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玉树流光
作者:逍遥五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74

早上醒来,喝过龙根虎骨汤,用过一碗莲藕燕窝粥,我又精神十足,恢复如初。牙床上狼籍片片,美人慵懒无力,只望了我一眼,任凭鹦鹉聒噪,艳阳高照,又昏昏睡去了。我吩咐江孟尝过去告诉大臣们,朕身子不爽,不能视朝,今天就散了吧!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我上了羊车,穿亭榭,转回廊,信羊由缰,心情舒畅,身上的汗毛孔全开了。

一路所观,屋宇殿阁,美焕美仑,钩心斗角,达人力之极至!引来天水澄青,湖光漾碧,三圣山葱茏佳气,十六院点缀风流,桃成蹊,李列径,芙蕖满沼,松竹盈途,白鹤成行,锦鸡作对,金猿共啸,仙鹿交游,仿佛是缥缈云天,仙台福地。

今朝风和日丽,今朝艳女多情。有的雅淡梳妆,海棠闻遍;有的薄施脂粉,柳絮飘残。身在其中,澄澄苍苔莲深浅,蔼蔼清馨兰麝飘。采梅的带香,摘花的微笑。水月耀碧,花柳争研。宿鸟惊腾巍巍,花梢扳弄纷纷。惹恨的春光,撩乱的艳冶。端的是紫白红黄色色艳,粉青黛绿溶溶娇。

我轻啜佳酿,流连于花红柳绿之中,早已是心猿意马,情难自已。羊儿咬着竹叶,品着白盐,已是驻足不前。立即有红装绿女上前山呼万岁,轻拉轻拽,我被少女们簇拥着,进到屋来。不一会儿,珍馐美味,美酒佳酿,尽皆具备。于是,觥筹交错,贪欢畅饮;燕语莺声,百态千妍。与这个调笑两句,与那个戏谑一番,轻浮粉面,徘徊峰峦,我醉眼迷离,只想做那好事了。芙蓉帐里,二八处子,柔弱不堪,兀自奋力逢迎,只为博得我的一夜恩宠。我在感动中疯狂着,疯狂中感动着;快乐中战栗着,战栗中快乐着。

驾一叶扁舟,泛波湖上,只见接天莲叶,碧绿无穷,荷花映日,别样嫣红。芦苇荡中,惊鸟长鸣冲天,湖心深处,孤岛寂寥,乍闻飘渺歌声:“

庭园绝辇迹,芳草渐成案。隐隐闻箫鼓,君恩何处多?欲泣不成泪,悲来强自歌。花儿方烂漫,无计奈春何?春阴正无际,独步意如何?不及闲花草,反承雨露多。”

我大惊奇,遂起踏迹寻芳之念,示意小船靠岸,独自一人,向歌声的方向寻来。走出大概几十长远,只见芳草荫荫,山花烂漫,蛱蝶翻飞,一垂髫少女,正一边采花,一边歌唱。小姑娘神情专注,活泼可爱,身边来了人,依然不知。少女眉弯新月,眸凝秋水。脸衬二片朝霞,唇带一点红日。锦裙下,覆一双小小金莲,风吹杨柳,莲步妖娆,有蕊珠宫娇娇之态;罗袖边,露一对纤纤玉笋,柔若无骨,软玉舒展,若水月殿溶溶之姿。秋波一转,惹得魂灵飞天,美蓉半掩,动得眼睛乱撩。娇的是仪容袅娜,媚的是体态旖旎。形不尽轻身秀体,说不尽锦肠绣心。翩翩清爽,辉辉金石。若非花仙临凡,疑为洛神再世。

我心中层波荡漾,戏道:“小花娇艳,含苞待放,恁得多情,假以时日,小妮子还了得?”

少女初闻龙言,大惊失色,慌忙跪倒在地,道:“奴婢不知圣驾来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小丫头吓坏了,鲜花撒落一地。

我笑道:“你怎知朕便是当今万岁,不怕认错人吗?”

“万岁容禀,奴婢是海棠院秦夫人身边的侍婢,名叫步莲,曾睹天颜,只是陛下不认识奴婢罢了。”这个叫步莲的女孩说道。

“哦,”我点着头,道:“步莲,好名字,和你很相称呢!你小小年纪,亦思见朕躬,承君恩不成?”

步莲赧颜道:“这宫内女子千千万万,都怀着一样的心思呢!万岁英明,怎会不知?”少女天真烂漫,娇憨无俦,看得我一时痴了。

恍惚间,忽闻女子娇笑,我方回过神来,见是步莲在掩嘴偷笑,不以为忤,反道:“若思君恩垂怜,必当侍奉寝席,为云为雨呢?”

小女子发髻低垂,声若乳莺,道:“君恩似海,恐难承当;雨露霏霏,实易消受。”

我心神荡漾,激情燃烧,牵着步莲进到草丛深处,就欲成就好事。小女子虽心中千肯万肯,依然遮遮掩掩,推脱盘桓;我火气升腾,哪还理会什么怜香惜玉。于是乎,银扣松开,罗衫零落,酥胸半露。嫩蕊初枝滑润如锦,一度春风又惊又爱。情浓处,哪管桃浪之翻残,一任灵犀之欢合。

我跨乘名驹宝马,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纵马狂奔,耳旁风声呼呼做响,衣裳飘飘欲飞,山河万里尽在脚下,天地广阔任我逍遥。我飞在云端,与星相临,与月为伴,看人间悲欢离合,观宇宙沧海桑田,我自在圆通,我无欲无求,我无拘无束。

我清醒着,痴迷着;给予着,爱恋着;放纵着,怜惜着。

我拉着步莲的小手,走在花丛之中,回想着刚才的无边春色,回忆着原来的原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个小贼任逍遥,还是这里的主人,天下的主人。我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忘记了过往的一切。这里的一切是真的呢,或者,只不过是水中的那轮明月。

我的身体是真实的,我的感觉是清晰的。身旁的少女遍体生香,嫩脸酡红,如带露的水仙;脚下的小草含羞低头,默默无声。真也罢,假也罢,当一天皇帝,做一天新郎,理会那么多做甚?总之,娶了颜如玉,阉了江孟尝,夜夜笙歌,纵意花丛,随心使性,王霸天下,人生若此,亦复何求?

来到岸上,江孟尝带领一群人迎上来,道:“哎呦,万岁爷您怎么一个人不带就出去了?这要是让太上皇和太后知道了,还不扒了奴才的皮?”

我看到一名瘦弱的汉子被绳子捆着,跪在地上,纳闷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贼子吃了熊心,吞了豹胆,敢来园子里偷东西,被侍卫统领欧阳普中大人捉住,正要押走呢!”江孟尝道。

欧阳普中做了我的侍卫,呵呵,有趣,实在是有趣。我灵光乍现,道:“把他放了吧,做贼也不容易啊!你去通知诸位丞相还有刑部尚书到南书房候着,朕有旨意给他们。”

我要做点实事,做点好事,人啊,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