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于安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有点从小说上看来的经验的，当他固定在这个位置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架好了录制用的手机。
他毕竟是一个人，从常理来说，如果没有任何行为可以证明的话，这个所谓的关键证据可以说成是他在杀完人后放上去的——有人不信他的话。
外面是有监控了，可里面还没有。
以防万一，常于安只好先随便录了一下。
林衍看到消息的时候，人还在吃饭。
审讯工作没撬开口，几个人还在商量办法，正好就在边吃饭边开会。
吃了两口，林衍就放下了筷子，随手拍了拍旁边沈酌然的肩膀：“喊人走走走。”
“等等，等等，什么情况？”沈酌然一口饭还没完全咽下去，差点被他这一拍呛出毛病。
“常于安在厕所找到头了。”林衍说了声，后面的人齐齐顿住了。
搜查查不到顶上是很正常的事情，这种吊顶一般不好拆卸，加上当时问的时候说的也是“不好拆”，讲道理，这一块还是常于安意外尝试出来的。
如果能拆卸，当时现场的负责人员就应该说出来，但当时并没有人说，这件事情从某个角度来说，就也显得有点奇怪了。
“目前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先去了再说，是常于安找到的。”林衍看了看后面想跟上来的人，说，“还是按照之前的分配走吧，现场还是再留点人盯着这边的情况，如果有什么关键线索，我会直接通知的。”
江文昕虽然对于现场的情况有点好奇，但还是挺了林衍的安排：“好。”
林衍摸了摸车钥匙，带着两个人和沈酌然走了。
常于安久久没出来，外面的讨论快翻天了，更别说还没开始上课，又有警察开车过来了。
常于安所在的班级里快是人来人往了。
有人抓着人就问：“哎，你们班那个常于安刚刚是不是又去厕所了，现在又有警察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他们也想坐拥一手消息走上八卦王的人生巅峰，但这边实在是没消息给他们传。
无可奈何，整个班的答复基本都是：“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也想知道啊。”
或者是：“你们等等自己问他吧，我也不知道情况。”
反正都是此类。
常于安就在里面等了半个小时，静静的在心里测试着这边的高度和各种配合情况。
刚刚的角度......
常于安念叨了两声，自己看向这个椅子。
这个椅子，说不定会就是关键线索。
就像他的动作一样，以俞南之或者胡雨微的身高来估计都是够的，剩下的亲人上，因为没有见过他也估计不聊。
如果是脚印的话，还是能够做到直接擦除并且无法检测出来的。
这么看来就更像了。
常于安沉默了一下，重新站了一下，伸手轻轻碰了碰。
室内的搜查一般是全方位的，上面的吊顶除了这一块，基本都是碰不了的，但单单就已知的情况来看，这个位置就不可能沾染了鲜血。
可惜的是常于安晕血，这一袋东西，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碰了。
等了许久，林衍和痕检那边的人终于是来了。
他们来的时候，常于安还没敢完全关闭自己手机的录像，一直开着，直到他们真的进来了，常于安才点下关闭录像。
“一些情况我都录下来了，等等发给你们，外面安装了监控我就没录。”常于安挠了挠脑袋，后知后觉好像没什么用，于是又小声念叨了一句，“嗯......但好像也没什么用哈。”
林衍拍拍他的头，说：“差不多了，你回去上课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跟我们说一下情况就行。”
常于安点点头，说：“好。”
他走到刚刚自己站着的位置，说：“我刚刚是站在那边的，差不多从那个角度看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个格子上面夹的一根头发。”
常于安拿起放在那边窗台上的头发，纸还包着，他直接递给林衍说：“这个是我拔下来的，不好意思，没想到居然没那么困难，我本来只是想试试的。”
林衍打开，看了一眼，转手递给了身后痕检组的人：“没事，然后呢？”
“就我这个角度看，因为这个女生的头发是带点金色的。”常于安说，“我看的时候露出了一节，然后看过来正好就找到了。”
这时，警队的人也有了动作，他们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上下来，把头颅拿了下来。
许是上面太闷了，几天过去，上面居然已经冒了几只虫，还有一股可以说是不轻不重的臭味伴随着。
林衍皱了皱眉，手指在鼻子下抵住，跟常于安说：“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情我再手机联系你，你注意看一下手机就行，不会在你上课时间，上课不要分心。”
常于安：“……”
常于安说：“好。”
虽然一直有人在负责外面的驱散工作，但还是抵挡不住他人的好奇心，常于安出去的时候，他们正好在阻止停在楼梯拐角的学生们往这边看。
常于安沉默了一下，悄悄地躲过身子，从他们的缝隙中钻走了。
结果还没走多远，常于安就被围住了。
“救命啊！你刚刚是个什么情况啊！”常于安被自己班上的人拉住问。
“啊？”常于安一脸无辜，“啥？我也不知道，就呆着呆着，人自己进来了，具体等警察吧，我真的不是警察，我哪里来的那么躲消息。”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常于安也还是不太会处理太多人的情况，这么被逼问实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常于安敷衍着应付完这群人，无视了一路上呼喊他的声音，飞速往自己班级奔跑而去。
“常于安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周围碎碎念的声音一下子就停住了。
很显然，班级这个环境也不安全了，他快步走到自己座位下，直接带上耳机，在旁边的本子上写了个“不要吵我”，让它靠在桌子上立了起来。
常于安本来就不是平易近人的人，这么一搞，那些以为他脾气一般的人是真的没敢过来烦了。只是碎碎念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
底下，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七十多个小时了，这个消失已久的头颅，在被发现的那一刻，就成为了很多人的重点。
林衍因为顾着协调现场的情况，还没看到头颅的样子，生怕又来一个案子，他问：“能确定是一个人了吗？”
这个味道实在是太大，他们还是没忍住带了口罩。
“确定了，这个肯定就是死者李依萱。”洪秋站起身，摘下手套，透了口气，“嗯，断开痕迹差不多，长得也差不多，截止现在，算找到全尸了。”
终于——
好几个日夜的奋斗，终于是看见了一点令人激动的进度。
外头的阳光就像卡好了时机一样，散去了乌云，正好在这个点又一次照了进来。
是个好兆头，也是个好天气。
林衍回头看了一眼，被着阳光刺激的眯了眯眼。
头颅已经先着被痕检的人员带了回去了，留下林衍等几个人，对着顶上的地方重新开始了查询。
“之前......不是说着顶上不可能很轻松地拆下来吗？”林衍看上去还是那个表情，可声音却低沉了不少。
这所学校的校长就在隔壁，得知这种情况当然不可能不过来。
之前的说法林衍沈酌然几个没一个不记得了，他们自己过来说的时候说过这个吊顶是装死了的，那时候他们也怀疑，因为确实是废了好多力气才拆下来一块。
许是因为搜查的时候快，上面下面又都有血腥味，加上还放了自然香薰，就没有各个拿下来检查。
上面是用九格区分了各个小版块，全部拆下来的话，还是有点麻烦的。
“呃，这个，这个好像是当时建设的时候准备在这边做管道才导致的。”校长匆匆忙忙的过来，头上还有一点汗的痕迹，他伸手擦了擦，说，“我也是后来才赴任的时候，当时了解情况也没了解太全呀......”
林衍冷漠的扫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了。
都他妈是甩锅的扯淡。
如果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找了解的来说，需要他们挨个确认的话，每个案子的调查工作怕是都要很久了。
“就藏在这顶上。”林衍瞥了一眼，说，“知道你们情况的都有谁？”
“这，这就不确定了，有心想尝试的话，了解这边的情况......估计不太困难。”
这事确实是这样。
林衍叹了口气，说：“行。”
过来的人并不多，因为这边的情况已经采证的差不多了，就算查到新证据，也只是那一个小范围了，来太多人并没有什么用。
“好了，差不多我们回去吧。”林衍说。
“校园的采证工作估计是差不多了，希望以后注意一下校园暴力的情况，如果真的是仇杀，希望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好吗？嗯？”林衍说。
胡春雨那一户的四个人，基本可以锁定为主要嫌疑人了，人也确实是目前最有可能性的了。
如果真的是这几个人，那犯罪动机自然也就和他们先前猜测的一样——因为暴力事件的仇杀。这些根源，都是来自于这个本来给人安全感的地方。
可如今的这一切，却像是本末倒置了一样，完全变了模样。
“会注意的，以后会注意的。”他说。
林衍等人回了警队，重新去了洪秋目前所在的地方。
头颅多余的东西已经被简单清楚掉了，刚刚拿出来的时候，李依萱的眼睛还睁着，如今也已经被洪秋手动闭上了。
隐隐约约的还能看的出来，李依萱也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相貌也如照片一样不错，根本不像是能够做出那么恶劣行为的人。
说到底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如今看上去，这个脸配合上那些痕迹，对不起照片都可以说是满目疮痍了。
林衍问：“有发现什么新的痕迹吗？”
尸体还没有被火化，躯体现在还躺在台子上，先前的痕迹已经跟头颅接上了。
洪秋说：“没有组织部分缺失，应该是砍完后直接弄上去的，痕迹都对上了。”
洪秋动了动这头颅，指着脸上的某一处说：“脸上有几道刮痕，现在看已经有点不好确定了，但没有检测到别的组织，估算的话，目前来看是刀的痕迹。”
“有什么辅助性的证据吗？”洪秋说，“初步检查是没有，一些检测的结果还没出，但恕我直言，没什么可能性。”
洪秋重新盖上布，摘了手套，丢到了一边：“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