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始承恩泽
作者:千绝鸟      更新:2019-08-20 17:29      字数:2195

落棉有些无助的看了一眼南宫彧身后的我,而我也只能对她轻轻摇摇头。

随即她恢复了冷静:“臣妾参见殿下,不知殿下这么晚前来有何急事?”

南宫彧踱步上前,我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从落棉不断后退的步伐,我猜想此时的他必是盛怒狰狞的。

落棉清清嗓:“你们都退下吧。”

我明白她是想保留一丝尊严,众人刚欲退下,只听南宫彧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黯哑略带调戏:“太子妃是等不及了吗?现在都替本宫下命令了?”

我们杵在原地左右为难,看着落棉惨白的面孔,我又一次后悔自己所犯下的冲动。

终于落棉被他逼坐在床榻上:“臣妾不知殿下所言何意,臣妾一直恪守本分,从未无中生有,殿下最好在下人面前自重。”

南宫彧忽然大笑出声,整个嘉钰殿都充斥着诡异:“不知何意?太子妃还敢在本宫面前大言不惭,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你这蛇蝎妇人有胆量在母后面前搬弄是非,没胆量承认吗?你就这么想同本宫圆房,好啊,本宫今晚就成全你。”

说着一把扯掉落棉身上的中衣,露出杏色的亵衣,一滴滴热泪倾洒,青白了脸庞,用怨恨无助的眼神直直望着这个与她嫁衣红裳,天地合卺的良人,从她眼里我似乎看见心碎的裂痕。

他三人,一个是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一个是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一个是怕人询问,咽泪妆欢,瞒瞒瞒,到最后恐是,玉骨久沉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我被震惊在原地看着落棉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泪水无声的滑落:“殿下是要将欲加之罪强加臣妾身上吗?想必殿下今日这般羞辱是在做给承安公主看吧,还或是宣扬自己的用情至专?自大婚,这嘉钰殿就未曾有过女官,彤使的记录在册,也无元帕做辅证,殿下说臣妾搬弄是非,臣妾倒想问问殿下,可还有是非搬弄?臣妾可以做到不争不怒,殿下是否又能做到问心无愧?”

落棉想必是怒急攻心,连闺房私密之事,都无所顾忌的冲口而出,南宫彧你又要怎样自圆其说?

“都给本宫滚出去……”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我想他是被彻底的激怒,临告退前我担忧的再看一眼落棉,她倔强的直视,愤怒的泪水,委屈的隐忍,无助的尊严,如何做到不怨,如何面对破碎不堪的命运。

好想问她一句,若今生迷局身陷,逆旅天涯,有人许你来世雪舞霓裳,步步莲华,你可愿化身为枷,细数山室茶花?

殿内传来窸窣的撕扯和隐忍饮泣之声,声声扯痛我已是脆弱不堪的心房。

我强行抚平震荡,对所有的人说道:“今晚的事任何人不得出去乱说,一旦被皇后知晓,任凭谁有八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平时的我都是和颜悦色,极少有如此强悍的表现,小宫女们都点头维诺,她们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巴不得置身事外,任谁都不敢以身试法。

这晚对所有人来说,终将是个不眠之夜,辜负的何止是良辰烛泪。

上夜的是一个叫佳夕的小宫女,她有些担忧的求助,我软语宽慰:“小心伺候着,有什么事着人来通知我,明个一早我便来接你的班。”

我缓慢的走着,心中太多愁绪挥散不去,我不知道,我故意将南宫彧与落棉如何恩爱的假象传至承安的耳中,换来她日夜哭泣,以致南宫彧痛下决心求娶承安为平妃,导致皇后盛怒,插手他们闺阁之事是对是错。

一切本是按照我的设想进行的,而今晚所有的对峙厮杀,让我质疑,我想在有限的能力范围,帮助落棉甚至可以说整个灵烟走出困境的举动是否正确。

我未曾料到南宫彧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就连路远也被我的无心之失牵扯其中。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也未曾料到置身绝地的我,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亲自指导了这场闹剧,波及了身边所有的人。

我并未直接回房,果然又一次被我猜中,路远仍跪在书房冰冷的玉石地面上,他有些摇摇欲坠,身边是一滩几乎快要凝涸的鲜血。

我快步将药箱拿来,半蹲在他身边,他轻轻挡住我欲为他包扎的手:“别管我了,玄姑娘,太子知道会迁怒于你的。”

他何曾想到始作俑者便是我啊!

“你会死的!”

他微微摇了下头:“不会的,殿下还未原谅我,我还不能死。”

我坚持的为他清理,上药,包扎。

“你会不会有些许埋怨?”

他轻声笑了一下:“别说做奴才的不敢,就是可以我也不会,我一路陪伴殿下十年,他一向视我为心腹,很少苛责于我,这次我不冤,是我让殿下失望了。”

看着他气若游丝,我哀叹一声,都是画地为牢之人,我何尝不纠结自己的推波助澜。

“你先回房休息吧,这样下去撑不住的。”

他只是迟缓的摇头,我知道多说无益,便起身来到膳房,要了一只鸡,遣走值夜的下人,在砂锅里放了些人参,当归,枸杞,红枣和鸡小火炖着。

大概一个时辰,怕路远不能支持太久,便盛了一大碗,剩下的继续慢火炖着,端至他面前:“趁热喝了,受罚也是需要体力的。”

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倒是没有推拒,我又将地上的血渍清理一番,为他包扎了伤口然后陪他无言的坐着,直至四更天,我将剩下的鸡汤端给他喝下,便来到嘉钰殿替值。

佳夕直挺挺不见困乏的站着,想必半刻不敢松懈,看到我来长吁口气,我给她一记眼神,示意她可以下值,便见她逃也似的跑远。

又过了半晌,内室有轻微的响动,我轻声推开内室门,只见南宫彧只着一条亵裤,精裸着上身,不由得一阵惊慌,虽不是第一次上夜,却从未与他更衣,又不好中途退出去,避开他的目光,走近他面前。

整间屋子及他身上传来阵阵暗香,空气里都充斥着旖糜的味道,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疤,泛着惨白的痕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