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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瑞很满意他们这样的斗志昂扬。直直看着那个女子，他接着开口：
“快去吧！切记：不管如何，都要将他带来。成败如何，全看你这第一步是否做得更好。”
“是。”
那女子应道。
低头行了一礼，她便从院内直接走了出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院内众人同样对视一眼，也齐齐化作虚影消失了。
同一时间，郊外某处。
等到墨泠将东西买到后，两人很快赶到了上次跟着安儿来到的这处地方。
那日在夜色中，已觉得那房屋实在破旧得厉害，如今看去，更加觉得真是不堪一击。就好像风一吹过来，就会被吹塌了似的，十分凄凉。
用茅草做成的屋顶上，如今这会儿还竖着一些雨滴，当真是让人既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又倍感心酸。
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白霖霜便知道这人已在里面了。
屋子里清楚地传来：
“奶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孙女今日没有要到赏钱，又要让奶奶受苦了。”
女子小声的抽泣声混着语声，光是听着，便能让人深深触到她的悲伤和没有尽头的无奈。
“傻丫头，你好不容易从那恶霸手中逃脱，也有幸被那位陌生公子救了，已是老天对你的眷顾，奶奶少吃这一顿，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只是苦了你了，小小年纪就让你去做这些事，奶奶这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
若不是……唉，若不是你爹娘去得早，你又怎么会吃这般苦头？真是造化弄人，天道不公啊！”
老妇的语气中满满都是叹息，并没有多大的抱怨。
“奶奶，别说了，都过去了。这一切都是安儿的命，是逃不过的，注定是要去承受的磨难。”
听到她的话，安儿心中虽有些异样，她却只能安慰老妇，别无他法。
突然，“砰砰砰”的声音惊动了她们。
“安儿，这是？”
老妇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安儿，脸上尽是疑惑。这一带没有什么人。就算是想要抢劫的人，见了这儿，也会失了兴致。
也怪不得他们会如此想，这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就像是一处荒废的烂屋，确实没有什么能值得他们注意。
“奶奶，这是有人在敲门啊。”
安儿也有些不确定地答道。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奶奶当然知道是有人敲门。只是，这敲门的人会是谁呢？安儿，你有没有在外面认识什么人，知道你住在这儿？”
老妇对着安儿说道。
她是常年没有出去过了，怎么会认识外面的人？许多年前的至交也因为自家的落败而逃得远远的了，又怎么会来趟这趟污水呢？
“没有啊。安儿虽然一直在外面卖艺，却不曾认识什么人。要说什么人知道这儿……”
安儿顿了顿，心中不祥的预感喷薄而出。
“难道是……”
毕竟以那些人的本事，或许真能找到这儿。她顿时慌了。
“是谁？”
看着孙女脸色突变，泛着莹白，老夫不由得出口问道。忽然自己也想到了什么。
“莫非……”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心照不宣，手心里皆冒着汗，眼中尽是担忧。
空气微微凝滞。
“姑娘不必担忧，是我。”
白霖霜听着屋内两人的对话，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也难怪两人多想，换做是别人，可能也会与她们一样的想法。
所以，她便示意墨泠开口。她的声音，会显得有些唐突。毕竟，自己与那安儿可是没有正面交谈过。
安儿一听到门口那声音，心里的慌乱少了几分。因为那声音好像有几分熟悉，又有着能让人内心感到安定的力量，她似乎在哪儿听过……
在哪儿听过……
对了，那声音不是早上听到过吗？这几年她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交流了，所以，好不容易能遇到一个能与她说话的，她又怎会忘记那声音呢？
“奶奶，没事了，他就是刚才救孙女的人。”
她松了一口气，幸好是虚惊一场。
“是那位恩人？那赶紧去开门，得好好感谢人家。”
老妇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她的眼睛徘徊在门与安儿之间，催促道。
“好，奶奶你先坐着，我这就去为他开门！”
她望了望简陋的屋子，心中有些难堪。
“好好，快去吧！”
老妇接着催道。
排去心中那存在的难堪感，安儿有些犹豫。在心里为自己鼓了气后，她硬着头皮走向了门口。
深吸了一口气，她放松下来，手轻轻放到门插上，猛地抛去心中杂念，她一鼓作气地开了门。
屋子内用了一些破旧的布挡住了许多破败的地方，此时有些昏暗，又有些潮湿。
忽一打开门，明晃晃的光亮一下子窜进了她的眼里，她略有些不适地遮住了眼。
待适应过后，她放下手。透过光亮，门外男子的形象渐渐高大起来，更衬得这门是如此的低矮，又是如此的不协调。
她瞬间觉得，他不该来这里。这里，实在折煞了他。
心中降下去的难堪顿时像是破闸的洪水，排山倒海似的装满了她整个身体，撑得她微微颤抖，她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
这该是她这几年来最难熬的时刻。
曾几何时，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女，有花不完的银两，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住得舒适的奢侈小筑，是爹娘的掌上明珠。
才过去多久，便物是人非，一切好像没有变，又好像都变了。
这究竟是要怪谁呢？
她再次偏过头看向面前的男子，他更加耀眼了。耀眼得让她觉得，自行惭秽。
而门外的墨泠，不过眨眼间，见她的面色是变了又变，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也不想去管面前女子的怪异，让到了一边。
背后的白霖霜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安儿的眼里。
安儿还未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猛然间站出，好像是凭空飞出一般，没有任何征兆。
再等她回过神来，她便呆住了。
她以为刚才男子就够让她无地自容了，没有想到，见到这男子，她有种想要景仰的感觉。
她看到面前这人身形高挑，明亮动人。上好的白色织锦衫更是显得他丰神俊朗，气质天成。
就算站在这一方破烂之处，也丝毫不显得卑微，反倒是多了几丝落入凡世的高雅脱俗，让人为之倾倒，想要匍匐敬仰。
不自觉地，她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甚至有些多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钗头如霜》，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