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臭子

张氏在年前给刘家老宅送去了一头大肥猪。还送了五条三斤重的草鱼跟点心。

王婆子本来想要些衣料，奈何左暗示张氏人家不理，右暗示人家表示没听明白。想张嘴要，可是青狼天天守在山上小院的门口一点进门的机会也不给她。

等到三十吃饭的时候刘顺并没来，往年他可是三十就会带着张氏跟孩子们过来吃饭的，偏今年没有来。

刘奉祖说可能是伤得太重走不了，等初一张氏带孩子们来的时候一问张氏果然是伤得太重不能动。但张氏还是扔给这两个老的一句话，“按规矩我们也应该是今天才来的。”

一下子把刘奉祖想要再问的那些个话全堵在了肺管子里。

刘顺是他们给出去的儿子，再有能耐也不是他们家里的人了。

所以等到正月十五酒娘不高兴时，刘顺已经捋清他的思路了。

本打算着从二儿子那里要钱把房子重修一下的王婆子只得自掏腰包修房子，所以她的心气一直不平，整日里不是骂韩氏就是指责刘正没能耐。

弄得刘家老宅这一个年过得十分不顺心。刘大娘平日里是最得王婆子宠爱的，现下也不敢在她面前提春衫的衣料了，如果多说话怕是一定要被骂的。

可在这个节骨肯上偏有人会弄出些事来，那就是刘迎娘。本来前次她回娘家凑钱买牛就已经把哥嫂们得罪的够呛了，这一次的事更是绝了。

原来她的夫君严十三过年期间在桃镇上赌钱竟然把房子都给赌输掉了。

本来回家过年时就有些衣衫不整，刘迎的婆婆问自己的儿子结果人家说是在镇上做工太累，也没个时间收拾，过几天还得去镇上干活。

刘迎一时没管住嘴就问：“什么活计过年还要做工？”

严十三本就输了钱心情不好，当下扇了刘迎娘一个耳光。幸好被他娘给拉开了，只说是儿媳问得对，过年还要做工也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家，咱们也不是卖身的奴仆用不着给他们干活。

严十三对自己的老娘还是有些良心不敢顶嘴，只得小声说人家工钱还没给不去的话就没有钱了。

这种事在桃镇这里很正常也是地主们剥削劳动者的一种手法，严家老娘也不敢怂恿儿子不去，只得说去就去吧，虽说年没过好，可是这工钱也得要回来啊。

刘迎娘也是这么想的，眼见着家里的大小子都要出徒了，还得给他说个媳妇，家时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没想到刚过了初五就有不认识的人上门要债，这个时候严十三已经去镇上三天没回来了。

本来婆媳二人就觉得这是做得什么工连续三天不回家，是不是遇上坏人了，哪成想是严十三在镇里输了大笔的钱钞被人家扣在赌坊里不让回来，派了些打手来家里要钱。

刘迎在娘家时也是一个被娘宠着的小娘子，哪里经过这种事，当下就傻了眼，任她婆婆推她也不知道该怎和办了。

人家也说了，要不把房子抵给他们，要不把家里的孩子抵给他们，可这两样哪一个都是刘迎的命根子。好在刘迎嫁到严家生的都是小子，一共四个儿子没有小娘子，所以她也没什么可怕的。

但她婆婆不一样，她可是见过风浪的，一再劝儿媳再想想办法，不然就是小子被人家抓去抵债了也不得一个好下场。

一听说还有那些个喜欢小子的嫖客顿时把刘迎的魂给吓没了，她的儿子可不能把命丢到那种地方啊。

管不了那么多，她当下把成亲时的嫁妆都给了那几个赌坊的人，人家也不为难她，也说这只能抵一部分赌债，还不能放严十三回来。

刘迎跟这些人去了镇上的赌坊见了严十三，见他人只是有些憔悴并没有受到苛待顿时放下心来。又跟着那几个收了她嫁妆的打手核了债，也将将还了全部的六分之一。大概是去过她家知道没什么大的油水，人家也没将事做绝，告诉她十天之内还上一半就放人，如果还不上就强收了她们家的房子跟地。

可惜刘清清没在这里，不然她看到肯定会说，都收走吧，你们也不看看那都是什么房子跟破地，也就是这迎这样的才会当成宝冂。

但刘迎真是当真的，那些产业可是她今后的生存根本了，无奈之下只能跟婆婆说要回娘家想想办法。

其实她的婆婆也是这个意思，她可不想跟严家本家的人想办法救自已的儿子，就严十三平时的德性已经让严家族里烦得要死了，如果听说他还赌钱怕是都得把他除族。

刘迎是大年初七到的娘家，王婆子对她初七来也没什么意见，那可是她最心疼的女儿，那是放在心尖上的人。

“娘啊！”刘迎是进了正屋才给王婆子跪下哭的，进院的时候还跟大嫂韩氏说笑来着。

刘奉祖本想着自己的女儿回来了挺高兴的，哪想姑爷并没跟来，他不来也挺好，反正也是一个让人看不上的，结果迎娘进屋就委屈了，吓了刘头子一跳。

往常这些事都是刘顺给刘迎出头，好在他在十里八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但今时不同往日，一个是刘顺现在有伤在身，二是前一阵子刘迎要买牛可是从刘顺跟张氏手里抠去不少钱。

刘奉祖当时就看张氏的脸色特不好，刘顺也只是拿了钱低头不语，并没有为刘迎家里买了牛而高兴的神色。

不管怎样，还得先弄明白出了什么事才好，不能让刘迎跪在地上哭啊。

王婆子把刘迎拉了起来，扶坐到炕沿上，给她擦了泪还给倒了一杯糖水。

“你二哥走镖带回来的蜜糖我没给她们喝只给你留着呢，等走了拿回家去。”王婆子一贯把刘迎爱吃的扣下来，不给别人看着，就是大儿嫂知道了也没有她讨要的份。这一点刘迎是明白自己在这个家里十分得宠的。

“娘！”本是平日里常跟刘迎说的一句话，结果把她的眼泪给说下来了。

“到底是怎么了？”王婆子当下有些急，“你光哭不说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可把我急死了。”

刘迎忍了半天才咽下到了嘴边的气话，噼里啪啦地把严十三的事全跟王婆子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