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没看到本人离场。”沈酌然坐下，按了通话开关，同时给林衍和常于安解释道，“我打电话询问过了，这边没什么问题，就是张晚莱说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那天张海俊喝的并不算很多，但是醉的很快。”

常于安沉思了一下：“这，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不好说。”沈酌然说。

在对面的林衍沉思了一下，说：“我听人说，你昨天状态不是很好，没喝多少就醉了？”

“是没喝多少啊，酒桌文化我真的非常不喜欢，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习惯带到酒吧来就更没意思了，不是吗？我昨天本来就很累了，喝了一点就不想喝了，所以先找借口离开了，其实也没有很醉，但确实是有点头晕的。”

“行吧，那我明白了。”林衍说。

聊得差不多，林衍把记录翻看了一遍，说：“先这样吧，抱歉，可能要麻烦你在警局待一会儿了。”

张海俊微微颔首：“我可以在这边处理一下工作吗？”

“我会给你换个环境的，做什么情随意，感谢你的配合。”

说着，林衍拍了拍身边同事的肩膀，示意他把人带走，自己则从后门绕了出去。

林衍打开门，绕着进了他们所在的房间，说：“听完了吗？有没有什么感受？”

“没有监控可查，”常于安说，“怀疑的本来就是知道监控情况才去的吧。”

沈酌然此刻有点无奈：“调查人员的同事跟我确认过了，可以明确在倾听者工作过的没有张海俊和张海涛，我让他查了一下张晚莱这批人，还在等回复。”

沈酌然话刚说完，手机上就有了消息提示：“哦，查完了，一起去的这批也没有。”

常于安：“......难道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么？”

“不，我觉得不一定，说不定是熟人呢？”沈酌然说。

林衍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做好换想法的心理准备吧。”

常于安点点头，仔仔细细的看起张晚莱的对话记录。

“张海涛的话，其实也有疑点。”林衍说，“喝醉后那么久都在外徘徊的可能性着实不大，就算是房子在那边，正好在监控坏的范围内也太巧合了。”

常于安说：“那附近只有一个小区，我知道那个小区，乔姐有那边的投资。”

“......”林衍和沈酌然转头看向常于安。

背对着他们的常于安满不在意，只是自己继续说：“我知道那个小区的大概情况，装修挺奢华的，不出租，只卖，要不调查一下那边的人员问题，看看都是个什么情况？毕竟是个不出租的环境，说不定有本人买房的记录。”

“可以。”林衍掏出手机，按照想法给正好空闲了的同事发了信息过去。

小区因为地势太过偏僻，其实没怎么卖出去多少，起码住进去的并不多，毕竟附近的人工湖企划是后来才有的，什么湖岸房也是最近才炒起来的，没什么可以谈论的。

林乔一心里也挂心着这件事情，不一会儿，就把文件发给了林衍和沈酌然。

已经住进去的用户被单独分了表格，几个人回到主要的办公室，对着文档稍微翻找了一下。

张海俊、张海涛、张飞杰这三个名字和张晚莱那一批人是一个都没有了，文件上却有了一个另外的收货。

那人是张飞杰的前期——王若。

王若的档案显示是已经入住，他们跟林乔一方确认的时候，那一方却说“只是装修好放在那里了，并没有入住”。

王若人又已经在飞机上了，他们无法直接确认，只能暂时收下好奇心，又仔细排查了一遍这边人员的情况。

很遗憾，又一次的排查，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漏网之鱼。

林衍坐在办公室前，刚想点起一根烟，就看到了坐在那边的常于安，一时间，他又觉得不好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转头自己梳理起案件的流程。

这个案子，进行起来总有一种莫名的低迷。

张海俊人还留在那边，自然是不好“放过”他的，林衍空下手中的事情，重新把重点放到了张海俊和张飞杰张海涛这一圈人的人际关系上。

可人际关系的处理，往往是能收到什么意外的结果的。

林衍本是把重点放在另一边的，华雨融侨的关系本只是随手查，可就在调查与“医药”和张海涛等人口供对上的文件时，他们得到了另一个结果：华雨融侨的研发中，张飞杰和张海俊都曾给华雨融侨投资过。

甚至，还包含了王若。

但前一段时间，王若却突然跟着撤了资金，伴随而去的的，还有张飞杰。

张飞杰和王若带来的投资都不小，这两个人同时离开，华雨融侨的研究一度进入了卡壳阶段，迟迟没了动作。

而按照时间轴来说，这件事情就在张飞杰死亡的两天前，也就是张飞杰和张海涛闹开的三天前。

华雨融侨相关的问题本不该太快提上日程，可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又让几个人换了个重点。

华雨融侨的研究，几年前就进行的如火如荼了，专利也很早就申请下来的，但这种特效药的研发实在不是什么非常快的事情，这个研究项目卡了很久，钱是问题，人员也是问题。

直到一年前，才终于是有了进度。

不知道是宁番哪位神仙人物带着投入了一笔资金，接二连三的，才有了张飞杰王若这一批人的投资。

而好像不止是他们，跟着的，还有张晚莱这一批边缘人物。

要不说宁番的圈子其实挺小的，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晚上，意外聚集了十个左右的投资人呢。

林衍得知后，跟沈酌然等人想办法绕了一圈重新联系到了市分公司的领导，套了好几次话，说明了无数次目前事情的严重性，才从中套出了一个他们现在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张海俊。

张海俊是第一个给华雨融侨这个企业投资的宁番人。

于是，张海俊又一次被请进了审讯室。

林衍重新在她跟前坐下，说：“华雨融侨有关的消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一点。”

“华雨融侨的什么？”张海俊问。

林衍说：“我们调查了一下，发现华雨融侨的整个研究项目是你带着在投资的......是这样吗？”

张海俊动了动，终于是依依不舍的把面前的电脑屏幕按下了：“我是本市的第一个投资人，但不能说是我带着他们投资的吧，天地可鉴，有关于华雨融侨的事情，我只是意外发现的而已，不信你们问问在我之后投资的所有人，我是拉着哪个人要求他们去投资了还是给他们推荐过这个企划呢？”

“......”

张海俊目光垂下，往电脑上的logo看了一眼：“况且这件事情，和这次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张海涛，你还记得吧？”沈酌然问。

“记得。”张海俊拿起咖啡抿了一口，说，“老朋友了，怎么会不记得。”

“他父母的事情，你知道吗？据张海涛说，他的父母最近出了点事情，而有个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华雨融侨的人，给他推荐过特效药，这个特效药，就是你们在进行的这个企划。”

“我想，这应该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特效药的研发并没有那么快，这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拉到资金不过一年，怎么可能立刻就去找什么实验品？”张海俊说。

林衍往后靠了靠：“对的，所以这个药本来就是假的。可他背后的人员就不一定了。”

“警方大可不必担心这么多，我们不可能存在这种问题。”张海俊说，“这个项目我确实有参与，虽然不是发起人之类的角色，但这些东西我还是一清二楚的——华雨融侨这么大的一个企业，是不会弄出这种问题的。”

“我想，对待冒充者，公司那边都会有合适的处理的。”

林衍并不接他的话了，只是说：“那么容我问问你，张飞杰和他的前妻王若之间的冲突，你知道吗？”

“他们小夫妻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清楚，只知道是最近一年才开始闹腾的吧。”张海俊说，“这种事情，你们该去问王若。”

“当事人自然是要问的，但为了确定准确性，你知道的，也希望你说一下。”旁边协助的沈酌然解释道。

张海俊耸耸肩：“很遗憾，这件事情我真的不了解，没有办法配合你们了。”

常于安坐在那边的电脑前，看着张海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生死大事，与自己无关，这种级别的不伤心倒也算常见。

可常于安总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点伪装的意味，一点伪装过度的感觉。

有的时候，就是没有任何逻辑，没有判断依据的直觉。

张海俊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说的内容你们外说没问题的话可以过来联系我，这些事情上，让我说，不好意思，确实是无能为力，但我对这个家庭还是有了解的，部分事情，我应该是可以判断出真假性的。”

沈酌然看了一眼林衍，与他简单的用眼神确定了一下。

林衍重新开了口：“好，我们会看看的，那么下一个问题。”

“你认识王若吗？”林衍说着，还没等张海俊回答，就把手中平板的画面调了出来，转头播放给了张海俊：“很遗憾，附近路段的监控坏了，只有远一些的，这是我们唯一找到的一个，对照口供——这位身形与你很像的人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