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是真的着急起来，凖默也不再闹，只是那一边的灯火通明说道：“反正也不会还回去了，我们去那边走一下，大周总是有一些奇特的小饰品。”
“不还回去？”
龙茹凌可没有贪小便宜的习惯，从来不知百姓疾苦的娇娇，还不至于想要从别人的手中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
凖默顿住脚步，用手托着下巴，然后凑上前去，很认真的说道：“公主，你这可是偷东西加抢东西，要是还回去被知道了，真的就只是给点钱就可以了么？”
他是打算用恐吓来应对，反正龙茹凌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你们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么？要是掌柜不满意，要把你扭送衙门，关上一年半载的，这和亲喜事，说不定就变成战事了。”
凖默的表情很认真，几乎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让龙茹凌不觉咽了一下口水。
“总之，你不会说的，对么？”
龙茹凌是真的想破口大骂一顿，硬是把她拉出来的人，不就真是他么，如今被他说的，就好像全部的责任，都由她来承担一样。
“看本大爷的心情。”
凖默用手指着刚才热闹灯火的那边，意思很是明白。
水碧说的对，这个突厥人，可不是好对付的。至少，依照她现在的能力而言，根本没法应付他。
龙茹凌像个小屁孩一样，跟在他身后走着，见他好像有用不尽的银子，只要是看的上眼的东西，比如纸糊的面具，还有捏面人，七彩风车，全部都买下来。
拿的人，自然是龙茹凌，因为她有了把柄在凖默的手中。
她跟在凖默的后面，四周的摊贩让她眼花缭乱，而凖默虽然一直走在前面，但是却没有走远，始终给她可以跟得上的距离。
只是，再好看的玩意，总有会腻的时候。
龙茹凌手里抱着一堆东西，只怕是从她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一口气拿过那么多那么重的东西。
她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下来，最后站在站在原地，再也没有跟着凖默朝前走。
身边，是簇簇的人头，每个逛夜市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在她身边走过，时不时的还会因为不小心，撞了一下。但是龙茹凌都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眼睛一直看着凖默的背影。
察觉到有异样的凖默回过头来，看着她的表情，嘴角是若隐若现的笑意。
“累了？”
他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体力可是很好，就算让他负重走上一天一夜，也不是一件难事，但是对于娇生惯养的龙茹凌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有什么企图？”
龙茹凌向来不是一个爱兜圈子的人，否则她就不会逼到百里昭愣是在大漠躲了七年。
“这么快就说穿，真没意思啊。”
凖默朝她走过来，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琥珀色的眼眸倒是多了一丝赞许。
“我还在想着，你到底要笨到什么时候呢。”
龙茹凌警惕地看着他，“哗”的一声，把怀里的东西全部都扔在地上，很是潇洒的转身，说道：“本公主不陪你玩了，请自便吧。”
就算要抓她去坐牢，那又怎么样，有百里昭在，根本不需要担心。
“你既然是商人，自然有自己的经商之道，没有必要跟着和亲的队伍，这样只会拖累你们，精明如你，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晓。还有，既然你是突厥人，又怎么会帮着我去试探阿昭，这不是明摆着，给你们突厥绿帽子么？”
有太多的不合理，只是她一直在烦忧着百里昭的事情，才没有时间和他做深究。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好奇而已。”
凖默根本没有去看地上的东西，而是对上龙茹凌的眼睛，一副坦然君子的模样。
“我只是想知道，心仪他人的公主，是不是真的甘心做政治的筹码，想着，便觉得好玩。”
别人的伤心事，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无聊的消遣，没有什么大不了。
其实，有谁会真的在乎她呢，脱去着光鲜的外表，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那些驿长还有郡守们，对她的恭敬，也不过是畏惧这层光鲜的外表，谁会在乎外表下的龙茹凌，是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她什么都不是的话，百里昭也不会这样容忍着她吧。
这是可笑。
“我累了，想回去。”
真相是最可怕的事情，埋藏在心里，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好。”
凖默很是顺从，耸了一下肩膀，他原想着和她有更多的接触，可是一晚上却没有任何的进展。不过没关系，还有七个月的时间，只要他想，没有什么困难的事。
四周还是拥挤的人群，这个不大的城池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几乎哪里都是人，想躲都躲不了。
龙茹凌转身，极力想要躲开，可是还是不可避免的会有一点冲撞。
感觉上就好像有人，故意要往她身上撞过去一样，但是，下一秒，凖默已经来到她的身边，抓着她的手臂，拉到自己的边上。
龙茹凌只觉得脚下一空，但是很快就站稳了，她被凖默护在身后，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震了一下。
“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从来不曾皱过的眉头，此刻皱了起来，虽然不明显。
“夜了，回去吧。”
凖默回头看了她一眼，抓起她的手，拨开人群，往回走。
龙茹凌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可是低头却隐约在他的衣摆出看到点点血迹。是什么时候沾染上去的，也没有经过任何一家屠宰店，也没有碰到利器。
可是看着他几近肃穆的脸是，龙茹凌是一点抗议都没有，任由他牵着手，往府邸的方向走去。
要从熙攘的人群那里穿过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凖默抓着她的手，很用力。龙茹凌都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出汗。
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这失态的时候，他不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以嘲讽姿态看着众人的么？
有一个人，龙茹凌总是很容易就发现他的存在，不管他穿什么样的衣裳，何时出现。
当她的手，被凖默抓着，穿过人群的时候，准确的看到百里昭一声暗紫色闲服出现在熙攘的人群中。
根本不用刻意去看，都能知道他此刻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
而龙茹凌此刻唯一的想法是，有些事得来全然不费功夫，她千方百计假装，看他会不会吃醋。
只是，看着百里昭如此难看的脸色，龙茹凌却不觉得开心，她甚至不急着挣脱凖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