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的一群人默默地站在一起，站在刚被他们吓得半死的的蛇群中间，浓烈的蛇腥气味弥漫在这个空地上，死里逃生之后每个人的心里都没有轻松起来，像是被一团蛇躯糊住了心眼儿，互相间也不说话，偶尔有人转动眼睛看看周围，触到的都是呆滞的眼神。大家都心里清楚，遇上这档子事，肯定跟法海有关.只是马帮的弟兄们各个心里一阵阵的麻木，此时人已经忘记了恐惧，觉得魂魄已经被抽离了身体。

蛇腥味里飘过一丝淡淡的骚臭味道，李公甫回头往几名伙计的裤裆里扫了一圈，看见一片湿乎乎热腾腾的，往下滴水。

“尿啦，怂啦，没啥啊，这鬼地方，妖人，妖术，是个正常人都要怂，没事，尿吧，鸟吧……”李公甫低声嘟哝。

郝江化喉咙里咯咯作响，似乎是要吐出来，可是他只是嘴角流下一道酸水。他吐不出什么的，他早已把胃里的一点东西都吐干净了。“这真是玩命的买卖，我，我。。。嗨~~···

“行了行了，”李公甫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一脚踢在拴马的桩上：“他妈的说你是个有心没胆的，就该在家里抱窝守着老婆，死在床上好了！非想要再添个小的！还不是想从窑子把那婊子赎出来么？当初就说你没这命！现在给我怂了？晚了！你这本都折这趟活了,回去也是被扔得货,挺起腰板来，别他妈的给我丢人！”

郝江化是李公甫带来的人听了他的呵斥，终于挂不住，强撑着一把把腰里的刀拔了出来，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把吓出来的老泪都给抹了。

“嘿嘿，对喽，这才像个赶山汉的样子。”李公甫笑着，笑容僵硬。

马帮里的张德安哆嗦一下，满脸苍白。他觉得这次出行不顺，想留在乌水镇等着，可是李公甫那么一说，他又想起从前的事，觉得走也是死留也是死，心里不由地一阵阵地发寒。

“人没死呢！一个个比鬼脸还难看！”李公甫暗暗的骂了他一声

马帮里的这个老行商，张德安还是率先发难了

“哼，女人，亏你们还有脸说老郝，“帮主和那幡旗下绑着的女人什么关系，相好吧！”为什么蛇王寨的人这么对付我们，看样子我们是跟他们结下梁子了。你和那风骚的小女人搞到一起了，却害得我们都被卷进来，货都没了不说，还差点让那些古怪的巫人用蛇弄死我们？”马帮里另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行商徐之麟也跳起来大声喊道。

“你他妈的说的什么话？”李公甫跟他们对吼，“你们也是走湘西的老人，我们都给卷进来了？,呸！也好意思说出口.你们以为咱们每次那么多山里的蛊虫奇珍是谁给我们弄的，就是那被绑走的女娃子！我们这些年跟着帮主吃香的喝辣的，每次换的金银细软，咱们帮主什么时候斤斤计较过。现在刚遇上点事你们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们他妈的还有没有个赶山汉子的样”

伙计们互相看着，谁也不想再说什么，最后他们都把目光转去看法海。法海谁也不看，一双眼睛沉郁地看着远处，嘴角紧绷。

伙计们互相看了几眼，又都垂下头去，周围死寂的，只有李公甫嘬着烟袋叭嗒叭嗒作响。

“我在乌水镇还存有几箱银元”法海终于站了起来，在靴子底上抹去刚才蛇身上的血污继续道：“愿意跟着我的，咱们去蛇王寨救个人，九死一生，救出之后我这家底如数平分。不愿意的，等会让公甫算算各自的货和劳务拿了银元咱们就此别过。”

伙计们各个面面相觑，有的感叹于法海的仁义，有的更有劫后余生略有盈余的窃喜，他们小声嘀咕着，各怀心事的议论着。

“妈的，反正死了也不用还债了。”李公甫舔着牙齿，“脑袋別在裤腰带里夺金珠，咱赶山的本来就是要命的买卖，我外边还欠着债呢，这次不把帮主的家底分了估计也回不了家。就是万丈深渊，只要有钱，我陪帮主跳下去。”

“都走到这里了没有回头的道理，这蛇神节上我还没抱个女娃子呢。这镇上有卖硫磺的，有这玩意，蛇就不敢靠近你。”宝山擦了擦湿漉漉的裤裆，脸上还有着几分豪气。

嗨~~···“真正亏本的是帮主，赚了那么钱了，多少女人睡不来，非要为救个别人家的女娃子就散尽家财，我是是个粗人，年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女人，睡过不少，都是提了裤子给个银子就走了，哪敌的过咱们帮主还是多情的人。”

李公甫嘿嘿笑了起来，用肩膀顶了法海一下：“帮主，你若死了，镇上多少个如花似玉的娘子要哭死了吧？”

马帮里又传来了久违的喧闹，大家又开始议论起来

法海一直阴着脸，这时候反而放荡不羁的笑了笑。

他扫了李公甫和郝江化一眼：“谁死还不一定呢，犯不着急着哭。宝山，江化看看哪些兄弟们不走一起去我早些住过屋子的地下扒开。”“把家底儿都拿出来，不藏了！活不过这关，留着也没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