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美人如玉
作者:乐天轩云      更新:2019-08-20 09:44      字数:3534

取得武道突破的伯牙不再觉得日子单调,每天除了种菜采果填腹外,所有的时间都用于习武和弹琴。他花了整整三个月时间研究万子春的冰玄心法图,渐有小成,无论从真气、内力的控制,还是轻功的施展,都日进千里。

成连不在的日子里,蓬莱岛的动物们便成了他学习的老师。伯牙模仿天上的飞鸟优美的滑翔路线自创轻功套路,竟能从山顶借着丛林树枝,两柱香功夫便飞渡到山脚。在猛兽捕食中学到近身格斗的技巧。每日都有所成,日子竟这样一天天过去。

日出日落,花开花谢,竟过去了六年,伯牙已是十七岁的小伙子了。

公元前568年,春暖花开,绿树繁茂,蓬莱岛上一片生机盎然。

伯牙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正在北面潭水边运功打坐。虽然他闭着眼睛,但对周围事物的变化皆掌握心中,何处有蟒蛇低吟爬过,惊起一片飞鸟;何处野豹化静为动,扑住一只兔子。这一切,皆因六年苦练冰玄心法,让他的各种感官知觉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今天的海面似乎不像往常那样平静,远处的浓雾中似有千军万马在行进,越来越近。忽然之间,伯牙心中悸动,感觉到西北方有异动,像是木头断裂的声音。他猛的睁开眼,眼中精芒闪烁。西北方的浓雾区处果然出现了一些异常,数艘大船陆续撞上暗礁,瞬间碎开,慢慢沉没下去。

伯牙起身施展身法,掠下山去。在伯牙全力运功下,从山顶到山脚不过一柱香多的功夫,几艘大船竟沉的不见踪影。只见海面上飘着一些碎木片,伯牙聚神看过去,竟有一块木板上趴着一位身穿粉衣的少女,双手环抱木板,面部趴在木板上,胸部以下都沉浸在海水里,已没了知觉。

伯牙跳进海中,六年在海边的生活让伯牙变得水性极佳,不一会便将少女救回了沙滩上。

将少女平放在沙滩上后,伯牙才仔细看了她,想不到六年未见人影,这一见居然是位貌美女子。这少女看上去约摸十七八岁,娇小的脸庞,潮湿的秀发从两颊弯到细长的脖子上,双目紧闭,但更突显出美丽的睫毛,鼻梁秀挺,嘴唇因海水变得湿润,惹人怜爱……伯牙在少女手腕上摸去,脉博微跳,于是他轻微用功,在少女腹部有节奏的按压几下,少女吐出了几口海水。伯牙待少女脉博稳定后,又跳入海中,想去寻找其它幸存者,然而他只寻到了三具冰冷的男尸。在他最后一次搜寻未果上岸时,少女正缓缓睁开眼睛。

出现在少女视线内的是一个上身赤膊,头发掩面的男人。少女“啊”的一声坐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着伯牙刺去。伯牙虽未与人对过阵仗,但少女已体力透支,他只轻闪顺着少女光滑的手夺过了匕首。两人交换了位置立在那里。

“姑娘请收手,在下俞伯牙,并无恶意!”伯牙坚实有力的声音让少女停了下来。她这才看到身旁躺着的几具男尸,“许管家……田五……田七……你们醒醒啊……”

“他们已经不会再醒来了!”伯牙缓缓的告诉她这个事实。

少女似乎回忆起了刚才的遭遇,放声哭了起来。

“姑娘,节哀吧!”

伯牙陪着少女在山脚下简单的挖了个坟墓,掩埋了三具尸体,用少女的救命木板立了个碑“田氏家仆之墓”。之后由伯牙带路,二人往山顶行去。

“敢问姑娘芳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伯牙打破了沉默。

“我叫田如玉,来自齐国临淄!谢谢你救命之恩,方才因你头发太长,又掩着面貌,又没穿衣服,多有得罪。”

伯牙看着赤着上身的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是在下得罪才是,因为岛上只有我一人,所以没有穿衣服的习惯。”说完伯牙沿着两鬓捋起长发,扎在脑后。

田如玉看了伯牙一眼,发现眼前的男子经过简单的打理之后居然如此英俊,脸形修长,双目明润,七尺有余的身材,裸露的上身显出清晰的肌肉轮廓,竟让她看得脸颊菲红。

“这是什么岛?怎会只有你一人?”如玉问道。

“这是蓬莱岛,这六年只有我一人!”伯牙回答到后半句时有一丝的落寞。

“什么?”如玉惊讶万分,“这就是蓬莱仙岛?”

“千真万确!”

田如玉当然知道闻名的蓬莱仙岛,只是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来到此岛。她虽然略有习武,但在海上受了惊吓和浸泡,已是全身无力,伯牙便背起她,施展身法,向山顶庭院掠去。如玉的身体贴着伯牙温暖的后背,感到大难后的一丝温暖。

在庭院里,伯牙生起了一堆篝火,找出了万子春留下的干净衣服给如玉穿上,自己也挑了一件披上,不至于整天裸露对着如玉。

伯牙烤着捕来的鱼,田如玉恢复体力后,脸上泛着红光,虽然穿着男装,但比刚才更加美丽动人。

“田姑娘,鱼烤好了,吃点吧!”伯牙递过了一条烤鱼。

如玉愣了一下,从深思中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伯牙问。

“唉,”如玉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首次闯荡,带着田氏家将八十六人,都葬身大海了,要不是许管家临危让我抱着木板,用内力把我送出迷雾区,我也不能还活着在这里吃烤鱼了。”

“有这样忠诚的管家,也是姑娘的福气了。天灾难免,他们的牺牲是为姑娘,那姑娘一定要好好的为他们活着才是。”伯牙用当初成连安慰他的话来安慰如玉。“姑娘的家族一定很富足吧,有如此多家将?”伯牙转开了话题。

“难怪刚才我说来自临淄田氏,你竟一点反应都没有,想不到竟无意中来到蓬莱仙岛,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外面发生的任何天翻地覆变化,也与这里无关。”

“呵,在下确实是不知世外之事,那齐国田氏应是相当著名吧?”

“你定也不知当今天下八大门阀了?”

“八大门阀?在下在蓬莱封闭太久,还请姑娘给我讲一讲外面的变化。”

“你可知七年前晋楚鄢陵之战?”如玉突然提起让伯牙难忘的那场战役。

“鄢陵之战……我当然知道,当时我还在中原!”伯牙凝重而答,如玉并未发觉异样。

“其实当今天下还是围绕七年前晋楚鄢陵之战而变,鄢陵之战后不久,晋国在宋国沙随重会诸侯欲伐楚,随后我大齐与晋、宋、鲁、等军队越过郑国,继而伐楚国附属陈、蔡二国。楚共王遣两位王子子招、子围领兵对抗。不久,晋王姬寿曼(晋厉公)会同周、齐、宋、鲁、卫、曹等国攻来,直到楚国令尹子重率军前来,晋联军才主动撤退。不过男人之间的事真是麻烦,好好的打起仗来,打着打着又不打了。”

“那田姑娘可知晋联军为何不打了?”伯牙问道。

“这我就不知了,打仗无非就是争地盘,争宝物,争女人,唉,女子竟被男人像财物一样争来争去,实在可悲。”如玉联想的是为女人而开战,而伯牙心里清楚,晋国会同众多国家与楚国开战,定是以为宝玉还在楚国,直到子重亲自出马,证明宝玉不在,这才退兵,其中定有秘密共识。

“那天下八大门阀又是怎么一回事?”伯牙岔开了话题。

“八大门阀是各国近几年兴起的高门大阀,由当今周天子姬泄心(周灵王)告知天下的,家父在齐国以鱼盐业起家,有幸成得八阀之一。这次许管家奉家父命,送五船上等盐货到楚国,送给楚国门阀殷氏,没想到竟在海上遭遇海贼,迷失了方向,误闯雾区,竟船毁人亡,我都不知道如何向家父交待了。”

“天灾不可避,田姑娘还请宽心。那其它几阀呢?”

“除我齐国田阀外,还有楚国掌控彩绘陶器的殷阀,晋国商业铸币的郤阀,周国控制皮革的裘阀,鲁国控制铁和盐的叔孙阀,秦国邬阀的战马天下闻名,吴国索阀的各类船泊,越国范阀的青铜和兵器。”

如玉说到晋国的郤阀时,伯牙捏紧了拳手,正是郤阀的高手让伯牙家破人亡,‘郤氏三雄’中老三‘鬼手’郤至正是带头之人,伯牙最大的心愿就是手刃此人,为爹娘报仇。

“不知俞公子有没有办法离开蓬莱岛呢?”如玉问起她现今最关心的问题。

“在下并不是什么公子,叫我伯牙就可以了。离开蓬莱岛的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我从没试过,不知田姑娘可会掌帆?”

“掌帆?唉,早知道就多向许管家学点海上知识了。”

“好在姑娘也是习武之人,如果我们要在今年出海,那也要姑娘全力合作了。”

“如何合作?我一定全力配合。”

“蓬莱岛内环海面风平浪静,雾区是潮水暗礁区,初一看这一切都是出去的障碍,但其实内在是有规律的,每年四月的潮水是最弱的,如果四月我们出不去,只有等来年了。”

“那我可以做什么呢?”

“山脚下有一艘桅帆船,我掌舵,控制船体的方向,你掌帆,我会根据风向让你调整帆向。这两者少了一样,我们就永远出不去了。所以还有一个月时间可以教你掌帆。”

“嗯!”如玉点着头,看到了出去的希望。

“夜了,早些休息吧,明天开始我们就要为共同的目标而奋斗。”

伯牙把房间让给了如玉,自己在树干上躺下。他望着头顶的夜空,眼中泛起光芒,自从研习冰玄心法后,他盼着能重回中原,虽然在内力上他已具备了控制帆船的条件,但没有人掌帆,他是如何也不能出去的,能一个人做到这些的,除了师父成连和‘武尊’万子春,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而上天安排自己救了这位姑娘,是否就暗示着他可以离开蓬莱岛,到外世去完成未了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