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左笙醒来时，已近夜晚。

动了动双臂，想伸个懒腰，却发现竟动弹不得，这才发现腰间缠着一只手臂，而自己正压着另一只手臂。

左笙一醒，夜离痕自然发现了，他低下头看着左笙睡眼惺忪的小模样，眼里泛着笑意。凑过去在她眼睑上轻轻一吻：“睡得怎么样？”似乎之前的一切皆未发生。

左笙也不想提起之前的事。似乎……他们两人都是天生擅长粉饰太平的人。

“嗯，睡饱了。”看了看窗外，“天都黑了，这漫漫长夜可怎么过啊！”左笙有些无奈地叹息道。

“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饭菜，先起来吃点东西，养足精神，今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送你一个惊喜。”夜离痕扶着她起身，伸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发丝，便起身拿起架子上的衣服准备帮她穿衣服。

左笙点头，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任由他侍弄。似乎对那所谓的惊喜并无期待。

夜离痕眼神黯然。

听琴鼓瑟传膳进来偷偷地看了两人一眼，并没有看出两人和之前有什么异样，也就放心地退下了。

“你这两个丫鬟对你还真是上心。”夜离痕一边夹菜喂到她嘴边，一边酸溜溜地说道。

“怎么，王爷羡慕？也想要两个这样体贴的侍女？臣妾倒是可以为你寻来，不知王爷想要……呜呜……”话未说完，就被夜离痕一口封住了嘴巴。

“本王倒是觉得笙笙不说话的时候更美些。”夜离痕看着怀里娇喘连连的人儿说道。

左笙没回答，平静了呼吸，将注意力重新回到饭菜上。

用过膳，夜离痕牵着左笙换了一身比较舒适的衣裳，趁着昏暗的夜色窜出城外。虽然左笙自己的轻功也很好，但夜离痕还是坚持抱着她，根本不管她的反对，直接将人搂进披风里出发了。左笙也只好依偎在他怀中。

夜离痕微笑，紧了紧披风，他喜欢笙笙一切都依赖他的样子！

许久，左笙才感觉到双脚落地。脑袋从厚实的披风中探出来。多年后她依然能够想起，当时映入眼帘的是怎样的一幅美景啊！

凉爽的晚风温柔拂过遍地青草，还有满天飞舞的萤火虫围绕在两人身旁。不远处有一棵大树，占地面积极大，枝干粗壮，就连根枝也是四通八达。两人就这样站在树下，说不出的浪漫。

夜离痕看到左笙眼中的欢喜，心中也多了几分甜蜜。他抱着左笙上了树，躺了下来左笙也顺势躺在他身边，靠在他怀中，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

一下一下地拍着左笙的肩膀，夜离痕缓缓开口：“笙笙，自从母妃离开皇宫后，我就开始一个人在皇宫之中求生存，我受过多次暗算，是芸娘的父亲救了我，而她父亲也是因我而死，我答应过她父亲，会好好照顾芸娘。芸娘的身体从小就比较虚弱，所以我只能将她养在府中，府中之所以有那么多女人除了安排别人的眼线，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想要掩饰芸娘。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芸娘是父皇派来的眼线，对她极为恭敬。这也算是我当初跟她说过的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除此之外，我从未承诺过还有其他东西能给她。对她，我只有责任。”

“我承认，和嘉的事情确实是我处理的不好，但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对除你之外的其他女人我真的没有什么怜惜之心，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应该给她们什么同情和怜悯。打错了主意就要承担后果。”

顿了顿，夜离痕声音梗塞地说道：“笙笙，这么多年来我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我一个人面对刺杀，面对明里暗里的伤害，并且一个人学着去抵挡、反抗。笙笙，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同样的防备着周围的人，同样的表里不一，同样的一肚子坏水，同样的狠。那个时候我就想接近你，不顾一切。是我太心急，直接就对你动手了，对不起。”

“笙笙，我爱你，你也爱着我，这是让我最高兴的事。现在，我想告诉你，你爱着的男人，他是一个很残忍的人，甚至比夜慕言还要残忍，他冷漠无情，将人命视如草芥；他脾气不好，喜欢杀人；他不喜欢其他女人，他只爱你……这样的我，你还爱吗？”

左笙将脸埋在他的怀中，静静地消化着他刚才的话。

她能够想象得到，当时年仅八岁的夜离痕在深宫之中没了母妃的保护会面临着怎样的危险，诸子夺嫡，从来都是一场血淋淋的博弈。他的生命，在当时，不过一缕云烟罢了。

当时的他，无依无靠，比她当年还要无助，她能够理解夜离痕如今的变化，也能够接受。

“夜离痕，若是我现在后悔了，你当怎么办？”

压在身下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夜离痕倔强地开口：“就算你后悔，我也不会放你离开的，哪怕是捆，甚至杀光所有阻碍我们的人，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说着还将左笙的身子圈得更紧了，将头埋进她的肩窝，仿佛怕她就这样逃掉。

“是啊，就算后悔，现在也逃不掉了。更何况，我左笙也不是什么半途而废的人。我一旦做了决定，就算是死路，我也会走下去的。”

“笙笙，我们两个都会好好的，一定会的！”夜离痕坚定开口。

左笙笑了，伸出手抚上夜离痕俊美的容颜：“夜离痕，我不知道我们两个能不能都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能像现在这样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但我能给你一个承诺，”左笙用她那双清澈的双眼凝视着夜离痕。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