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龙潜于野
作者:桦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896

只见他将手书往桌上一放,有礼地说道:“老板,请来壳茶和两个馒头。”老板应声提着茶和捧着馒头走了过去。

公主对着那书生打量了一下,只见他文质彬彬,举止间不泛温文儒雅之气,不由笑道:“颖川果然多文人雅士,就算是山野村落也不泛少见。”

话音刚落,“嘶”一阵马嘶声由后面传来,接着一阵喊杀声杂着混乱的脚步声相继贯耳而来。我等闻声不由一怔,纷纷转脸朝声起处望去,但见不远处风烟四起,沙尘滚滚,隐约可见一帮头扎黄巾的人马正追着一群百姓向这边奔来。

“大家快逃呀,山贼追来了。”

“救命呀!啊……”

数名落于人后的百姓惨死于马蹄之下,一阵熙攘的叫喊声过后,只见百余山贼已然将百姓团团围住。

程仪忽忙地走过来,低声向我说道:“主公,这帮人头扎黄巾,身穿布衣,想必是黄巾贼余党,趋此地没人管辖,私自占地为王,杀人劫财……”

张辽闻言双眉一抖,沉声说道:“想不到张氏三兄弟死后,他们还敢如此猖獗,主公,就让属下来杀杀他们的锐气。”

典韦、柳枫、蔡苑、萧飞等人对张辽所言十分赞同,皆手按兵器,把目光骤在我身上,只等我一声令下,便杀将而出。

“虽山贼有百余之众,却都是游兵散勇,而我方有张辽、典韦、蔡苑、程仪等人在,即使来多几百也不足为惧,但我等有护送公主的重任在身,尽量避免节外生枝,而且现在情况很混乱,还是先观定而后动。”想罢,我低声说道:“现在情况还很混乱,如果现在杀过去的话随时会伤及无辜,咱们先看定再说。”

“嘿嘿,这妞儿不错,寨主,不如将她捉回来做我们压寨夫人?”只见一鼠头獐目的山贼淫笑一声,对身后坐于马上的人说道。

那寨主用淫秽的目光朝那民女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发出一阵阴笑声,赞赏道:“恩,不错,兄弟,做得好!”那山贼得寨主赞许,心中大喜,一把将那民女用力扛于肩上,那民女惊慌之下泪如泉涌,极力挣扎。

忽然,“放开我姐姐。”一小孩边喊边冲出来用小拳头猛地捶打着那山贼的大腿。

那山贼狠狠地瞪了那小孩一眼,冷哼一声道:“哼,找死!”说着,朝那小孩一脚踢去,那小孩应声倒地,动弹不得。

竟然连小孩也不放过,刹时我心中涌起一阵怒火,正欲下令。

突然,对面桌的书生倏然步出,用书指着那寨主,厉声骂道:“大胆山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杀人劫财,在你们眼中还有皇法?”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众人皆纷纷朝那书生看去。我心中不由对那书生产生一丝敬佩之情,想不到一介书生在这种情况也敢大胆直言。

那寨主闻言大怒道:“哼,我就是皇法!”说着,转身往茶亭这边一看,只见是一书生,不由冷哼一声,对那书生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书生,真没想到竟然连书生也敢管大爷我的事,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完,嘴角露出一丝狡颉的笑意。

此时,只见那寨主身后闪出一点亮光,细看之下原来是箭头,而箭头正对准那书生,已然蓄势待发,我猛然大喊道:“小心暗箭……”话音未落,“嗖”一声箭响,直射而来,我飞身一扑,将书生扑开,那箭直射入身后茶桌。

众人见状,忙叫道:“主公……”

我摇了摇手说道:“我没事。”说着,把那书生扶了起来,说道:“兄台,你没事吧?”

那书生定了下神,看着茶桌上的箭后,躬身说道:“多谢将军出手相救。”

经我这一出手相救,那寨主才注意到茶亭边上站着数十名衣服破残的士兵,正朝自己怒视,当下心中不由一惊,大斧一挥道:“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兄弟们,给我将他们杀光。”百余贼众闻令有如狼似虎般一拥而上,冲杀过来。

典韦大喝一声,飞舞双戟,直迎而上,近身的贼兵无不四下跌倒,横尸一片,张辽手中钢铩一震,冲入敌阵,只见钢铩围绕于其身边回旋不定,铩光闪烁,迎面而来的数名贼兵,顿时血柱喷出,身首异处。

柳枫、蔡苑、萧飞及数十将士也毫不示弱,随即摆开阵形,攻防整齐有序,不知不觉中贼兵已然被团团困于其中,不少贼兵妄想冲阵而出,但皆被斩于乱刀之下。

张辽和典韦并肩直杀而去,档于前面的贼兵随着戟光所到之处纷纷倒下,刹时间,鲜血四溅,喊声震天,武器相互碰撞所产生的撞击声和卷起的土烟瞬即开成厮杀的的漩涡,刀光剑影间,血光弥漫中,贼众人仰马翻。

一下子,贼兵的气焰已被打得七零八落,四下散开,渐渐将押阵的寨主暴露于张辽和典韦面前。

寨主不料对手竟如此厉害,眼见即将冲至的二人更是威风凛凛,神勇难敌,当下心中一阵恐慌,忙张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档住,给我档住……”说着,即便驱马向后逃跑。

萧飞大喝一声:“休想逃。”说着,飞身而起,跃至寨主马前,双刀电光火石般直划而下,但刀未及体,便听见寨主一声惨叫,箭头已由左胸贯体而出,口中鲜血狂喷,倒地而亡。

原来是程仪见寨主欲驱马逃跑,当下不及细想,看准角度,避开阻档的人群,纵身飞跃,空中转身疾射,瞬即将寨主击毙于马下。

剩余的贼兵见寨主阵亡,第一时间就是丢下手中武器,跪地求饶。

那书生拍掌道:“将军治军有道,军队行动整齐有序,阵形严整,将士勇猛而有素,真是令小生佩服。”书生想了想,双目精光一闪,说道:“不过,依我所见,如若刚才将军能分十余人由左侧出奇杀入,不但能有助于我方阵形的巩固,更能牵制其兵力,一举二得,然后右侧趋势绕至其后直接擒王,想必此战敌方会死伤更少,我方则胜算更大,战斗则更快结束。”

想不到此书生不但将整个战场看得如此透彻,而且见解精辟独特,别有一番见地。

公主忿忿不平地说道:“难道打战还去管对方死伤呀?”

书生仰面洒笑道:“姑娘此言差矣,难道你就没听过「不战而屈人之兵」?”

此人言语间虽略带几分傲气,但谈笑中谦谦有礼,却又不失文人雅士之风范。

听到他说及兵法,我不由得想起昔日庞统指点我兵法时候情景,心中兴致顿生,欣然说道:“倘若我虚击其东,实击其西,固其形,去其势,累其志,分其力,以虚诱其实,以实击其虚,如何?”

书生闻言一怔,心中黯然盘算半晌,不禁喃喃自语地说道:“出其所不真趋,趋其所不意,冲其虚,其必不可御……,妙,甚妙!”说着,脸上随之露出喜悦之色,赞叹道:“将军之言,与我刚才所言大有异曲同工之妙。想不到将军你年纪轻轻,竟然用兵之道有如此高的见地,佩服,佩服。”

我诚然说道:“见笑了,在下也是依兄台的所言才略有所思罢了。”

“剩余的山贼已然全部投降,请主公发落。”张辽把降贼押到跟前说道。

“请大人饶命啊,我们也是在为势所逼,走投无路之下,为了吃上口饭才当山贼的……”山贼们垂头痛哭道。

“以后我们不敢了,饶了我们这一次吧!”山贼们纷纷哀求道。

看着他们苦苦哀求的样子,我不由长叹一声道:“唉,天下大乱,战火连年,遭殃的只会是黎民百姓,我想他们也是逼于无奈才会误入歧途,世道如此……文远,放他们走吧。”

“谢大人不杀之恩,我们一定会痛改前非的。”山贼们痛哭道。

张辽忙说道:“但是,主公……”张辽见我神色坚定,只好将降贼放了。

“小女子谢谢各位相救,大思大德永记于心。”只见刚才被山贼捉上马的民女带着弟弟走了过来,边叩谢边说道。跟着,其余的百姓纷纷拥了过来叩首称谢。

忽然,那民女的弟弟看到桌上有馒头,便一下冲到茶桌边,抓起馒头就吃,接着,又拿起另一个馒头递给他的姐姐。其姐姐见状,忙道歉:“我弟他不懂事,请大人原谅!”

我拿起剩下的馒头递到其弟弟手中,和谐地笑着道:“没事,慢慢吃,这里还有。”说完,我转身对躲在一边的老板说道:“老板,这里的馒头我全买下了。”老板笑呵呵地应道:“好的官爷,请稍等。”

我接着对身边的张辽说道:“文远,把我们剩下的干粮和馒头全分给他们。”张辽点了点头,即便将东西一一分给百姓。百姓们看着手中的食物,眼中泪水不禁狂涌而出,连连叩首称谢后,相续离去。

那书生朝我打量了一下,轻轻地额了下首,诚然笑道:“将军你年少有为,兼且宅心仁厚,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我笑了笑说道:“兄台刚才打抱不平,大胆直言的作为令在下十分敬佩,对了,在下江月亭,字子羽,未请教兄台姓名是?”

那书生作揖道:“唉,贱名何足挂齿。”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叹然说道:“天色不早,我也该起程了!”

虽与此人相识不久,但隐约中已然对其产生一份惺惺相惜之情,闻其要走,不由忙劝阻道:“兄台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与我们一道同行如何?”

那书生洒笑道:“在下一向喜欢独来独往,不受拘束,倘若日后有缘相见的话,必当与你把酒畅谈!”

我轻叹一声,作揖道:“既然兄台去意已决,我也不便强留,一路多珍重,请!”

那书生作揖道:“青山不改,绿水常流,请!”说完,洒然而去。

方行十多里,天际的曙光渐渐褪去,转眼天色已然变得昏暗,于是我便下令在此扎营。

翌日,我命蔡苑和柳枫负责打点买粮的事务,张辽和典韦则和我一起进阳翟寻访郭嘉。

正要动身,只见公主身着蓝纱禄裙笑盈盈地拉着华琴营帐边走了过来,脆声说道:“咦!江大人,这么巧呀,我和琴儿也正要到阳翟买点东西,不如一起走吧!”

典韦作揖道:“原来公主和琴儿也要到镇上呀……”我打断了典韦说话,施礼道:“公主要是想买东西的话不如就由下官代劳,这一路上道路颠簸不平又要兼程赶路,想必公主也很累了,就请公主在营帐中稍作休息吧。”

公主焦虑地轻咬了一下樱唇,水灵灵的眼珠一转,粲然一笑道:“女儿家要买的东西,你一个大男人又怎么会买?即使买了却不合本公主心意的话,岂不是叫江大人你白跑一趟了吗?”说着,伸出纤细的手拉了下华琴的衣袖,华琴看了看公主,支吾其词地说道:“是呀……江大哥!”

这公主还真是任性,想不到竟连一向单纯的华琴也扯了进来,如果不带她去的话可能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唉,算了,带在身边的话起码还能看着她。

想罢,我咳嗽了二声,严肃地说道:“既然如此,要跟我们去也行,不过要听我的话,还有不许乱跑,知道吗?”

公主闻言掩饰不住自己的心中高兴,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愉悦之色,薄唇上泛起一抹笑容,连连额首。

一路走来,直到官道的尽头,一片清优雅致的竹林渐映于眼前。

我们在鸟啼和翠竹轻影舞动的陪伴下沿着竹林小径走去,林中一片清静,脚底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白雾,间中传来流水淙淙的声音,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少顷,只见一条清澈无暇溪流将竹林分隔成两边,清绿色的溪流衬托着两岸竹林,景致显得格外幽雅。清风夹着冰凉的溪水迎面吹来,令人陡然增添了几分凉意,偶尔有着竹叶飘落,掉落在溪流旁平整的花冈石上。

忽然,林中传来时而悠扬宛转时而悲悯动天的歌声:

“天地不仁乱吾逢此时,烟尘蔽野志节亏,疾风千里扬吾志,云山万里展吾才,天灾国乱盗寇行,奸臣贼子图汉室,苍生万民苦无依,沙场白骨堆如山。宫庭夜夜笙楚歌,风烟四起无问津,雁飞九天空断肠,吾欲长啸呜九州,苦怨天下无人知……”

我等立马细听之下,只觉心中犹然涌起一阵悲壮和怜悯的感觉。

张辽长叹一声,肃然起敬道:“聊聊数句足以道出世人心声……可叹,可敬!”

“咦?到底是谁赋出如此言词悲壮,豪迈不羁的诗句?过此竹林便是阳翟,莫非此人便是郭奉孝?”我心中暗忖道。

想罢,我欣然说道:“文远,典韦随我来,可能唱此歌之人便是我要找的人。”公主和华琴不解地互望一眼,随即策马跟了上来。

遁着歌声寻去,少顷,果然见一个身穿布衣,背绑柴枝的人,正在林间踏歌而行,我忙扬鞭赶了上去,下马作揖问道:“阁下可是郭奉孝?”

那人闻声停下脚步,转身打量了我一下,疑问道:“未请教将军是?”

我抬头一看,但观此人年约四十有余,浓眉大眼,国字嘴脸,当下暗忖道:“唉,此人年过四十,断然不是郭奉孝……”

我歉声说道:“在下江子羽,方才于林中闻大叔你所作之歌悲天悯人,以为大叔你便是我等要寻访的人。”

那樵夫微一点头,说道:“老朽在此地也住了数十载,不知将军要找何人?或许老朽能帮上忙。”

我忙说道:“在下要找的人叫郭嘉,字奉孝!”

那樵夫淡然一笑道:“哦,原来是找嘉儿,刚才我所唱之歌确是嘉儿所作。”

我闻言喜上眉梢,微笑道:“请问大叔是?”

那樵夫说道:“镇上的人都叫我李大叔,嘉儿自小和我是邻居。”

我长揖道:“原来是李大叔,我等此次来阳翟是特为寻访郭奉孝而来,未知可否代为引路?”

李大叔想了想道:“你和嘉儿曾经相识?”

我叹声道:“未曾有幸相识,今日我等也是慕名而来。”

李大叔笑道:“原来如此,嘉儿外出访友数日,昨夜才归家,今天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好吧,各位请随我来。”说完,走在前面朝小径另一头陡步而去。

阳人和颖阳交汇之地阳翟,自古以来皆被世人认为是文人才子辈出的风水宝地,历朝文官出自此处者不泛少见。此地以山明水秀,风景秀丽,清静幽雅而闻名,引得不少文人墨客到此游玩,赏弄笔墨,不知从什么开始,这里便成了文人才子们会聚之地,他们在此写诗作画,以文会友。

阳翟大街上确实别有一番风韵,有的才子在会神会色地摆摊作画,有的在人前卖弄自己的字墨,有的则诗写对联示人以对,喝采声,赞赏声及“妙”声,终耳不绝!

在李大叔引路下,穿过“文绉绉”的街道和绕过几条小巷后,李大叔在一间茅屋前停住了脚步,把背上的柴枝放一旁,转身说道:“这房便是嘉儿的居所了,请各位稍作等候,容老朽先行通报一声。”

我恭然作揖道:“好,李大叔请便。”李大叔转身步入小屋。

公子柳眉轻皱,把秀脸一撇,喃喃自语地说道:“从来就只有别人等本公主,没有本公主等人的。”说着,拉住华琴的手,轻声说道:“琴儿,刚才我见到街上有不少东西卖,不如我们到街上走走吧同。”

华琴秀眸朝我望来,眼神透出等待我回答的神情。

我轻咳了二声,朝公主瞪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公主娇哼了一声,嘟起嘴玩弄着小辫子。

李大叔走了屋中,只见郭嘉正坐于窗前骤精会神地看着书,李大叔欣慰地笑了笑,轻唤道:“嘉儿。”郭嘉闻声回头一看,只见李大叔已然站于身旁,郭嘉连忙站起,尴尬地道:“连李大叔进来了,嘉儿也不知道……”

李大叔点了点头,欣然说道:“嘉儿,有几位将军在门外等候,说是有要事求见。”

郭嘉闻言,脸上随即露出不悦地神情,放下手中的书,沉思半晌后说道:“想必是袁绍知道我不说一声便留书出走,心中不悦所以特派人来此寻找。”李大叔想了想说道:“我看他们礼貌全全,并不像……”郭嘉打断地说道:“李大叔,你就告诉他们我现在不在家。”李大叔听后脸上显出似懂非懂的神情,但也不便多问,“哦”了一声走了出屋。郭嘉看着李大叔神色,不由轻轻摇了摇头。

李大叔脸带疑惑之色从屋中步出,走了过来,勉勉强强地说道:“嘉儿他……他现在不在家中,可能是有事先出去了,不如你们迟些再来吧……”

公主闻言心中一凛,娇容马上露出怒色,娇叱道:“哼,好大的架子,我倒要进去看看他是何方神胜。”说着,便要朝屋门走去。

但观李大叔眼露愧色,脸有余悸,似乎有难言之意,我忙拦住公主,恭敬地说道:“既然如此,还请李大叔帮在下留个口信,说我们未能得瞻道貌,甚感遗憾,明日再来造访。”李大叔歉然点了点头,作揖相送道:“请!”。

公主边走边嘟着樱唇埋怨道:“哼,竟然要本宫白等,要不是出来前曾答应过要听你的话,我早就闯进去了。”

张辽沉吟半晌道:“刚才我见李大叔步出屋时神色有疑,说话时更有囫囵吞枣之态,想必郭嘉其人定在屋中,只是不肯相见。”

我淡然笑道:“这点我早已看出,其闭门不见,必有其意,我等也不好硬闯。”张辽和典韦相互对望闻言默然点头。

公主闷哼一声,对着华琴说道:“反正找没找到人又不关我们的事,琴儿,我们快到街上买东西吧。”

张辽和典韦朝我对望了一下,脸上不由露出无奈的笑意。

李大叔忧然步去小屋,边推门入屋边说道:“嘉儿,江将军让我告诉你……”但见屋中已没了郭嘉人影,当下想道:“难道嘉儿已由后门出去了?”想罢,向后门走去。

“卖发簪,又便又好发簪,快来买罗!”商贩不停地吆喝着。

公主在一发簪店前停了下来,拿起一支紫色的珠花发簪放在手中细细地端详着,清澈得像一泓清泉的双眸透出无比喜爱的神色。华琴见公主对那珠簪爱不释手的样子,粲然笑道:“喜欢这支珠簪吗?”公主看着珠簪嫣然一笑,连连额首道:“恩!”看着此景,我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在辽东买发簪给甄宓时的情景。

“这位相公,给二位夫人买支发簪吧。”商贩笑着朝我问道。

华琴闻言心中只觉涌起一阵蓦然羞涩之意,白洁的粉颊顿时变得酡红,螓首不由得羞郝的低了下来。

我被商贩这不经意的一问打断了思绪,忙解释道:“老板你误会了,我倒不要紧,只是这二位姑娘云英未嫁……”

公主俏脸上羞意一掠而过,羞怒地叉着纤腰叱道:“是呀,话可不能乱说呀,小心我拆了你店。”

商贩闻言一惊,忙行礼道歉:“对不起,因为小人见公子你气宇轩昂,俊朗不凡,二位姑娘又长得貌美如花,而且还结伴同行,所以才会弄出如此误会,请各位大人不记小人过……”

看着那商贩求饶的样子,于公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欢快之意。

“好吧,算你走运,这支簪本姑娘看着喜欢,就当作是赔礼吧!”公主用赦免似的口气说道。

说完,把珠簪揣入怀中,迈步而去。商贩见状一惊,边掩面而哭边哀求道:“姑娘,这支紫玉簪可是罕见的饰物,价值连城的呀,小店赔不起呀……”

我看着公主不由叹然摇了摇头,对一旁的张辽说道:“唉,公主趾高气扬的样子真令人吃不消,文远,把钱给老板吧。”张辽苦笑般点了点头。

公主兴兴致勃勃地拉了华琴从街尾逛到街头,各瞧西看的,好似在看花灯似的欣赏各种有趣的玩意,心中甚是愉悦。

刚走到街口时,忽然一把似曾听过的念诗声传来:

“闲居心不娱,驾言从友生。良友招我游,高会宴中闱,秋风爽心神,翠竹盈盈绿。逍遥日月逝,建功不及时。四海有名流,五湖多贤士,恨志不能扬。吾欲扬我志,恨世无明主。”

我闻诗暗思道:“此诗寓意自己是贤士,欲寻求明主,莫非是郭嘉?但转念一想,阳翟不泛文人才子,难道另有贤士?”

想罢,忙唤公主等人随我沿诗声寻去。

半晌,只见声音是由一个背影似曾相识的人发出,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当下不由细想,忙上前一看,此人正是昨天所见的那位书生,当下不由愕然道:“果然是兄台你!”

那书生脸上掠过一丝意外神色,作揖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爽然笑道:“早知兄台也来此处,我们便结伴而行了。”

那书生淡笑道:“我本来就住在这,并非到此游玩。”

“嘉儿!”忽闻巷里传来。那书生闻声忙往巷里望去。

叫声刚落,但见李大叔急急忙忙从巷里走了过来,接着对那书生说道:“嘉儿,江将军让我告诉你……”说话间,李大叔撇见我正站在一旁,转而疑声问道:“江将军原来也在这儿呀,嘉儿,你刚才不是说……”

经李大叔这么一说,郭嘉蓦然转脸看了看我,然后似有所悟对李大叔说道:“原来你所说的那几位将军便是江将军他们?”李大叔不解地点了点了。

我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兄台便是我要找的人郭嘉……”说着,郭嘉和我们不由哄然大笑起来。

郭嘉拱手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寒舍简陋,咱们到酒楼痛饮一杯如何?”

我兴然笑道:“正有处意。”说完,与郭嘉携手转身朝酒楼方向走去。