件事情有没有可能是张飞杰投资了这个项目，因为他们内部要求保密的事情不方便说，才说这个是个骗子的？”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林衍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着，一会儿，他放下了手机，说，“找在现场调查的同事翻文件了，你跟我去现场看看？”
常于安惊讶了一声：“啊？”
“我会不会不太方便……”
“确实不方便。”林衍说。
常于安：“……？”
“该说的事情还差什么吗？自己注意点就好，违纪的事情我会处理，只是挺好奇你的能力。”
林衍站起身，说：“说不定还能以此为主要方式把你骗过来做个顾问，这个能力可不常见……”
“我，我不想当实验品。”常于安小声说。
“谁告诉你要当实验品了？别废话了，走，去现场。”林衍勾住站起的常于安的肩膀，把他带了出去。
常于安心里放松了一点，他说：“好。”
就算他林衍车技风风火火，这一路上过去也能给他堵的没脾气，林衍黑着一张脸，一边等红绿灯，一手撑在额头上，手指还在方向盘上一碰一碰，非常有节奏感。
还是不太习惯和林衍独处的常于安则非常尴尬。
“……”
常于安往上面的镜子看了一眼，默默收了眼神，往车边坐了一点。
许是等的无聊，林衍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能获取死人记忆的能力的？”
常于安眼睛看着窗外，放在大腿上的手暗自握紧了一点：“第一次见到死人的时候。”
“就是很多年前跟你们说过的版本，那是真的，并不是我编的。”常于安说，“那时候你并不是很相信我……”
“现在可不一定。”林衍趁着重新前行的空隙回头看了常于安一眼，“我相信你了。”
“也希望你一切顺利，之前的事情，有机会我会重新帮你调查的。”林衍说。
汽车重新行驶起来，开着的窗户吹起了风，常于安心里一暖，说了一声：“谢谢。”
汽车又开了一阵子，他们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寻找的同志已经离开了，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跟几个人撞上面。
“找完了？”出来的几个人还在低头讨论着什么，没看到林衍。
“啊，林队！”领头的人说，“找了一下，没找到什么线索，只找了一些死者的备忘录里面记录过的事情。”
“嗯，酌然他们应该快回来了，你回去跟他对接一下，我再进去看看。”擦肩而过的时候，林衍小声说，“你去跟酌然要个时间，去查一下第一附属医院的某个监控，顺便重点调查一下华雨融侨在我市分公司的状况。”
“明白。”男人一点头，带着身后的人齐齐走了。
林衍跟常于安进去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什么明显被翻找过的痕迹，这一点，警队的负责人倒是一向保持的很好。
常于安一进来，二话没说，直接往他印象中的那一叠文件去了。
他带上林衍在路上就他了的手套，仔细的翻找起来。
文件的页数并不确定，翻找起来还是不排除有被夹在某一份中间的可能性。
林衍对着常于安印象里的地方，去找了找那个不知道的张海x。
已经过去很久了，各处的文件必然是动过的，加上董事长死了，各个相关董事自然也是要针对先前的文件作出处理的，这一点他们都知道。
那么，到现在保留下来的东西到底到什么程度，就无法确认了。
常于安仔细翻找确认了好久，愣是没找到他想要的文件。
他有点苦恼，又有点不甘心，把抽屉里的也查了一圈，才终于确认了这边没有。
而一直在慢慢翻找东西的林衍终于是有了进度了。
“你看这个日历，是不是你在记忆里看到的那个？”林衍看了一点，有点嫌弃于上面的字，随手丢给了常于安。
常于安翻了几页，说：“嗯，是这个。”
“那就对了。”林衍的手还在不停的翻找，“张海涛跟我们说，项目收尾因为一个实际设计一直卡着，上面的内容估计就是记录相关问题的。
“那就对上了。”常于安仔细的看了一圈，确定没自己想要的东西后，重新把它放了回去。
“不对。”林衍说，“不对。”
常于安：“？”
常于安放日历的手还没停下，听到他这么说，又顺便拿了过去。他凑近了林衍，往他手上的东西看了一眼，问，“什么不对？”
“人不对。”林衍皱眉。
常于安把台历摆了回去：“啊？”
“你看。”林衍把手上的纸张递给常于安。
常于安扫了一圈，也跟着愣住了。
“猜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