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谦僵住。

手也没收回。

“我就想来找你。”夏桑桑含糊着，“我，我会长大的，很快，所以——”

绿灯亮。

“所以，温哥哥，你，你要等我长大……”

温景谦愕然，长久的呆愣。

后排车辆开始按喇叭，催他赶紧走。

一声声刺耳的鸣笛声把温景谦从怔愣中拉回。

下一秒，他把手缩回，视线缓缓的从女孩脸上移开。

温景谦努力定定神，发动车子，接着往酒店驶去。

这一路的雨势不断加大，大雨瓢泼，温景谦开了雨刮器，把车速放到很慢很慢。

他心绪已经很久没这么乱过，像麻线纠缠在一起，扯不断，理还乱。

上一次这样还是十几年前，也是在这个城市。

回忆才开了一个头，温景谦及时打住，不想再往下想。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身旁的女孩儿还在睡，说完梦话后似乎睡得更香，缩在薄毯里睡得昏天黑地。

温景谦总是偏头过去看她，脑袋里蹦出“渣男”两个字，竟有种这小姑娘也很“渣”的感觉，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梦话像一根绵长的刺扎进他心里，让他这一路都没缓过神，心乱如麻，而罪魁祸首却丝毫不知情。

俨然一副“渣女”作态。

温景谦无奈失笑，捏了捏眉心。

接着专注开车。

—

夏桑桑醒来时，外面天色大亮，启明星未落，东边天空泛起浅浅鱼肚白。

她还坐在车上。

她思绪没接上，兀自起身，看了一圈，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点点重现在她脑海。

温叔叔，另一个温叔叔。

大雨，钟韵琪。

云城。

抱着温景谦号啕大哭。

渣男。

……

清醒了的夏桑桑觉得自己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

她暴力的抓了抓脑袋，看着空空如也的驾驶座，心跳加速，脸趴在车窗上东张西望。

蓦地，她耳边传来有人敲车窗的咚咚声，夏桑桑把脑袋一抬，正正好好和弯腰敲窗的温景谦对上视线。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玻璃。

一层差不多3.5公分厚的玻璃。

温景谦收回手，似笑非笑看着她。

夏桑桑仰头，也对他咧了个笑脸。

温景谦依旧盯着她，漆黑的视线一尘不染盯得夏桑桑莫名头皮发麻，别扭着移开视线，便看见温景谦另一只手上夹着半根未燃尽的香烟。

他正在抽烟。

夏桑桑一脸吃惊，她没想到温景谦居然会抽烟。

和温景谦有交集的这两个月以来，她算是见过这男人的各种模样，谦逊得体的，温文尔雅的，无可奈何哑然失笑，全无防备笑容促狭的……

却独独没有见过他抽烟的样子。

家里，夏嘉懿不抽烟，夏冬阳更是没在她面前抽过烟，夏桑桑对于男人抽烟最深的印象应该来自那些老电影。

她想，温景谦抽烟也肯定是那样的，面对大海，指尖夹着烟，火光明灭，微仰着头，喉结滚动，烟雾在月光下缭绕。

美的就像老电影的画面。看不清表情，却让人莫名觉得爱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